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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众人的心里都更倾向于继续南下,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人都快跑完了,还有那高昂的物价,在他们逃荒之前,县里的粮价就已经是天价了,这里竟然还贵了两倍,他们都是庄户人家,手中的钱即使是最便宜的麦麸也买不了多少,说不定到时候还是要跟着跑,与其这样,还不如继续南下呢。
见众人一致决定继续南下,村长也不啰嗦了赶紧吩咐道:“休整一个时辰,你们要是有什么要买的可以去镇子里买,顺便去几个人问问路,咱们现在已经在渭河郡,再走不远就能到琅琊,过了琅琊山就差不多是江南地段了。”
听到快走到江南了,众人都非常激动,还有不少人说结伴去那街上看看,村长见他们热情高涨也不阻止,只让众人分散开来,一批一批去逛。
宋春临也跟在宋秦氏身后蹭着进去了,那小镇确实不大,从长街这头走到那头也不过百来米,真是一眼就能望到头了。
镇子虽小,但宋春临却也看得津津有味,这还是他穿过来一个多月了第一次见到人类城镇,之前的村子里空无一人,但这里不一样,这里起码零零散散还有一些居民生活着,而且粮店杂货店布店,甚至还有一家小小的食肆。
宋秦氏这次过来的目的是想扯两尺粗布,宋小宝最近身量渐长,衣服已经有些短了,这娃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捡哥哥们的旧衣服穿,之前出发的时候为了轻装上阵,大家都是只带了一套衣物换洗,全家的衣物也只是占了小小的一个背篓,一直是宋爷爷背着。
而宋小宝则只有身上这一套,短了就没得换了,出发的时候是夏末,现在已经入了秋,虽然天气依旧炎热,但万一没到南方就降温了呢?
宋秦氏在街上唯一的一家布店挑挑拣拣许久,选了一块靛蓝的粗布,店家懒懒扫了一眼,报了价钱。
“十五文一尺,不议价。”
宋春临不知道这么物价多少,没多大反应,宋秦氏却皱起了眉。
“这粗布在我们那儿也才八文一尺,你这儿怎么翻了一倍!”
店家有些不耐烦了:“你那儿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好东西,我店里就这个价,爱买不买,不买就走,脏兮兮的,别弄脏了我的货。”
宋秦氏气笑了:“你这店家怎么说话呢,我们是来买东西的,又不是来受气的。”
然而那店家依旧油盐不进:“说了十五文就是十五文,买不起就滚,晦气。”
“唉你……”宋秦氏还想跟这人争执,却被宋春临拉住了,他朝宋秦氏摇了摇头,宋秦氏只能叹了口气,沉默着带着宋春临离开。
宋秦氏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惹人嫌弃,任谁赶路赶了一个月,都是灰头土脸的,宋秦氏还算是爱干净的,每天都会尽量用干净的布巾给自己家人擦擦脸,擦擦手的,在能力范围内给一家人保持整洁,可即使是这样,在那店家眼里依旧如同乞丐一般,惹人嫌弃。
宋秦氏有些闷闷不乐地走着,没发现宋春临突然回头朝那店家比了个中指,店家不知道他是何意思,但从宋春临的表情来看铁定不是好事。
店家被激得想追出来继续骂,却不料脚下一绊直接摔了个狗啃泥,等他哎呦哎呦爬起来,还没怎么站稳呢,就又摔了个仰倒,这下好了,前胸后背都摔得一片青紫,他是彻底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他躺在地上不停叫唤,终于引来了店里的伙计,伙计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这人好不容易又爬起来后,嘴里还忍不住咒骂宋春临母子,结果不出所料,走了两步又摔一跤,觉得邪门的店家顿时住了嘴不敢再骂。
宋秦氏自然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店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宋春临却一清二楚,因为这些都是他的异能搞出来的,利用植物的根系给敌人使袢子这件事他可是驾轻就熟,哼,这次只是给那人一点教训,要是那人再喋喋不休,他不介意再给他来个大的。
母子二人在街上随意逛了一圈就回去了,宋家人见他们空手回来也不惊讶,因为其他人也都是空手回来,不是兜里没钱,而是这里物价太高,不止刚才的布店,就连杂货店跟那个小小的食肆,里面东西的价格基本都翻了两到三倍。
“这灾年物价高,也不知道到了南方,咱们手里的这些钱,还够不够安身立命的。”
不少人都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当初卖房卖地的,众人手里也攒了一些银子,为的就是能够在南方定居下来,这里还不是江南呢,物价就已经如此之高,要是真的去了江南,那他们手里的钱能够买几亩地,买完了还有没有钱吃饭。
这人活着就是吃穿住行,桩桩件件的都要银子,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正当众人还在担忧的时候,去问路的人已经回来了。
“弄清楚了,往那条土路能直接到四里庄,从四里庄走会快些到琅琊,走官道的话要多绕一些路,而且晚上可能找不到地方夜宿。”
此话一出,当然是走土路啊,村长当即拍板决定,一群人走土路,能早些到琅琊,就能早些下江南。
于是众人收拾好行囊,继续踏上征程。
等他们大部队一走,那边官道上就迎来了几匹骏马飞驰而过,守门的士兵都被惊得站直了身体,然而那些人一路疾驰,直到在镇上最大的一座宅院门口停下。
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老仆将众人迎了进去,然后大门合上,挡住了众人窥探的视线。
为首的紫衣骑马装的人烦躁的扯掉脸上的面巾,然后呸呸吐着沙子,老仆奉上茶水热毛巾,那人接过茶水猛灌一大口,这才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活了过来。
“舒坦!这一路真是渴死小爷我了!”
那人接过毛巾擦脸,灰扑扑的尘土之下,是一张白皙俊朗的少年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