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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延闿:“哦,原来是卫俊如啊。”
“是的,学生当年给恩师担任副官,有半年多的时间,恩师教了学生许多。”范杰好似回忆道。
“卫俊如为人是不错的,但是太犟,太过要强,一点也不注意给中正留面子,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赋闲在北平,在个陆军大学的第一期特别训练班学习。”
范杰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焕然啊,你在欧洲这一年多的时候,觉得欧洲形势怎么样?”谭延闿问道。
“欧洲形势啊!就以德国为中心来说吧,毕竟我在德国待的时间较长。”范杰想了会开始介绍到。
一战结束后,基本上是英法美3个国家联合起来战胜了德国。
美国作为新兴的一极踌躇满志的登上了世界权力舞台,并倚重强大的经济实力开始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整个世界,欧洲列强联合统治世界的体制开始渐渐崩溃。
而法德问题则是整个欧洲利益的核心之争,一战结束后的凡尔赛和会上,法国依仗战胜国的地位,对德国极其苛刻,下决心要永除后患。但在英美看来,如果德国被肢解,那么法国将彻底掌控中欧和东欧,加上法国已经占有的北部非洲和地中海东岸地区,势必对埃及、土耳其和伊朗造成巨大影响,在地缘政治上,将对英国在埃及和中东的存在形成巨大压力。英国一向在欧洲大陆奉行扶弱抑强政策,因此英国毫不犹豫地把盟国法国当成了外交遏制的对象。
美国隐藏在和平面具下的真实目的是:依据急剧膨胀的经济与财政实力,攫取世界霸权。为此,威尔逊总统前无古人的提出了“十四点计划”,号称要改变旧欧洲的权力政治,以民主与和平这种貌似理想主义的外交原则,来取代冷酷无情的现实主义的外交原则。
凡尔赛和会对德国的无比苛刻。让德国承担巨额赔款,造成了日后的鲁尔危机和超级通货膨胀,引发德国复仇主义和种族主义情绪,;割让德国八分之一的领土和十分之一的人口,一个强大的德国在东方面临着一大堆小国的包围,在地缘政治上制造了极大的隐患。针对凡尔赛和约,一战时协约国军队的统帅——法国元帅福熙一针见血的指出:这不是和平,这只是二十年休战!
德国战败后,苏德两国因为共同的孤立处境而相互接近。1922年,两国在**会议上签订了“拉巴洛协定”,突破了西方大国的孤立和封锁,为两国初步复兴打下了基础。而德国的真正复兴,得益于美国垄断资本大举进入德国。
为了制止德国赖掉赔款与战债,法国伙同比利时占领了垂涎已久的德国鲁尔区。英美抓住这一天赐良机,极力削弱法国的欧洲霸权。两国在外汇市场上抛售法郎和法国有价证券,打垮了法郎,在经济上破坏法国的占领行动。德国则消极抵抗,以超级通货膨胀政策来对付占领政策,马克变成废纸,德国人民的财富被洗劫。
法国的占领政策在经济上得不偿失,不得不按照英美要求退出鲁尔地区。在随后的《道威斯计划》和《洛迦诺公约》中,法国被逐步剥夺了对德事务的主导权。
一战后的英国,承受着内外煎熬,世界霸权已经是明日黄花。
英国的外交对策是:把德国养起来,并迫使它去和布尔什维克主义决斗。因此,英国借口英帝国内部自治领的反对,一直拒绝介入东欧事务,但又不余遗力的阻止法国联合它的盟国对德国采取强硬政策。出卖了捷克斯洛伐克还不算完,波兰也被英国继续出卖,为的就是实现英国统治集团永恒的梦想——消灭布尔什维克,与德国佬接吻。
一战结束后,英法两国余威仍存,还在力图维护其世界霸权。美国单凭经济实力,还无法将英法建立的世界霸权取而代之。因此,美国拒绝加入其倡导成立的国际联盟。在欧洲,美国只能旁敲侧击,但在亚洲却采取攻势。美国在欧洲通过资本输入扶植德国经济复兴,通过道威斯计划帮助德国赖掉对英法等国的赔款;在亚洲则极力拆散英日同盟,避免英日联合排斥自己。1921年,美国通过《四国公约》给英日同盟安排了一场盛大葬礼,且在1922年《海军军备条约》中,争取到了美国海军与英国保持同等标准的地位,事实上在军事上提前准备介入下一场大战。
尽管不是英国的盟国,对英国也不承担正式或非正式的义务,但美国每次总不失时机地打乱英国的总体战略,为的是把英国推到无路可走的地步。英国和美国,不仅联合起来挫败了法国肢解德国的计划,还极力扶植德国削弱法国,防止欧洲大陆被法国掌控。
一战后,世界财富和权力的中心已经向美国倾斜,美英联合的力量是法国所不能抗拒的,因此法国外交注定将丧失独立性和自主权,最终不得不推行一味追随英国的对德绥靖政策。法国的衰弱,使得欧洲安全体系的支柱动摇。
“所以就中国而言,现阶段,除了稳定国内形势,打理发展经济外,在国际舞台上,应与同样陷入低迷的德国合作,德国又大量的轻重工业基础,却因需赔偿大量的一战赔款,而无力支撑国内的经济发展,中国有大量的原料,却缺乏开发的能力,两国合作才能促使两国共同强大起来。而为了对付中国在亚洲的敌人——日本,则需借助于美国,因为美国对英日同盟,对英国在亚洲的霸权及其不满,并屡次试图挑战英国在亚洲的霸主地位。日本是美国的第一下手对象,中国如果能在外交上很好的借助这一点,对中国会有很大的好处。基本上就这些了。”范杰总结道。
“恩,你说的,我得想想。”他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么多的信息,但一旁的谭祥听的很认真。“对了,焕然,你有兴趣到外交部工作吗?”谭延闿试图问道。
范杰摇摇头道:“外交上的地位是借助于国家的势力,一个国家没有强大的势力,就没有在国际上强大的地位。中国现在还很弱,国家不强大,只有投身于国家的民族统一,独立,自强,才是我辈应做之事。”
听着范杰的话,谭延闿也慢慢的安静下来,彭襄和谭祥也都安静下来。
好半天,谭延闿笑着,道:“老了老了,不如年轻人了,好了好了,我反正是个闲人,这些国家大事,我也就不问了。”谭延闿又苦笑了两人。
范杰有些疑惑,谭延闿不是行政院长吗,眼睛看向的彭襄了,彭襄挤了挤眼,又摇了摇头,示意范杰不要问。
范杰只好把疑惑放在心里。
却听见谭延闿又问道:“你回国后见过你父亲了吗?”
范杰赶忙道:“还没有,晚辈打算明天就回家,父亲给晚辈的电报上,要求晚辈必须在清明节前回到长沙。”
谭延闿听到后低下头,沉吟半天,苦笑道:“清明清明,今年清明我又回不去了。”谭祥走过来,轻轻的抱住父亲,安慰的用头蹭蹭他。
“今年清明有大哥和五弟在家,我也不用太担心,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回老家吧。”
“那这回跟桂系的战争,老家那边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月初,何健派人来过我这里,要求见中正,我就给他牵了下线,估计他会靠向中正这边吧。”谭延闿说道。
看谭延闿精神不怎么好,范杰和彭襄连忙告辞离开。
谭延闿点点头,对谭祥说:“替我送下你两位世兄。”
谭祥点点头,然后和两人出了书房,送两人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管家已经等在那里了,递给谭祥两幅书轴,谭祥对两人说:“感谢两位世兄来看家父,难得见家父今天心情这么好。这是父亲随手写的两幅字,两位若不嫌弃,就请收下。”说着便将两幅字画递给了两人。
“好吧,替我们谢谢伯父,以后有空我们再来看他老人家。”彭襄接过字画,感谢道。然后两人便告辞离开了。
谭祥盯着两人背影离开,转身回去了。
回了书房,谭延闿问道:“人都走了?”
“是的,父亲。”
“真是可惜了,长沙范氏出人才啊,上一辈的范源濂,范旭东,新字辈又出了个范杰,要是这孩子年龄能够再多一岁就好了。”
“多一岁,怎么讲?”
谭延闿抬起头看了看谭祥,谭祥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下脸:“如果再多一岁,当年在黄埔就不是四期,而是一期,现在至少是个旅长,再努把力,师长也没有问题,年龄上就更合适了,这样的年轻才俊配你也足够了,真是可惜了。”
“父亲,您说什么呢,人家范杰可跟曾家的曾宪楷有婚约的。”谭祥娇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