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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重振河山(15)技术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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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九章

    几个人来到后山,??打开了那间挂着锁屋子。

    里面锁着青年抬起头来,眯眼看向门口逆光站着人。

    他已然意识到,是自己轻视了那个女孩。

    她不是什么匪寨中被胁迫的“贡品”,??根本就是匪寨中的一员!

    大脑中飞快地想着脱身计策,??邓蔚卓面上神情保持着冷静。

    他是个聪明人。

    但聪明人身在局中,往往容易被聪明误。

    那个“宁先生”,??竟然是个女人。

    而下一刻,??她直接唤出的邓蔚卓名字。

    “我不知邓先生时被带到山上,??让邓先生受委屈了。”宁馥微微一笑,??“来人,??带郑家的小舅爷下去收拾一下,??吃些东西。”

    邓蔚卓心底一沉。

    在被绑以前,??他对白马山、对这位被一群山匪敬称为“先生”女子一无所知,??甚至到现在,不清楚此人真名。

    但很显然,??这些山匪对他来历和身份却已很是清楚。

    邓蔚卓皱起眉头,“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他被绑到山上时候不短,隔三差五有人送来馊饭和水,除了那个小姑娘之外,没有任何人同他说过话。

    他心中疑云重重,不禁转过了千百个猜测念头。

    然而事情真相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邓蔚卓还真是被当做肉票绑上白马山的。

    已经挺久以前事情了。

    这位邓先生,多少称得上声少爷。留洋归来,装束不凡。

    他还有一重身份——松涂县郑家的外甥,??郑家那位五毒俱全的小少爷的表哥。

    *

    洗涮干净邓蔚卓被重新带到了宁馥面前。

    “既然知道我是谁,??不妨将贵山寨的意图说个明白。”

    宁馥让人给他搬了把椅子,但邓蔚卓没坐。

    他二十三四年纪,站在宁馥面前,??态度不卑不亢,到算得上意外冷静。

    宁馥唇角『露』出一抹笑来。

    “事情总在发展变化之中。”她道:“许你还不了解,白马寨和郑家,有一点……小小的过节。”

    她伸出手,两根纤长的手指比划了一咪咪的距离。

    但邓蔚卓直觉,这“小小的过节”,绝对不会像女人比划出来的那样微不足道。

    只听宁馥又道:“所以,虽然是误会一场,但邓先生只能先在山寨里多留一阵了。”

    她无辜地耸了耸肩膀,看起来一副“我真十分苦恼”模样,“郑家老爷少爷想必都对我白马山恨之入骨了,邓少爷一个刚刚自海外归来的亲戚,换不来多少赎金,反而还可能招来麻烦,不这样,我提个解决的法子,邓先生看看,意下?”

    邓蔚卓从国外医科大学毕业归国,前来拜访舅舅一家,哪知道路经白马寨就被当做肉票绑上了山。

    更倒霉是,绑他山匪还没来得及向上头通报,便赶上接连干仗,宁馥颁布“约法三章”,将绑肉票索赎金严令禁了。

    绑票的山匪没过两天就因为犯禁被驱逐出了白马寨,知道邓蔚卓被关在山上山匪们既不敢声张,又不敢把他就这么放走,进退两难,这才让邓蔚卓这么个留洋归国的高材生遭了好长时间的罪。

    他心高气傲,对山匪带来的折辱,早已经铭刻于心,恨之入骨。

    可他知道,什么叫形势比人强。

    ——坐在椅子上女人此年轻,甚至还不到与他相当年纪,她的长发束起,『露』出光洁额头,一双形状姣好的眼睛格外明亮,浅棕『色』的瞳孔柔和了她五官明艳而锋利的线条。

    她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甚至唇角还噙着一丝柔和笑意。

    但不知为什么,邓蔚卓就是知道——

    这显然不是她等待否定答案神情。

    在这个美丽的、温和女人面前,他却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他喉头滚动几下,艰难地吐出四个字来。

    “愿闻其详。”

    女人笑容立时扩大了,有那么一刹那几乎『迷』『乱』了邓蔚卓眼睛。

    她抚掌欢快道:“很简单,不知蔚卓是否听说过‘技术入股’?”

    她满意地看到青年强行压下因为那肉麻的称呼而扭曲的神『色』,“既然是喝过洋墨水高材生,不便技术赎身好了。”

    “赎身”两个字儿从她唇间轻飘飘地吐出,邓蔚卓后脊梁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

    宁馥满足了一点恶趣味,这才将话题继续下去。

    这“技术赎身”说来也简单。

    邓蔚卓就留在白马寨上,做战地急救班的编外人员,山上果有需要手术的紧急情况,他要全程参与。

    简而言之,就是的既要当教师,要卖苦力。

    至于什么时候“赎”完……自然是宁馥说了算。

    高材生,价值不菲,不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岂不可惜?

    *

    不情不愿的,邓蔚卓留在了白马寨。

    虽然不情不愿,但只在这匪寨“战地急救班”待了三天,他就意识到——

    那个“宁先生”不是个简单人物。

    至少,她绝对受过专业医疗急救训练。

    否则,这些几乎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山匪们,是绝对不可能了解现代战场救护知识。

    ——她将这些医疗常识编成了庸俗粗陋顺口溜教给这些山匪,倒还真让这些没有丝毫基础文盲将战场上常见开放『性』伤口和骨伤等情况的急救步骤牢牢地刻印在了脑子里。

    在邓蔚卓感到好奇同时,宁馥正一边在系统空间里恶补急救知识和实『操』经验,一边琢磨着怎么更全面、更深入地压榨这个从天而降苦力。

    这本快穿文里,“邓蔚卓”这个角『色』,是在这个世界中原本就存在的人物。

    在这个世界爱情故事结束、主角穿越回到书中的“现世”之后,他们也依旧在快穿的世界中存在着。

    邓蔚卓是个医生。

    原本的剧情,在他与的女主在断壁残垣的战火中拥吻时就已戛然而止,但当主角离开,“邓蔚卓”,依然会存在于这个世界,继续他人生轨迹。

    他价值,在于他还拥有爱情以外生命时长。

    果他愿意,他还可以救很多很多人。

    这个世界系统存在感很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宁馥的要求下强行进入了快穿世界原因,系统不像之前那样人『性』化,许多功能也封闭了起来。

    宁馥探索过几次。

    任何可能直接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甚至改变历史进程金手指,都会被直接禁止。

    ——反正用她积分直接兑换个he弹去轰|炸侵略者基本上是天方夜谭了。

    系统商城所能兑换的功能,仅限作用于她自己身上。

    在支线任务[练为战: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成功结束后,她就获取了系统内一项权限,名为[虚拟战地医院]。

    在[虚拟战地医院]中,她可以观摩现代专业战地医生对伤员紧急救护措施,甚至可以亲手在伤员身上进行『操』作。

    宁馥在过往世界中也曾穿越成为过医生。在医院工作,身体和精神都要学会承受疲劳、承受压。

    但战地医生不仅止于此。

    战地,意味着硝烟战火,弹雨qiang林,意味着要在高烈度的战争环境下从事极为紧急、极为精密工作。

    要面对狰狞伤口、狂涌鲜血、刺心惨叫,以及不可挽回牺牲和死亡。

    并在一切情况下保持绝对的冷静。

    这对任人的心理都是一种挑战。

    宁馥白天腾不出空来,只有晚上进入空间练习。

    现在,白马寨面对还只是其他没有受过训练、武器简陋山贼。半斤八两,他们的身体素质和训练水平甚至早已经能轻松应对。

    这些尚且不能称之为军人的战士,包括她战地急救班,还不曾真正见识过惨烈战场。

    而那是她,注定要带他们奔赴的一条路。

    *

    校场的篝火又燃起来了。

    芳丫往地上铺了一块布,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裤子是宁先生让人按现在的尺寸给她做,全新的!芳丫珍惜极了!要不是宁先生说新衣服做来就要穿,她才舍不得立刻就穿出来呢!

    这是芳丫第一次参与白马寨的诉苦大会。

    她大概听别人说过一点大会内容,有些好奇,又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于是特意挑了一个靠后的角落坐着。

    坐下了一扭头,才发现之前还试图骗她、后来又被宁先生留在寨子里那个家伙,就坐在自己旁边。

    芳丫暗暗翻了个白眼。

    和这家伙坐在一块,真是晦气。

    但她很快忘记了这一点不忿。

    诉苦……谁不是苦水窝窝里泡大呀!

    芳丫听着山匪们讲述,慢慢失了神。

    她想起自己亲娘死了,家里一间半茅草屋被ri本人飞机炸蹋;

    她想起自己在村里东家一口饭西家一口水地乞讨长大,冷言冷语听了不知多少,被人占了便宜,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想起冬天睡在村头祠堂里,冻得实在受不了,悄悄拾牛粪来烧,被地主放狗追着咬了好几里地……

    醒悟过来的时候,一伸手,已经是泪水满腮。

    芳丫感觉到一旁投来的目光,狠狠一抹眼泪,瞪起眼睛来,“你看什么看?!”

    邓蔚卓一双黑漆漆眼睛映出跃动的篝火,他只深深地看了芳丫一眼,没有说话。

    他感到震撼。

    整个校场上,充斥着一种情绪。

    痛苦,但不软弱。

    悲愤,但不疯狂。

    这些平日里大字不识,看起来根本不懂得什么深刻道理山匪之间,突然间竟生出一种无形的量。

    那是无数痛苦和悲愤所累积起来的,盈满血泪的疑问。

    为什么穷人就要受苦?

    为什么老老实实中国人,就要颠沛流离,备受欺辱?!

    凭什么?!

    这种量,让邓蔚卓心,都禁不住跟着震颤起来。

    这个宁馥,难不成……

    他已听说过这山寨上新增“约法三章”,却并不尽信。

    ——一群群聚而枉法匪徒,连基本的善恶都已模糊了边界,怎么可能遵守这样的、约束自己、保护百姓“军纪”?

    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信。

    而这些山匪,似乎正在那种共鸣之下,凝聚起来,找到一条新的出路。

    诉苦大会之后,是那个“宁先生”晚间课堂。

    她管这个叫“思政”课。

    不同于那些尚且懵懵懂懂山匪,邓蔚卓越听,就越是心惊。

    他留学法国,这些年也关注国内局势。他知道宁馥所谓课堂,讲的究竟是什么。

    邓蔚卓凝视着那个校场之中的女人。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会做出不可思议的事。

    比,让蝼蚁般的大众,寻到信仰的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