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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容与忍着那甜腻腻有点儿恶心的嗓音凑到谢辞画耳边,圈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纪容与已经做好下一秒便会被狠狠推开的准备。
外面暴风雨轰鸣咆哮,又是一道雷劈下来。
纪容与怕的瑟瑟发抖,他抬起眼睛,眼角泼开一片胭脂红,染着艳艳潋滟水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瞧着当真是怕极了。
谢辞画没动,他掀起眼皮,“下来。”
纪容与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被他掀下去揍一顿。
纪容与咬住下唇,不仅没后退,反而作死凑得谢辞画更近,“师尊.......我好怕。”
说着伴随着微微颤栗。
唧唧抽了抽嘴角,“呕!老大,你不会要挨顿打吧?”
唧唧看这情形,根本就是离被打不远了。
纪容与垂眸想了一瞬,也觉得会。
但出乎意料的是——
窗外凌冽寒光映亮谢辞画棱角分明的脸,他眼底神情也是冷的,谢辞画忽然垂眸,将纪容与塞到被子里。
随后合衣躺下。
纪容与缩在墙角,被谢辞画和他的衾被夹在里面,嗅到了满鼻的冷冽味道,他惊讶睁大眼睛。
唧唧:“卧槽卧槽卧槽?谢辞画这是什么意思?”
纪容与睁着眼睛,黑暗里望着谢辞画背对着他露出的半个背影。
他很想知道谢辞画究竟是什么心理,便被子里小心地蹭了蹭,往谢辞画身边靠去。
两人的距离慢慢拉近,纪容与忽然听到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声音。
谢辞画睁开眼睛:“睡。”
“.......”
被发现了。纪容与退回去,拉开距离,闭上眼睛。
唧唧化身名侦探柯南开始理智分析:“谢辞画不会移情别恋加转性了吧?老大你现在都成这副样子了,我觉得他肯定认不出来的!那他到底是怎么了?脑子有坑?”
纪容与扯开嘴角,冷笑一声,“好好跟爸爸说说,这副样子,究竟是什么样子?”
“.......”
唧唧脊背发凉,莫名觉得危险,唧唧抖了抖,装鸵鸟不说话了。
翌日一早,天色转晴,外面出了阳光,暖融融的。
阳光穿透窗棂照进殿里,躺在床上的少年天生长了被老天垂爱的脸,如鸦羽般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
纪容与睁开眼睛,视线由模糊化为清晰,纪容与转头看向身旁,发现身侧已经空无一人,好似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纪容与眨眨眼,从床上坐起来。
属于谢辞画的那边床榻已经被抚平没有一丝褶皱,干净一尘不染,颇有些谢辞画的风格。
纪容与下了床,洗漱完穿好衣服,站在铜镜前正好衣冠,随后转身迈开步伐朝殿外走去。
凡是入门弟子都要每日去演武场研习,不管是师父在与不在。且每日都规定好时辰,要在辰时之前签字画押证明自己准时到达演武场。
纪容与到演武场的时候已经姗姗来迟整整半个时辰,演武场里满是弟子。在演武场门口审核是否准时的是两位师姐。
纪容与凭借着自己那张好看的脸,只是对她们笑了下两人便被那笑容晃得有些不知所措,再加上纪容与擅长的甜言蜜语和恭维,两位师姐最终笑的不见眼睛,心甘情愿放了纪容与进去。
纪容与一踏进演武场,场上的众位弟子望过来,无数视线落在纪容与是身上,原本嘈杂的演武场噤声一瞬。
从昨天之后,那些人再看纪容与时,顿时比原本忌惮几分,没敢轻易惹事。
昨日被打的王安在他们新入门的弟子中实力也算看的过去,若不也不会被长老收为弟子,就这么被纪容与吊着打毫无反抗机会,当真是给其余的人敲响了警钟。
即便如此,还是有找死的。
瞧见纪容与进来,那人看了眼周围,忽然笑了声,他的声音格外突兀。
“怎么回事,怎么都不说话了?”
此话一出,纪容与顿住脚步,朝他看去。
那人长相瘦高,颧骨很高,瞧着有些刻薄。
白承昨日没来演武场,自然也不知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白承瞧纪容与不顺眼许久了,积攒依旧的怨气齐齐爆发,白承手痒,想趁机教训一顿这小子。
纪容与自从进了门派,成日里吊儿郎当不学无术大家都看在眼底,每次进演武场都是最后一个,迟到是家常便饭,这也就算了,偏偏纪容与长着一张颇受师姐们垂爱的脸。
每次纪容与只是笑笑,就能被那些师姐放过。
明明那些师姐们平日里最是高冷,每次凑过去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白承看不过眼,他望着纪容与气定神闲的走进演武场的姿态,心底火气蹭蹭往上冒。
“这小子方才迟到了,大家都看见了吧?还用这种作弊的方式躲过门派惩罚,当真是不要脸!”
身旁没人附和,只是用看戏的目光瞧着他们两个。
闻言纪容与依旧一脸平静,甚至靠在墙面,唇角噙着笑望着白承。
白承望见他这副谁都瞧不起的模样,气的更是面目扭曲,他呸了一声,“妈的!不过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你配用这种眼神看我?”
纪容与挑了挑眉。
白承终于失去理智,他忽然腰间抽出自己佩剑,寒光一闪,有人吓了一跳。
白承的佩剑谁都体会过,当真不是纪容与能接得住的,说不定,还会把纪容与直接搞死。
虽然他们看不过纪容与,但也不希望他这么快就死了。
纪容与依旧气定神闲。
他掀起眼皮,望着恼羞成怒的白承,忽然动了下。
白承:“草包,你敢与我一战?若是不敢,那你就要承认自己是个真真正正的草包,再跪下来给你爷爷我磕三个头。”
纪容与迎上他的视线,勾唇冷笑,随手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拿在手里掂了掂。
纪容与:“有何不敢。”
此话一出,整个练武场都沸腾了。
卧槽!
纪容与当真是敢?
一个小破木棍?
白承那把佩剑可是他的传家宝,威力无穷,若是真被砍中,非死即伤,是个人就忌惮几分!
不说实力,两人就站在一处,白承整整比纪容与高出一头,纪容与身形单薄细瘦,手腕细的仿佛一掰就折,立分高下。
有人看到纪容与手里平平无奇的木棍就笑了。他忽然在人群中说了一句,“若是纪绒能赢,我就倒立吃屎。”
人群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不得不说,实力悬殊太大,这场比赛就变得没了什么意义。纪容与终究是厉害,但终究比不过白承和他那把剑。
白承不知何时脱了上衣,露出块块分明绷紧的肌肉,他穿着衣服时瞧着细瘦,如今脱了衣服倒是显得肌肉盘踞,分外有力量感。
围观弟子发出一阵惊呼。
纪容与迎上去,勾唇继续挑衅,“太慢了,准备时间要这么久?”
白承果真被激怒,他手中佩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蓝色流光,直直朝着纪容与劈过去!
那一下裹挟着剑气,围观弟子脸色凝重。
那一下,几乎在场无人能接下来。
寒光刀刃眼看就要劈刀少年肩上,纪容与勾唇。
白承一顿,剑尖划了个空。
他眼前的........
人呢?!!!!
纪容与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后,他速度快到白承肉眼根本看不清,更别说反应过来,白承一惊,转身。他出了一身冷汗。
纪容与凑近他,弯起眼睛笑得无害。
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纪容与手心的木枝抵上白承的腰,轻轻一戳——
白承一声惨叫,手里的剑脱手而出,就这么脱力趴到了地上。
以一个十分搞笑滑稽的姿势。
围观弟子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
这、这就完了?
纪容与掀起眼皮,意味深长扫视一圈,被他扫视过的人顿时一个哆嗦,后退一步。
纪容与转头。
趴在地上的白承攥起拳头,竭力想要爬起来。腰上钻心的疼痛疼的他满脸扭曲。他刚有要起来的苗头,后腰忽然顶上纪容与的鞋尖,白承一僵,随后被纪容与生生踩了下去。
白承满脸都是汗水。
纪容与居高临下看着他,“跪下,叫爹。”
白承咬牙,眼底染上愤恨。
纪容与挑眉,鞋尖又压下去,“叫不叫?”
白承被他踩的闷哼一声,屈辱和愤恨压在身上,他攥紧拳头,周围人的嘲笑声涌进耳朵,白承目眦欲裂。
纪容与等了许久。
就在他以为白承不会叫的时候,忽然听到身下传来微小的声音,“爹.........”
白承叫出这声含着屈辱的称呼,声音细若蚊蝇,涨得满脸通红。
纪容与扬眉,移开脚尖。
白承抹了把脸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只留下个狼狈的背影。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算结束不会有后续时,下午,一个老人走到练武场,他虽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看人时鹰钩似的。几乎是走进来一瞬间,威压从他身上四散开!
!!!
练武场的所有弟子都感受到那股强大到令人抬不起头的威压!
“操........太可怕了。”
有体质弱的支撑不住直接跪了下去,饶是体质好,也在威压下渗出了满头的汗。
老者缓缓看了一眼场内,声音混着内力传了整个场地。
“谁是纪绒?”
此话一出,更是浑身一震。
老者缓缓扫视一圈场内。
“纪绒,敢做就要敢当,出来!”
找纪绒?那群弟子互看一眼,眼底皆是震惊。
第三遍出口,老者更是怒了,“告诉我,哪个是纪绒,否则本长老就要将你们连带惩戒,谁也逃不过!”
这下,那群弟子才害怕起来,有胆小的瑟缩一下,想要将纪容与说出来。
“不必威胁他们,我就是。”
一道清澈声线响起。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少年穿了身白衣,迎着太阳走来,日光倾泻而下,将他的容颜渲染的如同画卷,宛如神祗。那双漂亮的眼睛看过来,莫名抚慰人心的感觉。
老者打量他一眼,皱起眉头。
“便是你?”
纪容与:“是我,怎么了?”
老者冷哼一声,“原来是你,早在招选那天便知道你是个不省心的妖孽,竟没想到你如此嚣张。”
纪容与挑眉。
老者:“本堂堂灵源尊上的徒弟,也是你能侮辱的?”
纪容与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上午打的叫爸爸的那个是这老东西的徒弟,这老东西,是替自己的宝贝徒弟主持公道来了。
老者冷笑,瞬间开始对着纪容与释放威压。
纪容与好整以暇望着他,纹丝未动。
老者见威压没用,眼底划过一丝惊诧,更是加大了力度。
纪容与丝毫没事,演武场的弟子们才是遭了难,甚至有人承受不住,扶着树干当场吐了出来,面色苍白如纸。
纪容与打断他,“老东西,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你、你叫本长老什么?”老者听到他这么叫自己,差点没背过气去。
纪容与勾唇,重复一遍,“老、东、西。”
他早就想这么叫了,早先不过是碍着要维持高冷人设忍住了。
老者气的浑身发抖,“你......混账!”
“你今日伤了我徒弟,你给我下跪磕三个响头,这次就算作饶了你!”
纪容与啧了一声,转身就走。
那老者见他这番态度,哆嗦的宛如羊癫疯发作,他抬手指着纪容与,“你师父是谁?!让他给我出来!纪绒,若你今日不给本长老下跪磕头,你师父,就是那个有名的草包,你们两个就连带一起逐出师门!”
陈平得到机遇那件事是个秘密,其余人不知道纪容与换了师父,还以为纪容与的师父仍旧是那个平平无奇任由欺负的陈平。
比如老者。
纪容与忽然一顿,回头看他。
老者以为自己这番话起了作用,他冷哼,“你师父呢,让他给我出来!你跟他,都给我下跪磕头,我就饶了你们一命!”
纪容与挑眉。
他忽然压低声音,语气加重,“老东西,你确定要我师父出来?”
其实说这话之前,他并不确定,谢辞画究竟会不会出来。
但谁也没想到,话音一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极冷的声音。
那声音明明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朵里。
“灵源,本尊便在此处,找本尊作甚?”
谢辞画从门后踏入演武场里,几乎是一瞬间,所有弟子齐刷刷跪下。
谢辞画漆黑如墨般目光扫视一圈殿里,最后落在纪容与身上,很快移开。
老者转身看到谢辞画,眼睛亮了一瞬,“谢掌门,您是来给老朽主持公道的?这纪绒实在是太过目中无人,照老朽说,当真是要将他与他师父,一起逐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