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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康是周安的弟弟,周安出生后第二年,2006年周康出生了。我在成长的同时,他们也在成长。
周康长得虎头虎脑,耳朵稍微有一点招风耳,圆溜溜的眼睛滴溜转,鼻子和嘴也小巧玲珑。他的哥哥周安有一张和我差不多的大嘴,其他还是挺好的。我幼时的玩伴里也有他们,我后面跟着周安,周安后面跟着周康。周康稍微有点大舌头,我们总是很不容易听懂他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他的哥哥周安就像一个翻译官一样,常常在我们迷茫的时候,给我们解释周康说了什么。
他们极爱吃我妈妈做的饭菜,我家每次吃饭时,都是在我家院子里大喊一声吃饭了。听到这声声音,我们就会各自到厨房一起吃饭。后来听到这声音,加入我们吃饭队伍的,还有周康和周安。时间久了,我开始跟妈妈抱怨说他们老来我家吃饭。这个时候妈妈会说,小孩子家家的也吃不了多少。幺婶有时也会跟我妈妈说,可能是他们觉得大妈做的饭更好吃吧!别人家的可能更香一点。
我两家就隔着一堵墙,但这堵墙却隔不住那些是是非非。一开始刚刚分家时,我家杀鸡吃,或者有什么好吃的,爸爸妈妈就会盛一大碗让我们端过去,他家也会盛一大碗端过来。有时我家糠少了,会向她家借一口袋,他家糠少了,会向我家借一口袋。我家新得了一些好菜,会拿一些过去给他家,他家新得的了些菜也会拿过来给我家……一来二去,看起来其乐融融的。
可是慢慢的,我家觉得我家端过去的鸡肉是满满的一大碗,他家端过来的是不满的一大碗。我家还他家的糠是等价还的,他家还我家的糠是小一号口袋的。我家鸡不见一只,我们怀疑是不是他家偷的。他家鸡少一只,也会来我家鸡圈找。那些放养的鸡,将它们赶回鸡圈里时混进来,来到各自家鸡圈里也不奇怪。她家的鸡有时会找不到,我家的鸡,有时也会找不到。妈妈自己在院子里种的丝瓜,她家自己摘几个吃也就行了,还拿去摘了送给别人家……
关于不见了的鸡的去处,有时是被其他人家一起赶回了家,隔了几天后,我们一大家子的某个人会发现在别人家的鸡群里有丢失的鸡。有时丢失了的鸡,就再也见不到了。我家不稀罕他家的鸡,也不愿意与他家有太多的矛盾。但是有一次,爸爸妈妈不在家里,我也出去玩了,姐姐听到鸡叫声很大,就来鸡圈这里一看究竟。她竟然看到幺婶正在捉一只鸡,旁边还有一个农村常用的竹篮。幺婶李香发现了她,忙堆起笑说:“我捉一只鸡去给康康玩。”姐姐满脸狐疑的说:“昂。”后来幺婶又将那只鸡归还了回来。
傍晚我们都在家的时候,姐姐说起了这件事,我们七嘴八舌地说着。
“去抓给康康玩,怎么不抓她家自己家的鸡呢?”
“但是我家之前丢鸡的时候,他家也没在杀鸡吃。”
“那怕是拿到她家娘家去杀了吃吧!”
除了生活中的这些鸡零狗碎,在幺叔幺婶婚后不久后,幺叔家又提出了想要那块不在这个院子里的地的想法。随着柏油公路的建设,那块地已然是几间铺面了。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想到,是幺婶撺掇幺叔的。而一向偏袒幺叔家的奶奶,也一直站在他家那边。曾不止一次的奶奶和姐姐我们俩说:“你们两姊妹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他家这两个儿子以后可怎么办?”那几间铺面,一直到我和姐姐都长大了,也没争个明白。
有一年过年前后,奶奶誓要给幺叔家争到那几间铺面的一半。她从年前就又旧话重提和我爹商量,我爹打定了心思绝不退让。我爹常常和我们说:“你家爸爸我以前年轻的时候就想尽办法弄到了这块地,当时你奶奶还不给我钱,我只是和别人借了一些钱才弄到。现在公路修通了,你奶奶她家眼红了,那个李香真不是个好人,一天撺掇你幺叔跟我家抢,不然你幺叔我们俩的关系才不会变成这种样子……”
奶奶黄燕见我爸爸的势头,开始张罗游走在各家亲戚间。爸爸看到奶奶这阵仗,变得更加忧心忡忡。
我们吃了个暗潮汹涌的年夜饭。
大年初一,我们去山上祭祖回来之后,这场蓄谋已久的战争开始了。
二大爹周健、大妈徐瑶、姑妈周琴、姑爹王庆华、小姨周芳、姨爹张罗华、幺叔周福、幺婶李香、父亲周杰、母亲姚秀琴、奶奶黄燕,这一大家子除了大姑妈家全聚齐了。大爹是个孝子,他偏向奶奶幺叔这一方。姑妈嘴上说着两边都不站,却希望爸爸能够分一半给幺叔。小姨确是公平公正的,两边都不站。这显得爸爸这边势单力薄。他们左吵右吵,希望爸爸能够分一些给幺叔家,爸爸还是给幺叔提之前他就提过的建议,即公路旁河附近的那块他家的田地是个好地方,可以去那里起一点房子先占着。可是幺叔家就是非要爸爸的那块地的一半。
解决不了的矛盾继续着,长久持续的结果不只影响着上一代的关系,也影响着我们下一代的关系。
一个家族的温馨,在财产分割面前显得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