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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谭伯羽到北平兵工厂就任以后,范杰很快就了解到了关于兵工厂搬迁的进展情况。
从谭伯羽那里拿来的报告,范杰经过仔细分析后发现,依照现在的进度,在沈阳还是会留下足够多的机器设备,虽然是相对老旧一些的设备,但数量却是足够多的,一来是可能时间不足,二来打开在张学良心里还是存了侥幸之心吧。
范杰分析各处听来的消息,发现东北军在辽吉两省提高了警惕,但是很多命令并没有落到实处,下面有不少的将领在阳奉阴违。
范杰并不知道这在无形也帮了他一个忙,在沈阳,石原莞二也注意到了张学良的特别动作,但是分析后发现,这对他们的行动并无过多的影响,所以他也没有将行动的时间提前,自从南京传开了关东军将于九月下旬采取行动的消息,石原莞二一直在紧张的关注着,九月二十八日,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真正的行动时间在九月十八日,在关东军内部也有许多将领并不清楚这件事情,只有掌握少数核心机密的人才了解这一情况,现在看来一切都还在控制当中。
而范杰也对张学良的这些动作也有些不明白,他不知道张学良打算怎么应对东北的局势,表面上看起来并不积极,难不成在私底下有别的运作?
好在这些天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腾杰就从南京来信了。
自从范杰介绍他去找曾扩情,两人的会面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曾扩情虽然很是犹豫,但并没有推诿过去,最终答应了腾杰,或许这也有范杰的原因在里面,同时范杰也在不停的通过信件劝说酆悌范汉杰两位兄长。
但无论如何,这些天在南京蜀陕饭店的某个房间里,如同被埋下的种子一般,到了合适的环境中,蓝衣社终于挣扎着发芽了。
在会面之后,两人商议决定由曾扩情出面邀约在南京任职的黄埔同学,以聚餐会的形式来增加发起人。
范杰因为人在北平,并没有参加,可大家还是将他当做了发起人之一,毕竟现在能够明确表明要参加的人没有几个,这时候,他们更多的却是患得患失的心情。
时间就在这几天里,在南京蜀陕饭店的某个房间里,由曾扩情出面邀请的第一次聚餐会正在进行着。而原计划邀约的一共有十余人,但最终到会的只有九人。
在滕杰、曾扩情之外,到会的有邓文仪、酆悌、周复、娄绍恺、李秉中、蔡劲军和张本清。范杰在北平,范汉杰在南昌,两人都有任务在身,无法脱身,但大家还是将他们兄弟二人加在了发起人名单里。
仔细的分析,你会发现,他们这些人大多毕业于黄埔军校前四期,也大多是些校尉军官,除了时任蒋总司令侍从秘书的邓文仪,在南京,他们还只是一群次要人物。
这九个人,不仅大多地位较低,并且性格各异、面貌纷纭。以邓文仪为例,他忠诚坦荡、但直言快语,人称“蔫辣椒”;以周复为例,他克己奉公、温文尔雅,被视为“一副甘草”……换而言之,这是一个相当难融合的人群。
但此时,此时南京政权变幻山雨欲来,“万宝山事件”余音未了,“中村事件”又开始爆发,日本态势咄咄逼人之际,国内的洪灾也在泛滥,江西的战事也不见转机,而南京政坛,“蒋总司令下野”的呼声也日渐高涨,而与蒋总司令命运最为息息相关的黄埔系,同样也面临着空前危机。
所有这一切,使得此次聚餐会氛围特别热烈,发起团体的顺利程度,超乎了滕杰的想象。
这一天,在酒到酣处时,首先是由曾扩情说明了这次聚餐会的意义,然后由滕杰来报告他对时局的观感,并一一传阅他的计划,征求大家对计划的意见,最后结果竟然是一致赞成。这一次聚餐会,使仿佛久远的、恍若昨日黄花的黄埔气息,在南京重新复活了。当天,在聚餐会将近结束的时候,由滕杰提出在几天后,以今天参会的每个人再邀约一人的秘密做法,再次举行聚餐会。
而在两次聚餐会期间,或积极邀约人事,或被邀约,乃至孤立地在南京活动的,还有一些很特别的名字。
比如潘佑强,现在他担任黄埔同学会秘书,是曾扩情的主要助手。还有郑介民,他是黄埔二期。当然也少不了黄埔六期的戴笠。
也是在两次聚餐会期间,在滕杰的临时寓所,邓文仪带来了一个湖南口音很重、但神采飞扬的人。这个人,几位发起人都认识他,并且对他分外亲热。滕杰与曾扩情更是为之大喜。这个人就是黄埔学生领袖、孙文主义学会的创始人贺衷寒。
但游说贺衷寒的过程并不顺利,贺衷寒表现得颇为本分、谨慎,他并不赞成实行这样的组织计划,理由是蒋校长一向不赞成黄埔学生搞小组织,并且也全他们放弃这样的计划,后来贺衷寒并没有参加第二次聚餐会。
不仅如此,他的这一老道精神的政客表态还是波及了第一次聚餐会的参与者,时任旅长的张本清。几天后,在作出不参与、不告发的许诺后,张本清也消失在这种种秘密活动之中了。
这对尤其意气风发的他们来说是一个打击,但好在几天后,邓文仪又带来了一个浙江籍黄埔学生,时任第一军第一师师长的胡宗南。而胡宗南也异常热心和痛快,他笑声朗朗,仅仅是三言两语就表明了自己的赞同态度。
正是曾扩情的邀约、胡宗南的影响,以及邓文仪身为“天子近臣”的地位,凡此种种,感染、号召了众多的黄埔学生。黄埔系的大门,向滕杰打开了,越来越多的黄埔学生挣脱了那个官僚南京、颟顸南京,投身这个筹备中的密谋组织。从广州到南京的延绵血脉,渐渐勾勒而为一个秘密组织的雏形了。
随着胡宗南、郑介民等人的参与,第二次聚餐会的人数,超过了原定十八人,达到二十余人。
而在这次聚餐会上,曾扩情略显愤懑,也极为酸楚地说到:“我们只要想一想早些年的日子,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时,国民革命的前途黯淡,我们大家都随时要上战场,随时可能会送命。那时要我们命的,到了今天竟然成了我们的长官、做我们的老爷的那些人。身为军人,我以和他们共事为耻!……”
这番话语,回顾了那个热血的黄埔时期,它极大地打动了这些青年的心。而接下去的鼓动,不仅有激情、有青年意气,而且还多了许多的派系痕迹以及权力色彩:
“树欲静而风不止,反对校长的人,不仅在广州,也在南京。校长现在难啊……一旦校长下野,试问除我黄埔学生,又有谁可以济时解难、挽时局于困蹇?试问,一旦校长下野,难道我们能听命汪精卫、孙科、冯玉祥?天下者,我们之天下,倘若我们不行动起来,国家要亡,我们这些人,也要被后人永世耻笑!……”
听者无不悚然动容。是啊,在满洲危机、派系倾轧、腐败蔓延之外,还有“校长”的危机,黄埔一系的危机。
为什么不行动起来,内**阀权贵、外争大国地位呢!
也是在这次聚会上,滕杰再次提出,“以一人再邀一人之方式”,准备在九月下旬举行第三次聚餐会。
而今天是1931年九月八日,距九一八事变发生还有10天。
在北平的谭伯羽,借口需到沈阳兵工厂查看设备搬迁情况,让张学良下了一份请沈阳兵工厂予以配合的命令。毕竟谭伯羽是行政院长家的大公子,而且这一回所为又是公事,张学良自然乐的给这份面子。
于是同样在九月八日这天,范杰随着谭伯羽一起坐火车北上去沈阳。
路过山海关和锦州时候,范杰各留了2个人下来,他们留下来,一是为了将来接应范杰从沈阳回来,而也是负责搜集山海关与锦州各处的情报。
做事为虑胜,先虑败,范杰自认为是一个怕死的人,他为自己设计了几条退路,一是从海上坐轮船回上海,勒夫将会在近期将海河重工的远洋货轮洛杉矶号,开到沈阳来,到时范杰也可以坐轮船回上海和南京,毕竟美国的货轮相对还是安全一些,日本海军应该是没大胆到动美国货轮的程度吧?
二是从陆路回北平,到时战火蔓延,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在天津,山海关,锦州,盘锦,范杰都留了人,开始准备撤退路线,军火粮食以及各种物资需求。
第三天路就是最难的一条路了,一旦范杰在沈阳动作太大,被日本人特别的注意到,南下上海,或者西去北平的路都被堵死的艰难情况下,那么从西北绕道走内蒙,就成了最后的选择。这条路范杰,坐的后手不多,时间和人手都不够,但愿不会走到这条路上。范杰在心里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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