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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群星闪烁铺出一条璀璨的银河,河边,一红一白成双的皓月好像在害羞一般,不约而同的用轻纱般的薄云遮住了面庞,只留下淡淡的月华,交映着点点星光,给人以一种朦胧的美感。
星光与月光洒满的道路上,因寂寥无人,而显得额外空旷。除去那些到夜晚才开始真正的一天的生活的小动物们,就只有两旁的路灯还在尽忠职守着,孤零零的照亮着无人的街道,尽着他们应尽的义务。
毕竟已经是后半夜了,距离太阳升起也不过几个小时,哪怕是索伦学院内再勤奋的学生,此时也都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了梦乡。
但凡事都会有例外。
月光下,爱尔兰斯拖着疲惫的步伐慢慢地走在通往住宅区的道路上,身后只留下了被拖得长长的影子,而路灯,在此时也是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
“真是冷清啊,也对,毕竟都这么晚了......”
伴随着几乎微不可闻的关门声,爱尔兰斯慢慢的走进了已经好几天未曾踏进去过的寝室。
爱尔兰斯此时的脸上并没有往日的那种从容与自信,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之色,眼袋下面泛着淡淡的黑色,走路的步伐看上去也是十分的虚浮。
自从她在佣兵工会发布任务了之后,这几天以来,每天她都会收到类似的目击报告,毕竟黑发红瞳这样的特征,在全国还是太好找了。哪怕是排除了很多可能性极其低微的报告,剩下的,也有将近十份,而且还是遍布在全国各地。
不过只要收到了消息,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道路再险阻,再遥远,爱尔兰斯也都会在第一时间赶过去,努力的争取不错失一个机会。
因为心中怀着在下一个地点就会找到自己可爱的妹妹的这种期望,爱尔兰斯甚至在夜里舍去睡眠时间而去赶路。在一个地方调查一番无果之后,甚至连片刻的休憩都不曾有过,就再次赶往下一个地点。
仰仗着龙族的血统,爱尔兰斯在最近的几天内,跑遍了几乎大半个帝国,而代价就是这中间不曾休息过一分一秒,就连用餐时间也都是草草了事。但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付出却不一定会有回报,每次爱尔兰斯都是满怀期望而去,满是失落而归。
就在今天下午,爱尔兰斯走过了最后一个出现过目击报告的小镇,但结果却依旧是不那么的尽如人意。
如果自己的妹妹真的曾经在这里出现过,那么她就一定会感受得到那种系于血脉,以亲情为纽带的感觉,这一点,爱尔兰斯确信无疑。
无力的走进大厅,没有开灯,甚至不去关心自己是否随手关上了大门,爱尔兰斯直接将自己扔到到了沙发上。
名贵的沙发确实是有着与它价格相称的舒适度,随着爱尔兰斯重重的倒了上去,因纤维弹性所产生的形变直接让她轻盈的身躯陷了下去,不过她却并不在意,就连靠枕盖到了脸上也不想理会。
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今天未曾合眼,疲惫是再正常不过的,但令她最为难过的却是内在的。世界如此之大,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又要耗费多少时间?这几天她的经历也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而且爱尔兰斯是绝对不会单方面的等着欧若拉自己找回来的。并非单纯的不信任,而是觉得这样子,她就完全愧对了那一声“姐姐”的称谓与责任了。
“欧若拉,你,到底在哪里啊......”
衣服都不曾换下的爱尔兰斯就这样躺在沙发上,轻声的呼唤着自己妹妹的名字。
声音有些低沉,不再复以前那般清脆,不知道是悲伤情绪所带来的感染,亦或是只是单纯的头上蒙着靠枕所造成的。
不过就算有人听到了,也一定会认为是后者吧,因为在所有人心中,是会想到一天都是自信满满随身笼罩强大气场,如冰山美人一般的爱尔兰斯会发出这种无能为力,甚至混在这一点绝望的声音。
不过看起来,假如有人听得到这个假设,并不仅仅是一个假命题。
就在爱尔兰斯刚刚呼唤完自己妹妹的名字之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天花板上各式魔导灯依次亮起,原本昏暗的大厅里瞬间也被照得如同白昼。
“是谁?!”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原本躺在沙发上的爱尔兰斯猛地坐起了身子,完全找不到一秒钟之前那种慵懒颓废的样子。而她的手上,是早已蓄势待发的冰刃,锐利的棱角上泛起的寒芒让人毫不怀疑它的锋利性。
虽然身体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动作,但爱尔兰斯的心中却是懊恼不已——怎么还会有人,果然还是因为太累了而大意了吗?
“这几天你都不曾回来,也不曾在学校出现过,现在看你的样子,恐怕是一直都没有过安稳长久的睡眠吧?否则也不会到现在才发现我吧?”
一看清了灯光下的身影,爱尔兰斯就直接放下了手,刚成型的冰刃也就再次消失于空气中。
“十分抱歉,相信我,我并非有意的......”
真是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寝室,有别人在也很正常,我这么激烈的反应是在做什么啊?
“我没事,不过你呢?你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差。”
绮思摆了摆手,示意爱尔兰斯不要在意,不仅没有怪罪,她的脸上反而全是担忧之色,因为爱尔兰斯此时脸上的疲惫之色,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过去的。至于欧若拉的下落?看结果就知道了......
“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找到吗?”
爱尔兰斯沉默不语,无疑就是默认了。
绮思能感觉得到,爱尔兰斯的心情并不像是几天前表现出的那般从容不迫,不然也就不会连续几天彻夜不寐的寻找线索,弄成现在这么一副疲惫的样子了。
但是即便如此,此时的绮思能做的,也只有安慰了。更何况再过不久她也要出一趟远门,如果等到那个时候爱尔兰斯还是现在的状态,让人放心不下,她又怎么能安心的离开?
“你能感觉得到你的妹妹没有生命危险,不就是一件好事吗?可能她只是遇到一点小麻烦而已,暂时无法回来罢了。你这样折腾自己,一旦身体出了问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妈妈把妹妹托付给我,却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安心的去休息啊?”
随着爱尔兰斯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绮思才发现,此刻,爱尔兰斯脸上写满了深深的自责。
突然间,绮思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之前爱尔兰斯为什么会如此的拼命了,并不完全是因为控妹妹这一点。
“你不会是把这件事情完全归咎于你了吧?”
不等爱尔兰斯的答复,绮思就直接继续说了下去。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你觉得你真的可以庇护她一生一世吗?你错了,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也应该尊重她自己的选择,她的行为是她自己做出的正确的选择,遇到危险她想着的是先救出自己的朋友,这一点是没有错的,不仅如此,你还应该为自己的妹妹感到欣慰的,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啊?”
虽然绮思觉得在说完第一句话之后,应该以一种反问的语气给对方留下一点思索的时间再继续说下去,这样才显得有气势。不过想想以爱尔兰斯的性格估计会斩钉截铁的来一句“能”,也就放弃了。
其实,绮思本人也并不喜欢说教,十分的不喜欢,无论她处在主格还是宾格,但眼前爱尔兰斯的样子让她实在有一种不能放着不管的感觉。
亲人失去了联系,任何人都会心急,这是人之常情,但爱尔兰斯现在的表现,可以说是迫切到近乎于病态了,明明已经可以确认到自己的妹妹没有危险,还要做到这种几天几夜不合眼地步。
“我所做的,只是一个作为姐姐应该做的而已。也要谢谢你的关心了,不过你放心吧,我的身体是没有问题的。”
爱尔兰斯脸上露出微笑,脸色也不复之前独自一人那般难看,不过在绮思的眼里,这些都是苍白无力的,一戳就破的谎言。
“很好?之前连我靠近你你都是知道最后一刻才发觉的,难道你可以把这样的身体状态归结于好吗?”
虽然绮思如此说着,但反观爱尔兰斯,却依旧是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回心转意的意思。
绮思可以确信,如果现在她再收到什么关于她妹妹的消息,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再次出门的。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啊,就算是为了你妹妹想一想,你也不要这样了啊,等她回来时你病倒了,你觉得这样好吗?!”
看到爱尔兰斯那副明明很疲惫,却硬撑出没有丝毫问题的样子,绮思实在是难以压抑住心里的那一份焦急与恼火了,语速不知不觉间快了许多,气氛好像也从之前那种和谐相谈,慢慢的有些变化。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请你不要再说了!”
“我也不愿意对你指指点点,但你这个样子,怎么会让人放心?你......”
这一次,绮思没有说完,才刚刚说到一半,就直接被爱尔兰斯粗暴的打断了,而后者,也不复一直表现在他人面前的优雅了。
“我说够了!不许你操心了,我的妹妹我自己会找,至于怎么找也都取决于我自己的意愿,不需要你这个外人如此的操心!”
似乎像是没有了任何的束缚一样,爱尔兰斯的语气很重,用词也很完全没有经过考虑,看起来是绮思自刚才起单方面说教已经惹恼了她。
“我自己会找,我也有我的方法,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我找她,有错吗?!没有吧!?就算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我也心甘情愿啊!这一切都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如此伤人的话,爱尔兰斯平时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但绮思依旧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的听着。她不想去怪罪,也不愿去怪罪,她知道,爱尔兰斯只是在发泄这几天来一直积压在她心底的负面情绪罢了。
果然慢慢的,爱尔兰斯起初看似是因为愤怒而激昂的情绪也如同语气那般,慢慢的消沉了下去。
“欧若拉不见了,你让我怎能心安理得的,什么都不做啊!就算她没危险,我也不可能就这么等着啊。每个城市,每个小镇的去寻找,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了,如果这个都不行,那我还能做什么啊?不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吗?”
“爱尔兰斯......”
绮思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人,她再一次感觉到,眼前的人的内心,远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坚强。
“你知道吗?每当我得到一条消息,我是有多么的兴奋吗?那就是支撑我的动力,可当寻找一番无果之后,你又能理会到我是什么心情吗?一想到欧若拉可能面临的种种危险,我真的无法停下脚步啊......”
语气哀伤,坐在沙发上深深的低下头的爱尔兰斯,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了,抬起头,看到的是绮思那双清澈的眼睛。
“相信命运,也请相信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神灵也肯定不会让如此可爱善良的一个小女孩落难的。”
或许是言语的安抚,又或许是怀抱的温暖,绮思能感到,怀中的人的情绪已经逐渐安稳了下来。
不过,就在绮思想着就这么安抚她入睡的时候,却传来了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
“呦,看来我来的不太是时候啊,抱歉抱歉。”
发出声音的是一只由魔力构成的红色小鸟,这也是法师相当实用的技能之一。
不过对着这熟悉的魔力波动,爱尔兰斯倒是瞬间反应了过来。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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