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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津白坐回桌前, 弹了弹明信片。
写的句子看起来很真情实感。
刚才对庄帆的话只是随口一言，不过以庄帆的性格，可能会直接和随宁说。
陈津白微微挑了下眉。
说不定有些事还真有可能得到答案。
随随会送情书吗？
不会吧。
庄帆想了半天, 他其实对随宁了解不深，大多是通过看直播的, 剩下的就是那些聊天。
看起来是个很好说话的女孩子, 而且就他之前见到的本人，好像比网络上更容易害羞……
庄帆突然悟了。
是白哥的粉，写个情书也很正常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之前烤肉店他看见的脸红是真的脸红，不是被热气熏红的。
原来随随是这样的！
庄帆仿佛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本打算问随宁的，但是一看已经半夜, 就消停了。
他上了个视频网站, 把随宁最近几个月的直播回放都倍速看了一遍，顶着熊猫眼, 兴奋异常。
果然, 随随就是粉他们YU的！
还是白哥的粉丝！
随宁醒来时是九点，才刚打开手机, 就看到了十来条未读消息，全是庄帆发的。
上面几条问的是送了什么，中间问的是是不是又有卡片。
随宁写的时候也没觉得他们看不到, 看到了也可以，她也没写什么不该写的情节。
后面几条才是重点。
庄帆：【你是不是真是白哥的粉丝呀？颜粉？女友粉？】
庄帆：【那SSP那个……】
庄帆：【我就是问问, 可以不回答。】
庄帆：【白哥都没给我们看。】
随宁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早就想过庄帆会问这个问题，之前只有庄帆知道她是主播, 他自己自认为她是YU的粉丝。
当然没错。
随宁和他解释起来不含糊：【那个SSP应援牌是当时旁边人的，不是我的。】
庄帆熬了一夜，终于得到回答。
随宁直接发语音：“如果你看了我的直播，那你应该知道我是哪支队伍的粉丝。”
她声音虽软，却掷地有声。
“没有转粉这回事，一开始就是。”
“啊……真的啊。”庄帆懵懵的，感觉自己熬夜熬傻了，“你是我们YU的！”
“噗，是YU的粉，少了个字。”
随宁笑了起来，但如果真是YU的，那也不错嘛，她努力成为YU的家属。
想到这里，她心跳就快了几分。
不知道实现的可能性有多大。
庄帆说：“没什么区别，只要是我们的粉丝，就是我们的家人，上次白哥还看到你了！”
他反应过来，“啊他可能误会了，我会帮你解释的！”
随宁说：“好。”
有庄帆开口，比自己说好很多。
一想到上次陈津白说记得她是前SSP的粉丝，随宁就尬得抠出三室一厅。
她在他面前会不自觉语塞。
随宁丢掉手机，捂着脸倒在床上，如果哪天她能在陈津白面前随性自然就好了。
昨晚的明信片他应该看到了吧？
随宁写的时候觉得很正常的一句话，现在被庄帆一问，又觉得好像太缱绻了。
是不是太明显了……
她正胡思乱想，门忽然被敲响。
宋云深等了会儿，见到开门的随宁，上下打量两眼，狐疑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随宁眼也不眨：“哦，被子蒙脸睡的，热的。”
宋云深将信将疑。
随宁推他，“我马上换完衣服下去。”
等她到楼下的时候，宋云深早就去了公司，只剩下父母在餐厅那边吃早餐。
随父问：“你和哥哥吵架了啊？”
随宁惊讶：“没啊，怎么这么问？”
“也没什么，听见他打电话说要找个人管你，不让你乱来，这我可不管的。”随父笑眯眯的。
“他就是操心。”
随宁估计宋云深说的是签约天空直播的事，他那边肯定要调查一番，她的经纪人要是专业的当然不错。
严格来说，包尚并不算她真正的经纪人，而是天空直播负责和她对接的直播经纪人。
随父佯装斥责：“怎么能这么说哥哥。”
随宁眨巴眨巴眼，“好，不说哥哥，哥哥最好。”
反正之前哥哥都叫出去了，多叫几次也没事。
女儿撒娇谁不喜欢，但后面那这话随父就不爱听了，“最后四个字可以不要。”
随宁忍不住笑起来。
.
YU基地此时还寂静无声。
扫地阿姨悄悄地来到了大厅，估摸着昨天比赛结束，今天他们都得睡到下午三四点。
她刚给垃圾桶套完干净袋子，就看到了从走廊出来的陈津白，队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
最近天气还是有点凉的。
“今天起这么早？”阿姨问。
“提前醒了。”陈津白眼皮半搭，睡意朦胧的样子。
“这边都打扫完了，你过去吧。”扫地阿姨又多看了他两眼，心想难怪最近基地附近多了一些女孩子。
陈津白嗯了声，拖开椅子，懒散地窝进去。
半个小时后，扫地阿姨去走廊打扫，碰见站在那儿不停打哈欠的庄帆。
“小帆也醒了啊，怎么黑眼圈这么重，你们打比赛赢了也不能一晚上不睡啊，现在才两点，不去多睡一会儿？”
庄帆反应缓慢，“噢噢，也？谁醒了啊？”
阿姨说：“你们队长。”
庄帆一下子激灵清醒，他早上和随宁聊完后实在太困就又睡了几小时，刚刚还困意绵绵。
他到大厅就看到了陈津白的一小半身影。
从他这个角度看，桌上的电脑屏幕亮着，不像是比赛视频，也不像是直播。
庄帆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过去，“哥你怎么醒这么早，你在看什么，研究新战术吗……”
他的话在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戛然而止。
这是――科幻片？
庄帆迷茫地看了几秒，发现又不是科幻片，好像是和什么宇宙星球相关的电影？
陈津白取下耳麦，“有事？”
庄帆迟钝：“呃……没事。”
陈津白点头，又重新戴上耳麦。
将近两分钟后，庄帆终于神智回笼，大惊小怪道：“白哥你在看什么，这啥？”
卧槽，白哥在看星球片！
他看了两分钟，只看到几颗星球，漂亮是漂亮，可是和他们打游戏的没什么关联。
“纪录片。”陈津白随口道。
“……这纪录片很好看吗？”
“挺好，陶冶情操。”
“……？”
庄帆认真询问：“叫什么名字，我也去看看？”
安静了十秒。
陈津白语气平静：“太阳系的奇迹。”
庄帆：“……？”
听见纪录片的名字之后，他反而更迷茫了，原来现在陶冶情操都需要看这种类型的吗？
庄帆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打开微博。
自从常规赛之后，他一发微博评论就可以到千评以上。
昨晚比赛胜利，庄帆发了个剪刀手表情，现在评论都有三千条，热评前三是恭喜。
后面几个全是在问“White爱吃什么”、“队长平时爱做什么”等等爱好询问。
庄帆抱着让大家也懵的心态回道：“看纪录片。”
得到回复的粉丝：“？？”
没过多久，陈津白超话里的粉丝们就看到了这条回复的截图，反而哈哈笑。
【看纪录片多好！】
【white的老干部生活】
【我也爱看纪录片，我可以推荐啊啊啊！】
.
清明假期总共有三天，但随宁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五号晚上就得回公寓。
因为六号她还有课。
下午两点，宋云深让人把她接到了公司里。
随宁自从上高中之后就很少来公司里，好几年没见，现在还对公司有点陌生。
她们走的总裁专用电梯，仅有几个秘书看到她，也都知道她的身份是宋总的妹妹。
随宁问：“有没有说什么事。”
秘书说：“宋总已经为您安排了经纪人还有专业团队，现在都正在办公室里。”
和随宁想的差不多。
她推门进去时，里面有好几个人在，看上去都是非常干练的，尤其是为首的职业装女人。
“宋小姐。”对方微笑。
随宁看了眼宋云深，好笑道：“叫我随宁就好。”
宋云深面无表情。
“她是你后面的经纪人，有什么事直接和她说，不要像个傻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随宁哦了声：“知道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得给他点面子，争执不好。
新经纪人叫孙钰，今年四十五岁，手底下本来有一个正值上升期的小花和几个新人，现在都被推掉了。
说实话，她知道专心带宋总妹妹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轻松，反而更觉得复杂，很多事都要谨慎。
直到她听宋总说――妹妹在做直播。
孙钰在看到随宁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张脸去娱乐圈都可以秒杀大部分恃美行凶的女明星。
她容貌惊艳，却没有丝毫强势的侵略性。
如同一块柔光下的美玉。
孙钰说：“直播这行我也了解，不过不露脸的话，相对而言还是很好处理的。”
她一开始好奇不露脸的原因，后来一想，这是宋总亲妹妹，有钱有颜，露脸干什么。
更何况随宁直播的还是游戏。
又不是那些需要靠脸、靠身材去吸引粉丝的人。
“……至于解说这个职业，我稍后会好好了解一番。”孙钰认真道，等于给自己放了个假吧。
比带小花轻松多了，带薪休假，宋总相当大方。
随宁和孙钰他们认识之后，又被宋云深打包送回了公寓里，来回都不用自己折腾。
在孙钰找到包尚之前，她先和包尚提了这事。
包尚：【？？？】
过了会儿，随宁又收到新回复。
包尚：【只要不是跑路就行。】
随宁当然不可能跑路，她和天空直播的合约当初签了三年，现在就剩下两年了。
当初签的时候，天空直播给过几份不同的合约，十年的，八年的，还有五年的。
随宁不蠢，不会把自己捆在天空直播里。
当然，就算现如今她解约，家里也付得起违约金，不过天空直播条件还算不错，她也没必要闹得不愉快。
包尚还真是松口气，他就怕她跑。
随宁现在是他手底下的摇钱树，说起来不太好听，但真的是咖位最大的一个。
签公司而已，多大点事。
随宁回来时，周纯正在打游戏。
“……啊，这么突然去打职业吗？”
不知道对面回了什么，周纯问了一句：“那以后都不能和你打游戏了啊？”
随宁端水杯出来时，又听见周纯说：“我难过啊，弟弟，难道你听不出来吗？”
“……”
随宁心想，弟弟听不听得出来她不知道，她倒是能听不来，没怎么伤心。
周纯安抚了弟弟之后，退出游戏，“他说有人找他打职业，打职业这么容易的吗？”
她对王者荣耀的职业完全不清楚。
“打得好，有排名就很容易被邀请去试训，至于成不成，还要看具体情况。”
随宁解释完，又问：“弟弟多大啊？”
周纯侧头，“十八，真年轻。”
“才比你小两岁。”随宁无语。
“找个上分工具人不容易啊，弟弟嘴甜，又包容，还会放风筝，给我报仇。”周纯越想越可惜。
以后打职业了，哪里还能见到。
随宁喝了两口水，临回房前好心提醒：“你这么冷漠地撩个刚成年的弟弟，当心被报复啊。”
周纯才不承认，自己明明很温柔。
而且她也没撩，就是对能带自己上分的人态度好而已，把对方当自己年纪小的弟弟来对待。
他就比随宁小一丢丢呢。
.
清明节假期一结束，天空杯的赛程日历就放了出来。
随宁早在上周就知道比赛时间，还有参赛的主播，如果她不解说的话，其实也是会参赛的。
“官方直播间里会有你们的解说直播间链接，到时候就在首页，引流很方便。”
包尚一一和她解释。
随宁知道这个链接，之前KPL比赛就在首页横幅上，进来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所以林秋瑶才千方百计想拿到这个位置。
就因为这个事，随宁现在都忘了还有替身的事，偶尔一点到，想到本人，又停了。
W好像也不找她了，估计是不愿意吧。
比赛前夕，随宁的直播间很热闹。
【所以明天可以看到随随？】
【去解说还不如去比赛，拿个冠军回来不好吗？】
【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除了抢别人的还会什么？】
林秋瑶那边反而是砸飞机的一堆，个个都在心疼她。
随宁当然看不到带节奏的弹幕，因为弹幕太多了，蛋糕作为房管，直接给人上了365天的禁言套餐。
“线上解说，你们都懂，安全第一。”
随宁语气很轻松，“晚上早睡，后天来看我解说。”
她瞄了眼最新的一条，漂亮的手搁在桌上，“说不定我解说比游戏做得更好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嗓音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就莫名让人觉得信服力十足。
结束直播后，随宁找到方明朗：“后天第一次上正式的，我要是说错了，师父一定要帮忙挽救。”
方明朗笑说：“让你别叫师父，什么年代了。”
“那不行，你教了我，不然叫方老师也可以。”随宁古灵精怪地说：“方老师听起来也很顺口。”
她又甜甜叫道：“方老师，方老师。”
方明朗感觉自己瞬间要承担起老师的责任来。
随宁这丫头撒起娇来，他还真挡不住，难怪粉丝这么多，他都想去看她直播了。
天空杯是瞅着KPL常规赛的间隙开始的。
比赛是晚上六点开始的，随宁早在五点时就在和方明朗，还有天空直播的工作人员沟通调试。
直播间里已经蹲了几十万人。
工作人员让随宁试麦，随宁清清嗓子：“喂喂喂？”
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正等得百无聊赖的网友们却听得一清二楚，耳朵都忽然清醒。
【刚才那个声音谁啊，好可爱！】
【哈哈哈哈我听到说“喂喂喂”了。】
【是随随，直播间id23888】
【我们随妹声甜技术佳，入股不亏！】
就连房管都发消息来夸她可爱，随宁这才知道刚才试麦的声音被听到了。
不过没事，说不定还能涨粉呢。
庄帆和段归早就已经约好今晚不打巅峰赛，一起双排上星，六点一到，就上了直播后台。
“这个解说天空杯的，也叫随随，那天我就是想说她和粉丝名字挺像的。”
段归一边开直播间，一边说。
庄帆刚好闪过首页海报，“解说？”
上周天空直播的APP开屏和首页海报宣传就直接带上了参赛选手的名字。
从昨天开始又换成了随宁和方明朗。
他仔细一看，还真是随随。
庄帆瞅着首页上的“天空杯”三个字，拍拍段归的胳膊，果断道：“今天不上星了。”
段归：“？”
庄帆直接打开了天空杯的官方直播间，甫一进去就听到了主持人在说话。
“你在这看直播也不上星？”段归质问，又提醒：“白哥待会洗完澡就过来了。”
庄帆耳麦移开，小声说：“你不说谁知道。”
正常看上去就和比赛视频差不多。
段归正要继续说，韩同他们从后面跑过来，庄帆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队长，下意识去关直播间。
“这么紧张，在看什么不该看的？”
“不就是比赛视频吗？”
几个人打打闹闹起来，往常他们在基地里就习惯了这样，没几秒，耳麦就被拿走了。
同时，陈津白出现在大厅里，黑发还有点湿漉漉的，眉眼被光线裁剪得清俊。
他瞄了眼几人，没在意。
和刚才肆无忌惮不同，韩同他们收敛了些许，回头打招呼：“白哥。”
当然还有告状的：“白哥，庄帆不训练看女主播直播！”
庄帆：“……”
他心道不好，打算关了直播间，其他地方却被韩同他们压着，手忙脚乱开了扬声器。
比赛正好在BP环节。
“……看来他们还是很忌惮游壳的老虎的哈哈。”方明朗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
官方赛事他解说过，他们都很熟悉。
紧接着，一道女声接上：“不过游壳拿手的也不止这一个英雄，两边肯定都想王者荣耀怎么没有一百个ban位。”
是随随在说话。
“……”
糟了，庄帆十分心虚。
虽然他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好心虚的，隐瞒随随主播的身份又没什么，但他就是心虚。
直播间中男声和女声一迎一和。
韩同他们只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乍然听到这清甜的嗓音，陈津白路过他们往边上走的脚步一顿，慢慢地转过身。
“庄帆。”他叫了声。
“……G。”庄帆终于找到键盘上的静音键，直接按下，大声道：“我马上就训练！”
陈津白没搭腔，手撑在椅子扶手上，视线掠过他看向屏幕，“看女主播直播？”
“……”
他不紧不慢地问：“谁的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