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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森和勇哥两人买了几样下酒菜,和张满爹爹一同进了屋。
“张爹,今日多亏有您,我爸才有救。”
“娃,这事不足挂齿,现在人没事就好。”
“勇哥,你厨艺咋样,要不,你来露一手?”
“森哥,好像你厨艺可以唉,我负责烧火,你炒菜落。”
“要得落。”
两个很快就炒好了五道菜,“张满爹爹吃饭了。”
“两个小伙子不错,这菜炒得味可以。”
“合您口味不,能咬得烂不。”
“别看我八十多了,这一囗牙齿还是蛮好的呢,现在好多细伢子都有虫牙了。我们那时有什么牙膏刷牙落,就搞点盐涂在牙齿上,有时抹点草木灰,偏偏牙齿还好。现在的佃牙子呀,牙齿没几个没问题的。”
“是的呢,我有个朋友的同事的细伢子,才三岁多,那牙齿又细又有点黑,我朋友问他父母,孩子父母说孩子牛奶吃得多,食饭少,糖也吃得不多,但这牙齿就是不好。”
“怕是咯牛奶含糖份其高,引起的虫牙吧?”
“鬼就晓得咯是么子状况,晓得咯牛奶里含了么子成份,像我们小时候就是吃饭,挺好的,发明这牛奶搞么子吧?”
“宣传广告做得好,说是吃了牛奶会长高,人会变聪明。”
“咯些专家尽忽悠人,人哈变聪明了,全世界谁来做事呢,你看,我们的条件好了,懒的人反而多了。”
“勇哥,现在说不收学费了,学费可比以前贵了不晓得好多倍,我们读书时那才多少钱落,自己带米去蒸,早上自己炒个菜带着去学校,现在的孩子谁还会搭椅子炒菜啊,家里人伺候得皇爷般一样,生怕亏了孩子一样。”
“现在的孩子在家里是皇帝,是祖宗,我们小时候要走好远去上学,早上四五点就起床,自己搞饭菜。还记得那一年落大雪不,我两又不高,踏在雪里就抽脚不出来,还是那高年级学生给我们搞了两根棍子,一个前面牵,一个后面推,才走回家。”
“勇哥,是的呢,幸好没刮风没下雨,不然,我俩老惨了。
“张爹爹,您吃菜,我们敬您一杯。”
“你父亲休养几天就完全康复了,只是下次记得不要在凌晨走十字交叉路口,容易犯煞气。”
“张爹爹,您给讲讲这方面的事吧,我们年轻人无见识。”
“现在的年轻人都信医术了,那个时候我们哪有医生,只有江湖郎中和一些术士,这些术士一般精于自己的领域,轻易也得罪别的领域的同道中人。我们这行也有厉害人物,都是有规矩的,在解别人的道术前,有些行道人是知道有人在解,他反而会加深道术,解道的人如果学艺不精,反而会令自己深受其受,损伤元气。”
“张爹爹,您也带了不少徒弟吧?”
“带了,他们都不想精于全学,有的学了一门,二门就不学了,我们师傅不准我们拿这门手艺赚钱,所以,现在这些道术都快失传了,想学的人少之又少了。特别是一种接骨术,你们年轻人是没见过,在四川一次路上学艺中,遇到一个在山上滚到山下骨折的村民,我和师傅正想上前一看,不料,却有一位慈祥的老者先我们一步,只见他拿着一柳枝,把伤者手托起,轻轻念了几句口诀,我们没听到那伤者疼叫一声,却见那伤者跪地拜谢,在场的人都看呆了。师傅见状,即去拜见。那人见师傅也是道艺中人,和师傅一起在路边茶馆喝了茶,师傅问他将何去何从,他说从艺之人,行走江湖,四海为家。师傅很想他能传艺给我就好,那位师傅也想找个传人,但他的师傅一脉是不能一徒弟认两个师傅的,这师傅轻叹一声,‘师傅,我游其一生,只为能寻一传承之人,如今,却耗其一生却没能将师承发扬光大。’第二天我们去寻他时,他却在一座庙里圆寂了。”
“那真是可惜了。”
“师傅和我真的懊悔啊,那天再陪陪他,也许就一见投缘了,这就是他的命运,可惜了他的才学后继无人,太可惜了。”
“太可惜了,这么好的功夫没传个后人,真的太可惜了。”
“要是森哥你在场,你就要学一下吧?”
“肯定会有想法呢。不想是假的。”
“师傅和我把那位道艺人埋葬于一山脚下后,师傅劝我回家乡来,他说他的手艺让我学得差不多了,唯一的也是绝对的不许有害人之心,只能救人之心。我答应他老人家后,他给我画了一条线路,给我了两块大洋,告诉我怎么回家。
告别恩师后,我揣着这两块大洋,每天一边行乞,一边慢慢操练道术。
路上遇到的有好人,也有坏人,年轻时天不怕地不怕,师傅又教有防身之术,别人也轻易不能拿我怎样。
但在一天晚上,一个人家传来的哭声让我打住了,此家人哭得如此伤心,莫非遇到难事了。
我上前敲门,他家以为我是江湖郎中,死马全当活马医,拼命拉着我的衣服喊救命。问清原由,原来,这家里有一妇人正在生孩子,孩子还没生出来,大人却大出血,接生婆婆也慌了手脚,迟迟不敢接生。
这种事我听我师傅和别人聊天时说过此事,但他也没遇到过这事,所以也没教过。
“神医,快救救孩子母亲吧!我们全家给你跪下了。”
“我……”
“神医,快点吧,孩儿娘快不行了,她要再放血,小孩也保不住了。”
“好,你们听我的,什么也不要问了。快去找一个洋瓷缸,接一坨孩子母亲放出的水,用手抓碎,融于水中,给孩子娘喝下。”
“好,好,我这就去找。”
孩子娘喝下洋瓷缸里的血水,身子里血慢慢地流出来小了,少了。“止住了,止住了,接生婆婆,快,快接生孩子。”
“哇!一声洪亮的哭声,打破了这寂寞山村的夜晚。
“带把的,带把的。娘,爸,我们家有个带把的了。”
“崽,你快看一下你老婆,她没事吧,我去把炖好的鸡汤端来给她补补。”
“娘,这位神仙可能饿了,您也给他盛一碗吧。”
“好,要的。我这就去。”
“谢谢大娘,我是要回湖南的,我已经走了一天的路了,能否在您家借宿一晚,明天一早,我便要赶路,天色已晚,也不好再去打扰别人。”
“您是我们的恩人,当然要得,只是我们家条件简陋,您不嫌弃的话,就在我们的床上歇上一晚吧。”
“我不能睡您们的床,您能给我搭个地铺也行。”
“恩人,你就睡吧,我们今晚都要带孙子,您就睡吧。”
“那我歇一晚一大早就走,谢谢您们的留宿之恩。”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留下了几个小铜板,悄悄走了。
这一走,从四川到湖南走了一年多,终于看到了父母的家了。张满爹说到父母,八十岁多岁的他,眼里还是噙了泪水。
“那个时候车子很少,我走的基本是山路,饿了,摘果子,渴了,饮泉水。实在太饿了,又去农户家讨吃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那时候肯定吃了不少苦,您年轻时代,家家户户自己吃的也不够。”
“我有时也凭着自己的本事,帮了别人家的忙,他们没钱,就打发我一些干粮,我就饿一餐饱一顿的,现在想想,都不知怎么挺过来的,你们现在的日子好过了,要珍惜。”
“张爹爹,那您还考虑带徒弟不呢?”
“勇哥,你还想拜张爹为师吧?”
“张爹爹肯定看不上我这号人物落。”
“不带徒了,现在不带了,以后也不带了,现在这世道太平了,也没人想学这些了。”
“张爹爹,今晚也不早了,我和勇哥也要回去了,您老注意身体,我们以后常来看您。”
“好,好,年轻人,谢谢你们今晚陪我这老头子。”
“您还不老呢,我们以后常来看您。”
“那我不送二位了,你们开车慢点开。哦,对了,我这里有二道神符,车上可以挂一符,家里挂一符。”
“谢谢张爹,那我们就走了,您老多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