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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随着日常点点滴滴的积累,??你和惠以及津美纪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每天早上你都会给伏黑惠一个大大的拥抱。
惠今年已经初三了,一般男孩子到了他这个年纪照理说应该更叛逆一点,染头、纹身、抽烟、喝酒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最近流行《热血高校》《我是大哥》《叛逆者的青春》之类的校园作品,??年轻人学得有模有样,烫飞机头骑机车的不良少年遍地都是。
但伏黑惠却过得很平静。
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回家训练咒术,??日程安排平淡而安稳。
只不过偶尔会路见不平揍趴在他面前欺负人的不良少年。
伏黑惠在初一入学那场斗殴中一战成名,成为了企图制霸学校的不良的眼中钉,是进入黑暗里世界第一关的小boss——
他只是个眉清目秀、身材高瘦的小白脸,??能赢完全是因为对手轻敌。
说不定我才是那个命运之子,??作为故事中拔出石中剑的王者,经验由我来收割!
想象如此美好,事实却残酷无比。
作为百年前的咒术双壁之一,??被当成心灵扭曲小白脸的惠连制服外套都不用脱就可以飞快地结束战斗。
他们能在伏黑惠这里体会到的不是青春热血,而是青春疼痛。
鼻梁被一拳打断的剧烈疼痛。
屡战屡败的痛苦慢慢扭曲了挑战者的心智。
【讨厌那张受欢迎的娘娘腔脸。】
【讨厌这种傲慢的态度。】
急于取胜的人一度舍弃了“肉搏才是男子汉的浪漫”的原则。
在某一个被茜色浸染的黄昏,手持各色武器的复仇者大军将放学归家的伏黑惠拦在了路上。
一对三十人。
惊心动魄的战斗即将展开,严峻无比的形势终于使少年皱起眉头。
“会弄脏的啊……”
如是抱怨的少年终于脱下了那身洁白的西装外套。
将外套整齐地叠好放在一边,用深色的领带包裹住拳头,面色冷凝的伏黑惠安静地走向了自己的战场。
那天惠回来得比平时晚了半小时。
被他搭在手臂上的制服完好无损,打底的白衬衫在争斗中崩开了两颗扣子,??整洁的衣领外翻大开露出了清秀的锁骨,胸前则多了几道飞溅的血痕。
他赶着回家吃饭,??白净的脸上还残存着因争斗留下的绯红,但人却显得有点无精打采。
面对等在门口的你,??惠垂下了幽蓝的眼眸,??如是沉声解释说:
“还是弄脏了。”
“应该是鼻血之类的,我会自己洗干净的……”
赤手空拳一战成名,惠就成为了制霸浦见东区域的无冕之王,??出门享受被人毕恭毕敬喊“伏黑前辈”的待遇。
但不管外面如何风言风语,“无冕之王”回家后依旧是个会拖地、洗碗、晾衣服的好好少年。
伏黑惠已经长得很高了,你要努力踮起脚尖才能将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为了迁就你,他只能叹着气将腰弯下来一点。
他不怎么喜欢说话,不爱花钱,不追逐时尚,毫无怨言地用着你给他买的家庭装沐浴露。
你抱着他的时候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杏仁牛奶沐浴露的香味。
奶里奶气的甜香和少年青涩的荷尔蒙混杂在一起,那味道叫人十分心动。
他可真可爱啊。
在把两个孩子送出门后,你带着愉快的笑容如是发问:
“马上就是圣诞节了,津美纪和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么?”
津美纪即问即答想要某个药妆品牌的新品唇膏,惠则想了一会儿,露出一个怕麻烦的表情随口敷衍道:
“不是还有半个多月才过节么?我没有特别想要的。冰箱里的冰淇淋好像没了,再补一点吧。”
这个家里你是最喜欢吃甜食的那个人,你和五条悟都是甜口。
自从发现你有大冬天一个人在家不开暖气,缩在角落冬眠的坏习惯之后。
信奉“温度太低人也会失落”理论的五条悟就找人改了制暖设备的线路。
他通过远程操纵将家用暖气开到最大,然后乐哼哼地抱出一大桶家庭共享装的冰淇淋,要拉着被烤得暖洋洋的你一起吃着看电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又有这个坏心眼的五条悟手把手教你。
久了你也养成了这个奢侈的习惯。
反正伏黑家的供暖费也是五条悟友情提供的——
他带坏的他负责。
五条悟给钱很大方,吃你的点心也毫不客气。
他甚至在作客的时候,说着屋里太热一口气清掉了你冷库里全部的冰激凌,剩下来的只有几根作为赠品不那么受欢迎的汽水棒冰。
所以惠才会建议你再出去补充一点。
十二月的天气十分寒冷,热气在呼出体外的瞬间就会凝成一片水雾。
艰苦的环境极大地打击了你的出门热情,你只能可怜巴巴地双手合十,拜托五条悟在下次到访的时候去超市给你带一点冰淇淋:
“我们可以一起吃……”
五条悟笑眯眯地答应了你的请求:
“好啊,我大概过几天就回来。”
“不过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许出去。”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用上了【束缚】。
你因为薅五条悟羊毛买冰淇淋被他禁足了。
冷库里的冰棒以一天一根的速度飞快地减少。
在你慢慢舔着最后一根汽水棒冰的时候,五条悟终于回来了。
他提着满满一大袋冰淇淋,涵盖了超市里你喜欢的全部品牌,数量多到可以填满的冰箱。
因为他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他在给你冰激凌的同时也带了一条关于夏油杰的最新消息——
夏油杰死了。
他在12月24日策划了名为“百鬼夜行”的咒灵屠杀事件。本人则前往高专意图夺取特级咒灵【里香】,利用它的力量毁掉咒术界的秩序。
【里香】的持有者,特级术士乙骨忧太将夏油杰打至重伤。
五条悟则给了重伤逃逸的夏油杰最后一击。
……
算起来你已经有九年再没见过夏油杰的脸了。
在夏油杰陪着你的时候,东京并不大,他可以带你去任意想去的地方。
但当夏油杰决意离开你的时候东京就变得很大,大到像是海里的两条鱼这一生都不会再碰面了。
这次估计连遗体也见不着。
至于理由五条悟应该心里也有数,女人的报复心摆在那里——
为了获得丈夫的爱。你会在夏油杰虚弱的时候给他强行灌酒,把神志不清的他留在身边。也会从他的尸体中提取灵魂囚于木盒。
你家里的暖气开得很足。
就在你因为五条悟的话语而愣住的那几秒,融化的棒冰便滴在了你的腿上。
溅开一朵冰凉的水花。
坐在你身边的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递给你一张纸巾。
你冲惠说了声“谢谢”。
在擦拭掉腿上的污渍之后,你抬头笑着问五条悟说:“谢谢你的冰淇淋,悟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么?”
五条悟看着你张了张嘴巴,半晌没有能接上话。
但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讨伐战大家都辛苦了,今天难得一举打算去吃点东西。”
“小椿姐姐我就借走咯。”
晚上你和五条悟、家入硝子、七海建人四个人去居酒屋喝酒聊天。
他们看起来都很难受,但作为“最伤心的女人”,被强行拉出来散心的你其实没什么想法。
死去的那个男人曾经是你的“丈夫”。
你全心全意地“爱”过他,因为他愿意为了你,忍受“**的折磨”,心甘情愿变得温柔。
他为你奉献了所有,作为人的家族、羁绊、理想全部不要。
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因为诅咒“深爱”着你的他都被束缚在你的身旁。
可现在呢?真过分……
那个男人放弃了你,他傲慢地以为他的选择对你的是最好的。
还擅自以“爱”为名,把你扔到了一边。
就算拥有同样的记忆。
他也不是“他”了。
所以你现在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悲伤的实感。
但在这么多咒术师的包围下,你总觉得自己应该要表现得更加“正常”一点。
你装出一副没有食欲的样子,沉默地用筷子扒拉着面前的章鱼丸子,然后借着玻璃杯的反光,悄悄看向离你最近的五条悟——
他拆下了眼上的白色绷带,露出一张漂亮而年轻的面庞,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硝子说话,顺带喝上几口汽水。
你凝望着他曲线优美的脖颈,上下滚动的喉结,长长的睫毛下眯起的眼眸。某种感觉正驱使你做出行动——
你向五条悟伸出手指,轻轻地勾住了他停在桌面上的袖口,开口道:
“悟,能给我一杯酒么?”
五条悟收回了落在硝子身上的视线,他惊讶地望着你,像是无法理解你的言语那番,缓缓地眨了眨眼睛问道:
“你不是不喝酒的么?”
“真要喝么?虽然借酒消愁是个常见的选择。但要是喝酒耍酒疯的话,我可是会用手机全部拍下来的哦。”
你在和五条悟相处的岁月里滴酒不沾,不清楚你酒品怎样的他建议你三思而行。
“因为不喝的话感觉哭不出来……”
你真诚的解释令五条悟调侃的笑容顿在了脸上。
他拍拍手掌,唤来服务生为你上了两扎啤酒。
你将它们一饮而尽。
……
你不喜欢酒。
酒精令理智逐渐融化,烦恼和焦虑像是气球轻飘飘地飞走了。
只有这具不被人所爱的肉身还留在原地,仿佛烂泥一般沉重而柔软。
你明明已经从童年所处的牢笼逃离了,但饮酒带来的失控感却又让你又变成了对一切无能为力的小孩。
——身体好重,好疲惫。能做的只有掉眼泪。
既然你已经痛苦了这么久,都这么悲惨了。
就可怜可怜弱小无用,头脑失常的你,对你的所作所为表示理解吧……
即便那是些不好的事情。
一群咒术师喝到了大半夜,你跟着他们起哄,一杯一杯地将酒液灌入喉咙,喝得“神志不清”。
然后理所当然地依靠在五条悟的身上,默不作声地掉眼泪。
五条悟最开始还会时不时地给你递一两张纸巾,帮你擦拭濡湿的面庞。
机械的动作重复数次,后面他也疲了,只能撑着脸颊安静地垂下眼眸,望着喝了一杯又一杯的你发呆——
“别喝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作为和你关系最好且不喝酒的“哥哥”,五条悟皱着眉头一把将你拎出了居酒屋。
他将手臂穿过你的臀下,像哄小孩一样将你单手托在怀里。任由你搂着他的脖子,扑扑簌簌地掉眼泪。
“无量空处特约出行,今天状态不错,或许能走到月亮上……”
虽然五条悟滴酒未沾,但他表现出来的行为反倒像喝酒喝到上头的那个——
他在离开居酒屋后径直走上了一栋公寓的楼顶,然后直接使用了咒术,带你踏上东京冬夜的夜空。
头上是繁星点点,黑天鹅幕布般的夜幕,脚下是霓虹闪烁的都市光影。
五条悟的术甚至隔绝了凛冽的寒风,挂在他身上的你感觉到的只有年轻男子灼热的体温。
“所以这位醉酒的小姐,你要去哪里呢?”
太高了。
高得让人觉得一不留神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你不由自主将圈住五条悟脖子的手臂圈紧了几分,一边汲取他的体温,一边可怜巴巴地请求说:“要回家。”
醉酒之后你的声音小得像是猫叫,稍不留神就会被呼啸的夜风卷走。
五条悟得特意歪过脑袋,将耳朵递到你的嘴边才能听清你的话语。
“什么回家?你要去哪里?”
青年如是发问道。
好言好语,无比纵容。
这是个背负了很多东西的男人,你很少见到他沮丧失落的样子,即便在这个“手刃挚友”的夜晚。
他为什么总这么坚强呢?
怀着这种疑问,你隔着眼泪凝视着他柔软的耳垂,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脖颈,自喉结向上滑动手掌按住他的脸侧,将指尖埋入他银色的发丝,然后微微施力迫使五条悟低下他的头颅,离你再近一些。
然后你抬起脑袋,亲昵地将嘴唇贴上他的耳廓,以耳鬓厮磨的方式给予答复——
你“想去”的地方是“夏油杰给你的家”。
一个他“害”你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五条悟身体一僵。
“你真是喝得太多了……不知道去哪里的话,要不要跟我回去看电影?”
如是发出抱怨的男人,轻快的声音一瞬出现了不该有的波动。
察觉到这点之后,你抱住五条悟脖子的手臂又收紧了一点,你就这么亲昵且依赖地抱着他。
看电影啊。
……
如果咒术师的人生是一场漫长无止境、不知目的为何处的马拉松。
那作为最强的五条悟无疑是作为领跑将其他人远远甩开的那一个。
但因为你已经被抛弃了,你离开他就没有办法,你反而成为了离他最近的那个人。
他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你。
所以无论每次任务如何艰苦,五条悟都会第一时间返回那间秘密的地下室。
除了陪你谈天谈地汇报最近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笑着地列出想吃的甜品清单,他同你做过最多的事是一起看电影。
片子的内容各有不同,观影的过程却千篇一律——
因为繁重的任务陷入睡眠的男人会将脑袋靠在你的肩上,或者枕在你的大腿上,像是休憩的家猫般安宁地发出细小的鼾声。
……但真的只是你需要他么?
你和夏油杰分手九年,就和五条悟相处了九年,一年同居,八年分开居住但每周都会见面。
那漫长的相处是不是也让他变得需要你了?
今晚上需要再次一起看电影,像是互相舔舐伤口的野兽那样依偎在一起,任你抚慰他那看不见的伤口。
你乖巧地将脸颊贴在五条悟的脖颈上,耐心地为他不大安稳的脉搏声计数——
【咚】
【咚】
【咚】
怎么办?
要答应他,要陪陪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