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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容与的手机被飞速靠近的男人一把夺过,许衣白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纪容与只来得及在许衣白抢过手机的一瞬间将手机关机。
纪容与跌坐在地面上,地面冰凉,许衣白垂眸看了眼黑屏的手指,唇角勾起一丝讥讽笑意,眸光冰冷。
“纪容与,你是想给别人发信息,好让他们救你出去?”
纪容与:“........”他没有他不是。
被囚禁的生活多么快乐,他怎么会想逃出去。
不过,有了这个理由,纪容与脑中绷紧的一根弦忽然松了。
他宁愿让许衣白觉得自己被绿,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有记忆。
听到许衣白的话,纪容与忽然抬眸,眼眶里泪珠摇摇欲坠,他似是脱力一般,咬住下唇低声否认。
“我没有......”
纪容与嘴上说着没有,但躲闪的表情和语言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许衣白一声冷笑,丝毫不信纪容与的说辞。
他攥着纪容与的手腕将他摔到床上!
纪容与吃痛,闷哼一声,手腕上早已经出现两道淤痕。脚腕上的链子哗哗作响,有些刺耳。
男人却丝毫没看到,他完全失去理智,冷冷看向纪容与的脸,像是要将他撕碎。
“你就这么急着逃离我身边?”
说着,他的手指在纪容与脖子上慢慢收紧,他眼眸猩红,眸中凝聚起风暴。
胸腔的空气被挤出去,纪容与略微有些窒息,他眼底满是水光,唇微张,脸颊浮现出不正常的酡红。
男人低声喃喃,“你这个小骗子,总是喜欢这么骗人.......”
他紧接着又发起怒气,“纪容与,你不说话,那便是承认了?”
纪容与顿时觉得窒息。
他在心底吐槽,“大哥,你好歹也松手让我说句话啊.......”
唧唧:“.......”
窒息感愈发强烈,纪容与眼角划过一丝泪痕,像是被折断枝叶的花亦或者是被折断翅膀的金丝雀,透出残缺而绝望的美感。
许衣白终于松开手。
腹部涌进大量空气,纪容与逃过一劫般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就是剧痛。
操。
好痛。
纪容与觉得自己好像要裂开了。
许衣白则好不留情,他俊脸黑沉,尽是恨意,丝毫没了之前的温情,只有漫天的怒气。
外面不知何时凝聚起乌云,下了雨。
涨潮了。
海水哗哗响起,朝着岸上拍打。夜幕拉下, 弥漫起阴森的潮气。
夜深,只有风浪卷起的哀嚎,以及树林中凄切的乌鸦鸣叫。
灯光下,纪容与眼泪不自觉从眼眶涌出来,他浑身也没了力气,四周沉沉浮浮,像是躺在一艘经历暴风的小船上,眼前一片混沌。
许衣白那张俊脸在他眼前愈发模糊起来。
他直接晕了过去。
晚上的海景别墅灯火通明,彻夜未眠。
陈助理睡着睡着被自家老板一个电话打醒了。
他迷迷糊糊拿起手机,想着不知是自己的哪个小情人给自己打电话,谁知看到来电显示后,陈助理一个激灵,顿时没了睡意。
他从床上跳起来,飞速接起电话,听到对面男人低沉的声音也是满脸凝重。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陈助理搓了把脸,穿上衣服。
听说许总不小心把自己的小情人弄伤了,大半夜要他去找医生。
陈助理叹了口气,也只能大半夜开车去将医生带来。
白衡下了楼,站在陈助理面前,眉眼笼罩在路灯淡淡的雾气下,揉了揉眉心。
“抱歉,若不是我欠你们许总一个人情,我是不会来的。”
陈助理嘴里叼着根烟,点头哈腰给白衡开车门。
“是的,是的,白医生。我保证就这一回。”
上车之前,陈助理将手里的烟拿下来掐灭了,心里也觉得有些苦。
他也不想大半夜把白医生叫起来,若不是许衣白非要叫他找全城最好的医生,他也犯不着走这一趟。
想到这里,陈助理偷眼看向白衡。
白衡人如其名,长相清隽如竹,人也是温润如风,往那边一站,简直是不食人间烟火。
还是名校毕业,医术也高超。
白衡坐进了车里。
陈助理连忙收回自己的心思,发动车子,一踩油门驱车走了。
海岛隔着市区很远,陈助理直接开车开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到,外面还下着雨,夜深露重。
车子终于到了,停在别墅门前、
陈助理看向窗外的雨,叹了口气。
他刚想转头提醒白衡拿伞,白衡已经撑开伞,迈开长腿,神色淡淡进入了雨幕里。
陈助理的一腔话都梗在喉咙眼,认命下了车跟在白衡身后。
白衡黑色的皮鞋踩过花园里的青石板路,溅起一片雨水,即便是今日如此匆忙的情况,他也穿了一身正装,一丝不苟戴着手套。
白衡停住,看向面前灯火通明的别墅,夜晚灯光映进他的瞳孔,泛起一丝浅浅的流光。
陈助理站定,偷眼看向白衡,他低声道:“就是这里,白医生直接进去便可。”
白衡几不可察皱起眉头,眸光微敛,避开了陈助理的靠近。
他垂眸收起伞,黑发遮住眸子,看不清情绪。
陈助理脸上有几分尴尬。
“抱歉,我有洁癖。”
“懂,我都懂。”
陈助理擦了把脸上的汗。
他现在只想让这个祖宗进去,把里面那个更大的祖宗伺候服帖了。
不然他两头都讨不着好。
白衡没说任何废话,直接抬脚进了别墅门里。
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门后,渐渐模糊。
瓷砖路面一路留下一行湿漉漉的脚印。白衡停驻在走廊最后一间紧闭的门口,修长手指抬起,他指尖微顿,最终还是敲了下去。
指节扣在门沿,发出笃笃的脆响。
很快有一道略微沙哑的男声响起。
“进来吧。”
白衡手指滑到门把手上,外面忽然打了闪,骤然亮起的光映亮他的脸。白衡眸光浅淡,眸中泛起一丝涟漪。
白衡将门打开,踏进屋子。
他首先抬眼看向屋里,微微一怔。
许衣白靠在床沿,他长相很有侵略性,那双狭长眸子看过来时,神色不善。
这些,白衡并未在意,他在意的是男人怀中的人。
“许总。”
白衡将门关好,缓缓靠近,看清了许衣白怀中人的模样。
男人怀中的人像极了幅画,也像是浅淡灯光中插在花瓶里精致生长的玫瑰,沾着露珠,花叶糜烂了流出汁液却依旧掩盖不住它的美。一瞬间抓住人的视线,移不开目光。
白衡的视线在纪容与残留着泪痕的眼角和通红的脸颊,以及高烧不退已经苍白如纸的唇上流连一瞬,克制般收回目光。
许衣白目光更是阴沉不善。
他并不喜欢另一个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属于他的人。
白衡垂眸,声音浅淡温润,“这便是我要看的病人?”
许衣白收回自己欲要杀人一般的视线,嗯了一声。
白衡慢条斯理摘下自己的手套,“许总放心,我对您的人并无任何兴趣。在我们医生眼底,他只是个病人而已。”
“若不是因着我还欠了许总的人情,今日根本不会来这一趟。”
许衣白神色微微缓和。
他起身,将高烧不退已经昏迷过去的纪容与轻轻放在床上,这个时候,他对待纪容与又像是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小心翼翼。
白衡走到床边,低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呼吸一滞。
没了许衣白的故意遮挡,白衡看到了更多。
蜿蜒在脖颈上的淤痕,手腕和脚腕的勒痕,咬痕和吻痕,艳红糜烂遍布脆弱的皮肤,躺在床上的人像是被玩坏了的布娃娃,纤长睫毛垂下去,脸色苍白如纸没有生机的颜色。
白衡皱眉。
理智告诉他,躺在他面前的不过是别人的金丝雀,他无权去管,但却又有些移不开目光。
白衡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给纪容与检查了体温,低声对着身旁的许衣白要求,“我现在需要一些检查的器械和药。”
许衣白沉沉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便转头出去令人准备。
白衡的手很稳。
他不愧是最年轻的教授和久负盛名的医生,做事的时候有种沉稳精准利落的感觉。
给纪容与做完一系列检查,白衡的眉头皱的更深。
这个身体数据........
很诡异。
怎么说,并不像是一个活人,但有些数据又清楚显示他有呼吸和心跳。
白衡望着检测报告,眉头紧拧。
许衣白看出他的疑惑,低声警告他。
“我不管你想说什么,现在你的任务就是救活他。”
“至于其他的,白医生,那并不是你所能管的范畴。”
白衡微微吐出一口气。
纪容与再次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有些茫然睁开眼睛,脑海中立刻炸开唧唧的鬼哭狼嚎,“呜呜呜呜!老大!你终于醒了!”
昨天晚上马赛克撤销过后看到纪容与身上的情况,唧唧差点没一口气没倒上来哭死过去。
太惨了太惨了!
唧唧想到那个场景就想哭。
纪容与皱眉,他啧了一声,“哭什么?爸爸还没死。”
唧唧吸了吸鼻涕,“爸爸,你没死真的太好了!”
纪容与是没死,但唧唧的小心脏承受不了,差点被吓死。
“你醒了。”
身旁忽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纪容与转头看去,正对上一张如沐春风般的脸和笑眼。
看清对方容貌后,唧唧顿时爆发出痴汉般的声音,“卧槽!这个哥哥是谁,长得好帅啊我爱了我爱了!”
“........”
纪容与却觉得有些不对。
“唧唧,你不觉得他的长相......”
白衡将纪容与茫然的神色收入眼底,见纪容与半晌没回答,忽然笑了下,先行自我介绍,“我是白衡,你的医生。”
——这个白衡,他的眼睛和唇,跟许衣白竟有几分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