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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杰叹了一口气,快速走向舅舅曾昭抡。今天还有一大堆事要忙,曾家几位在上海的舅舅,姨妈都过来帮忙了,范杰被安排与世兄谭伯羽一起迎客。
俞家在整个上海以至于国民政府内部都很有影响力,上海市长张群领着几位同僚直接就来了,还有上海卫戍司令熊式辉也带人过来了,甚至于这个月刚刚回国,现在躲在广州的汪精卫也派了人来。至于南京政府,行政院长的大公子就在这里迎客。
范杰和师兄一起不停的迎客,也认识了不少人,来来往往的文人,政客,军官,彼此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就在范杰不停迎客的时候,这时一位身穿上校军服的军官走了进来,正是第二师军需处长佘善念,佘善念是顾祝同的同乡,
顾祝同的同乡、同宗观念很浓厚。他对王敬久、王仲廉、冷欣、张世希、韩德勤、卢旭、方先觉、佘善念、茅迪功这些同乡提拔得最尽力。顾的子弟辈如顾希平、顾锡九、顾心衡、顾新葆、顾祝君等也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凡是江苏人特别是涟水人,他都特别亲密。可是如有人说他讲同乡观念,他却非常恼火。
据范杰私底下了解,顾祝同经常纵容部下走私,当然好处也是少不了有他自己一份的,而且顾本人就是亲自参加走私的大头。军需处长佘善念就是经手替顾搞走私的人。
“范副官,你怎么在这里?”佘善念看着一身灰色中山装的范杰,很是惊讶。范杰在第五旅作训参谋的时候,就与佘善念有过接触,就是军械那事。
“佘处长,您怎么来了,今天结婚的新郎官是下官表舅,对了,这位是行政院谭院长的大公子。”范杰赶紧介绍谭伯羽。
“你好,佘处长。”谭伯羽不冷不热的,对这种军中军需处长,以及他们私下倒卖武器的事情,身为上海兵工厂工程师的他,也有所了解,对此深恶痛绝。
佘善念尴尬的点点头,将范杰拉过一遍:“范副官,不,焕然老弟,这次你一定要帮帮忙啊,令舅手上的那批75型山炮,怎么也要帮咱们二师多弄一点啊。”
“佘处长,佘老哥,这次不是弟弟我不帮忙,其实昨天我就听表舅说过此事,校长已经定了调子,大头要给第一师的。”范杰为难的说。
“啊,这么回事呀,这我回去不好交差啊,焕然老弟,要不你多帮帮忙,哪怕多一门也是好的呀。”
“好吧,这事我也说不上话呀,这样吧,我多给表舅敲敲边鼓,这事还能靠您使本事啊,佘老哥。”
范杰心里明白这其中有很多猫腻,但他毕竟还要在第二师混,这事还是要帮忙的。
就这样,一上午,范杰都忙的脚不点地的,来的人真是多啊,幸好有舅舅在前面顶着,还有伯羽兄在一旁,相对他还是轻松的。
而在里面,俞大维洗完澡,换上礼服,礼服是白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天蓝色的丝质领带。站在镜前,俞大维有些惊奇的看着镜中的人,雪白的的礼服,剪裁合身,让他的身材看起来笔挺,玉树临风。天蓝色的领带,搭配雪白的衬衫,以及他那清爽的黑色头发,衬得俞大维一双眼睛更加明亮。而他的脸上唯一称得上吸引人的,就是那双眼睛,现在这双眼睛的特质被放大了。
“还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装啊!”俞大维在心里感叹一下,他自认长的不丑,但也从来没与英俊潇洒扯上关系。
“俞先生果真是一表人才,怪不得陈小姐非你不嫁。”扶着着俞大维地一个妈子在旁边可劲夸道,俞大维都有些不好意思。
中午的时候,范杰,谭伯羽随俞家车队赶到陈家接新娘。看着俞大维出现了,在门口等待着的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时间有点紧了。
一大堆的仪式之后,陈新午出现了,大家都眼前一亮。在几个伴娘之中,最美地无疑是陈新午,只见她穿着一件拖地的白色长裙,雪白地裙子上点缀着一条条粉红色的纱,纱上又有各色的锦缎小花点缀。衣裙飘飘,更衬托出陈新午细的好似要断的小蛮腰,就好似是美丽的公主一般。
看着眼前俞大维,陈新午的手紧了紧,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握紧了手中的玫瑰花花束,对着俞大维笑了笑。
在一旁的姐姐陈康晦看着陈新午和俞大维,忽然开口打趣道:“表弟啊,你看我妹妹今天是不是很美?”
“是地。”俞大维跟个傻瓜似得点点头,今天的陈新午画着妆,本来就美丽的脸庞,更加的夺目鲜艳,洋溢着闪耀的光彩。
“这是我妹妹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你愿意用一辈子来珍惜她爱护她么?”陈康晦继续问。
“我愿意!”俞大维肯定的道。
“那我妹妹就托付给你了。”陈康晦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妹妹的手递给俞大维,俞大维搀扶着陈新午入了花桥。
俞大维穿着白色西服,左胸佩一朵红花,骑着白马,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花轿,稍远一些跟着车队。范杰就坐在里面,一行人跟着前往教堂。许多上海人停下脚步围观。
教堂前来观礼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挤得本来不怎么大的教堂显得更加拥挤,俞家看来了这么多人,面子大大的有,俞明颐和俞明震的脸上笑开了花。
看看时间,终于差不多到了观礼的时刻。
大厅中熙熙攘攘的坐着许多人,他们交头接耳的看着布置精美的教堂。
范杰并不是伴郎,所以他和张大千兄弟,还有鲁迅和陈树人坐在一起。
新郎新娘还没进来,可鲁迅看着满满的达官显贵,不自觉的有些不高兴。
“现在人家办喜事,你要高兴起来,笑一点。”陈树人在一旁劝解鲁迅。
“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一个劲的为这个无能而又腐败的政府效力,图个什么。”鲁迅开口了,范杰在一旁听着也有些尴尬。
“别扯上我,我已经让国民党除名了,倒是你弟弟现在风光的很。不如你回家去骂骂你弟弟。”陈树人嘿嘿一笑,直击鲁迅心里的痛处。
鲁迅也十分地无奈,他对于自己的弟弟周作人,实在是没办法出言呵斥。而且周作人在政府做事,一直兢兢业业,从不曾越轨,平日也是一力于学问研究。跟他对待政府的看法完全不一样。
今天来的客人多是陈俞两家常年来往的人,基本都是大官豪门,简单的,就在他们旁边坐着的,就是财政部的一位司长,陈家的两位公子陈隆恪,陈寅恪都先后在财政部工作,在财政部的关系一向不错。
鲁迅和陈树人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司长,鲁迅和陈树人,那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毕竟陈树人是国民党元老,而鲁迅成天冷冰冰地铁板脸,在上海的国民党人,不认识这二位的还真不多。
听着身边的两人继续谈话,鲁迅一个劲飞诋毁国民政府,这位司长只觉得浑身难受。他慌忙站起身,对着身边的鲁迅和陈树人道:“两位先生请让一下,能让我出去透透气么?”
鲁迅让出路来,让那人出去,混不觉得自己是被厌恶的角色。
正此时,门口走进来俞明颐和陈三立,随着他们的示意,人群安静下来。俞明颐脸上挂着微笑,道:“欢迎今天大家来观礼,我很荣幸能够看到你们。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婚礼开始吧。”
一首首经典的歌曲响了起来,俞大维率先在伴郎的陪伴下走了进来,等他们站好,陈新午挎着父亲的手臂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羞涩。
今天主持婚礼的事国民政府四老之一的于右任,他与俞陈两家都关系不浅,也是诚心而来。一切步奏按部就班,在于老的主持下,婚礼平平安安的结束了。
婚礼结束后,俞大维和陈新午坐上婚车回辛院。范杰随着一大群人把表舅表舅妈送入新房。然后大家大松了一口气,相拥一群人出去吃饭,席间觥筹交错。饭后,范杰回来别墅,和程叔说了几句,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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