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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祥自然能从中间看出对父亲的好处,她仔细思考一会后,也就答应了下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长房的几位伯娘已经过来催范杰了,范杰知道拱拱手告辞。
当范杰真正迈进那间新房,又在几位伯娘摆布吃了长寿面,等到闲杂人等全都离开,两扇大门终于合上的时候,他才大出一口气。
新房的窗户上贴着大红喜字,四壁亦是裱糊了一层吉祥如意的银花纸。
大红喜字灯亮亮堂堂的,喜字前面的红蜡烛哔哔波波的烧着,火苗映照在床上那顶红罗大帐上,愈发添了几分喜气。
但是,范杰的目光很快就投向了端坐在床上的巧儿。
之前在这儿拜了天地饮了合卺酒,范杰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自己的未来妻子,就不得不到前头去应付各方亲朋,几圈下来肚子里也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
好在醒酒汤他也喝了不少,人已经清醒的多了,瞧见巧儿亦是转过头来看自己,他不禁笑了笑。
“怎么样,饿不饿,一天了!”
听到范杰问饿不饿,巧儿这才感到肠胃空空,这一天实在太过紧张,她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范杰拉着表妹在桌子上坐下,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出来,三下五除二将其剥了开来,塞给了巧儿。
巧儿低下头偷偷笑着,将一瓣橘子放入口中,确实甘甜生津。她看了眼范杰,见他在一直盯着自己,不禁问道:“今天喝了不少酒吧!”
“恩!幸好王启年帮忙挡了好几回,否则我今晚只怕是得横着进来。”
噗呲一声,巧儿笑了起来,范杰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巧儿顿时感到心里头那根不知道绷了许久的弦一下子松弛了,那肩负了多少年的担子也忽然消失了,而自己的背后则是多了一个坚实的倚靠。
两人慢慢的靠在一起,烛影摇曳,床上的幕布很快就被拉了起来。
初试云雨,范杰惦记明日新妇要拜见长辈,不敢太过癫狂,不过是浅尝辄止,早早的就搂着妻子进入了梦乡,两人都累了一天了。
第二天很早,范杰就醒了过来,他看着正在酣睡的妻子,眼里充满了温柔,冥冥中感觉到一阵的欣慰,他心里的负担在这时被赶的无影无踪。
早上起来,范杰带着妻子进了上房给父母敬茶,父亲母亲一人给塞了一个大红包。
“杰儿,你还能在长沙待多久啊?”吃过早饭,母亲关心的问道。
“能待到10号左右吧,不过我接下来要去北平公干,我想带着巧儿一块去,我这回怕要在北平待一段时间,等巧儿中央大学开学再从北平回来。”
“恩,现在北方战火刚歇,南方战火正烈,去北方避避也好,顺带去天津看望一下老祖母,她老人家很久没回长沙老家了,家里人都很想念她,现在国内局势纷乱,在天津租界待着也好。”父亲这时插话道。
这一次二叔回来,家里人已经不要求老太太回长沙了,这两年南方战事不断,万一长沙再遭战火,对老太太也不利,北方还算是安宁,暂时就在北方待着吧。
“还有你壬大伯在北平,去北平多上门去拜访拜访,他和张少帅关系不错,你在北平公干也方便。”
“是,父亲大人。”范杰点头道。
至于北上的事情,范杰已经提前和表妹说过,就当成是去度蜜月,去承德避暑山庄去看看,还有紫禁城。
早两个月的时候,宪楷已经被南京中央大学所录取,她的成绩一向很好,至于专业最后还是选了文学,毕竟家里范杰不是这块料,只能是宪楷来继承范父这方面了,以后恐怕家里教育这一块的资金都要由巧儿来掌管。
婚前,范父将西跨院的一个院子给了范杰作为新房,原先的那个屋子还给范杰留着,作为书房。
范杰过去的时候,滕杰他们都在书房等着范杰。
“恭喜恭喜,焕然,新婚快乐!”
“多谢多谢,这两天,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多体谅!诸位下来有什么打算?”
一说到正事,滕杰三人就相识苦笑,这次来长沙,不能算成功,虽然他们在范杰这里借着范汉杰和酆悌两人之手将一份报告送到了南昌,但到底能否到校长的手里,他们也不知道,好在酆悌给了他们一个承诺,他的这份报告,酆悌会设法转交给贺衷寒和邓文仪,这样他们才放下了心。
对贺衷寒,“孙文主义学会”的创始人,滕杰是极为熟悉的,在明治大学留学期间,他们曾同屋而住一年多,彼此友谊很深。
直到1931年春节前夕,贺衷寒奉命回国,出任南京军委会“政治训练与宣传处”处长要职,从此音讯隔绝。
在南京的时候,贺衷寒因为公务,时常在各地巡视,滕杰没能找到他。
而另一个“孙文主义学会”的主要首脑邓文仪,正担任蒋介石侍从秘书。他跟随蒋介石游走、巡视着各处战场,此时主要逗留在江西。
这次最起码能达到一半的目的,他们也足够欣慰了。
“我们想先回南京,多找一些同学,我打算建立一个意志统一、纪律森严、责任分明和行动敏捷的坚强组织,在无声无息(极端秘密)的原则下,以黄埔为骨干,结合全国文武青年之精英,切实把握民主集权制之原则。”
说着滕杰的脸色越发的坚强起来:“依靠这个组织,我们整肃腐败、唤醒民众,复兴我中华民族。权贵、豪强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毁灭掉这个国家!但是,只有黄埔,执着于观点,终生不渝的忠诚。勤奋、正直、廉洁、学习、服从长官、恪守纪律,这就是黄埔。只有黄埔,才能让我看到国家和国民党的希望。师兄贺衷寒常说的一句话,革命振兴,需黄埔生开门,而让其他青年亦参加革命工作。”
说到这里,滕杰的面容渐渐刚毅起来,他的眼前掠过了黄埔岁月。
那是从来不需要想起、但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岁月。
“恩!”范杰点点头,“你说的这些我也会尽快的写信,给第一师第二师的诸位兄长们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滕杰是范杰在这个时代唯一能找到的知音,范杰的许多想法他都能理解。
而对范杰来说,有了滕杰这条消息来源,九一八的消息,他终于可以在中华大地传出去了。
只要选择好了时机,通过鲍尔这条线,消息可以很快的传到英法各国领事的耳朵里,而他们一旦将视线转到东北,那么日本的动作比有所收敛,就算不能阻止关东军的行动,至少可以使他们的收获减少许多。
范杰心里明白,外国人根本靠不住,东北历来就是日本人的利益所在地,而其余各国在东北的利益并不多,最多也就是在一旁喊喊话,道义上斥责一下日本人。只要日本舍得下大价钱,安抚住英法各国根本不是问题。
而真正有利益关系的,除中国外,也只有苏联了,而现在苏联内部,斯大林正在清除国内的反对声音,无力东顾。
再一个不愿意看见日本占据东北的就是美国,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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