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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
兰斯手攥着他的下巴，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刹那间起了疑心。
纪容与被他攥住，像是被扼住喉咙一般，动弹不得，小人鱼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唧唧一下子慌起来：“卧槽老大，他该不会是发现了吧？不应该啊，按理说他就是这个世界里的 npc而已，怎么可能会突然智商上线发现真相呢？”
“怎么办啊啊啊老大，不会回不去胥北身边完成任务了吧？要是被兰斯知道真相，事情肯定不会那么轻易了.......千万别啊！”
纪容与睫毛颤抖，咬住嘴唇，泪水蔓延上来，像是被男人这副模样吓到了。
兰斯眯起眼睛打量，攥住他下巴的手指收紧，一副洞悉一切的表情，眼眸里的光深邃。
不会真的被他发现破绽了吧？
纪容与都有点拿捏不住。
唧唧简直不敢想象若是被兰斯发现他就是纪容与的后果。
就在这时——
兰斯眯眸：“你究竟是谁？有人刻意教过你关于他的习惯和细节？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说着，兰斯掐着他的脖子的手愈发紧了。
纪容与：“........”
果然，一个不会动脑子的npc还是npc，刚刚是他多虑了。
男人掐着他的脖子导致他一瞬间根本无法呼吸，窒息感让他的脸一点一点憋红了，纪容与更多的还是无语，他手指攥住男人还掐住他脖子的胳膊，眼底难受地沁出泪水，示意他先将胳膊松开。
兰斯垂眸，忽而松开手，纪容与像是泄了力一样倒在病床上，剧烈咳嗽一阵，大颗的眼泪掉出来，化作珍珠落在床褥上。
脆弱又带着一种易碎的美感。
男人眼眸沉沉，居高临下，死死盯着他，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绅士风度。
纪容与摇摇头，眼神可怜兮兮，不用想，他也知道现在脖子上一定浮现出两道指痕。
他咬住下唇，说出来的嗓音是沙哑的人鱼语，根本什么都解释不清，最后只能拼命摇头。
不是。
兰斯眯起眸子，眼神中略带怀疑。
“算了，一个脑子愚笨话都说不清楚的笨蛋。”男人又深深看他一眼，语气中带着警告，“你最好不是。”
纪容与摇摇头，咬住下唇，透着几分无辜。
他的的确确不是。
纪容与这副模样又让兰斯眉心一跳，男人显然有些暴躁起来：“别学他，别用你这张脸做出那副表情，看了就恶心。”
小人鱼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时间呆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的。
男人收敛了表情，回归正题。他将一样东西放在他面前，接着道：”欠我的钱我全记着，如果你想 还清那笔欠款，需要你帮我做一样事情。”
桌子上放着一张卡片，纪容与拿起来看，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照片。
是他自己。
小人鱼像是第一次看见这张照片一样，照片上的人的的确确像极了他，小人鱼嘴唇颤抖，抬眸望向兰斯。
兰斯压低声音：“我需要你靠近胥北，他的宫殿里存放着他的身体，只要你能足够取得他的信任，成为王后，不需要你做其他的，只要......只要把他的身体弄出来给我即可。”
纪容与：“.........”他怎么也没想到剧情会是这么个走向。
纪容与突然就不敢想了，他自己去偷自己的尸体，到底是个什么操作。
唧唧：“这傻狍子，正主就在你面前呢，还把一个尸体当宝贝，活该你傻，呸！”
兰斯冷淡勾唇，指尖点在照片上：“懂了么？”
纪容与抿起唇，犹豫着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模样。
兰斯忽然俯身，强烈的压迫感靠近，纪容与被逼的往角落里缩，兰斯道：“你欠我的那一千万，我可是拟定了合同的，你要是想赖账，我随时可以把你抓起来，送到监狱里去。”
男人带着三分逼迫三分恐吓的语气成功吓到了小人鱼，纪容与屏住呼吸，点点头，眼睛里浮现出一层水光，大气都不敢出，对于男人的话，也根本不敢反驳。
兰斯满意勾唇，“你现在要配合我做的，就是陪我演一出戏，回到胥北身边，并且取得他的信任。”
“胥北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放出了你在我这里的消息，没想到他还对你挺上心的，估计他很快就会过来。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乖乖配合我就好。”
小人鱼轻轻点头，乖的像是一只布娃娃。
兰斯满意于他的听话。
...................
按照兰斯所说的，纪容与在病房里静静等待了一下午，胥北就带着人来了。
他静静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外面忽然一阵嘈杂，小人鱼眼睛里泛起一层光亮，望着远处，不用想，也知道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是谁。
一直静静等待着的兰斯起身，出去之前，兰斯淡淡警告他一句：“按照我说的做，乖一点，别让我 发现你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纪容与点点头。
兰斯方才推门出去。
胥北来时脸色阴沉，宛如罗刹，男人一身黑衣黑裤走在最前，皮肤白到极致，走动间带着无法匹及的气势。兰斯表情冷静，胥北一来，也迅速带着人迎上去，丝毫不畏惧。
望见兰斯的一刹那，胥北眼神瞬间变化，他上前两步，直接一把攥住兰斯的衣领！
男人脸色沉的可怕，手背青筋暴起：“你他妈的，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当年纪容与的死也是兰斯造成的，现在又是他。
那一刹那，胥北想要杀了他的心都有。
胥北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动了兰斯身后的一众属下，一群人举起枪蓄势待发，胥北这边照样不甘示弱，形势紧张，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兰斯表情没变，银眸平静，抬手示意身后的人放下枪。
“我没事。”
兰斯转头对上胥北，忽而冷笑了一声：“你不也同样龌龊么？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不人不妖的东西做替代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跟他做了吧？跟一条鱼是什么感受？”
兰斯轻笑,眼底的戏谑让人狠的牙痒痒，“胥北，你又是什么好人？”
胥北攥紧了他的衣领，强忍着给他一拳的冲动，男人咬牙：“人呢？”
“你把他带走，对他做了什么？”
兰斯低笑，却不说话。
胥北眼眸阴沉，忽然一把松开他，朝兰斯身后的病房大步走去。
来之前，男人已经隐隐收到了消息。
兰斯身后的属下蓄势待发，兰斯踉跄一步，勉强稳住身形，唇角噙着淡笑，一抬手制止住了身后众人的动作。
“不必轻举妄动，让他进去。”
胥北一把将病床的门踹开，一道大力几乎将门踹的摇摇欲坠！
纪容与正靠在病床上，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望过来，一望见胥北，小人鱼忽然便崩不出了，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
胥北心底的火气忽然被一盆凉水浇灭，悉数化为无奈。
男人慢慢朝他走过去，黑色的皮鞋踩在地面上，仿若踩在心脏上。
小人鱼攥紧了被子，眨眨眼睛，看着男人靠近。
“抱歉。”
胥北哑声道。
“我没有保护好你。”
小人鱼一眨不眨看着他，没有出声。
最后，纪容与朝他伸出胳膊。
胥北：“我带你回去。”
胥北潜意识觉得有些不对，要抱他离开时，才发现。
那条又大又漂亮的鱼尾巴已经不见了，下面空荡荡的，是两条纤细的腿。
胥北这次当真没有绷住，怒火一下子涌上大脑，男人挽起袖子，冲出去同兰斯结结实实打了一架。
兰斯冷不丁挨了他一拳，胥北按住他，额头上青筋绷紧，眼神掀起惊涛骇浪，一片猩红。
从十年前那一次，胥北还从未这么失控过。
“你他妈真是个疯子！”
“哈哈哈！”兰斯忽然笑了下，他甚至笑出了声：“我是在帮你，不是么？他们两个长得那么像，你要找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复制品，就要把那唯一的一点瑕疵都彻底去除，这样才更像，现在简直跟他一模一样了，不是么？”
兰斯压低声音：“你看，这样以后你看到他，就可以彻底催眠自己，他已经彻彻底底是纪容与了。”
“疯子。”胥北没忍住，狠狠咒骂一句。
胥北把兰斯按在地上结结实实打了一顿，分开始两个人的都没好到哪里去，兰斯撑着手腕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忽然偏头吐了一口血沫，嘴里都是土的味道。
他看着胥北回到病房里，抱起病床上的少年，身旁他带来的护卫队护送他们离开，背影渐渐在视线里化作一个小点，最后消失不见。
兰斯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小人鱼，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帮我做到。
男人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偏执的疯狂。
他只想要他的身体，来弥补他这几年的过错，用他所剩无几的全部的真心与执拗。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