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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假刚过,肖娜便急着上班。现在她在家里是呆不住了,家里已有保姆帮她料理着所有的家务,而粗重活和花圃上的活计,也有市委大院维修班的维修工人在负责。她呆在家里就象一个闲人,整天无所事事,15天的婚假一过,她便早早来到了单位,打开办公室的门后,就开始拖地、擦桌子、并打好开水,一切做完之后,科里的人员才陆续进门。
第一个进门的是副科长林海,今年56岁,早早就秃顶,是一个沉言寡语的男人,据说文笔很好,但人又木讷又固执,做了十多年的副科长了,就是扶不了正。他进门后瞥了一眼肖娜,丢下一句你来了,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办公。
肖娜来到秘书科已经半年多了,职务是收发员,主要管理着局里的文件资料,平时忙倒是不忙,但她闲不住,科里没人要做的杂事和卫生工作她总是争着做,所以大家都喜欢她。
“哎哟,肖娜,你上班了?这么快呀?”一个柔软得有点夸张的女声在肖娜的耳边响起,肖娜抬头一看,是科里的卫生员杜丽。肖娜忙站起身,杜丽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说:“怎么那么快就上班了?新婚蜜月的,就在家里多待几天陪陪新郎呀!”
肖娜红着脸,小声说:“阿姨,瞧你说的。”杜丽只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但肖娜总称她为长辈。
这时科长李子彦进来了,看见肖娜便走了过来。肖娜朝他微微一笑:“李科,您早!”李子彦才38岁,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但肖娜总用“您”来尊称他。李科长伸过手,轻轻地握了一下肖娜的手,说:“新婚快乐!”便转身朝自已的座位走去,肖娜只能朝着他的背影说声谢谢。
“帮一下忙,来帮一下忙!”这时门口传来了急促的声音,肖娜转头一看,是科里的总务许长林,正搬着几大箱东西。肖娜便跑过去帮忙,将这些文具搬到了总务室的仓库里。
“谢谢你!”许长林边擦着头上的汗珠,边对肖娜说:“就你人好,你看科里那些大爷
们,没事喝茶看报纸,份外的事谁也不愿意做。”
许长林在局里当总务的时间就更长了,是局里数一数二的老职员,50岁的男人看起来也不怎么老,却十分罗嗦,也喜欢八卦,谁谁谁怎么了,他总是手舞足蹈的能跟你扯上半天。在科里和杜丽八卦在一起,倒是一对难得的搭档。
肖娜怕他继续罗嗦下去,便抽身出来,走回自已的座位。还未坐下,李科长便在那边叫她了。
“把这份文件送到局长室去,让局长圈阅。”肖娜来到李科长的面前时,他笑咪咪地对她说:“那天忙得很,没能去参加你的婚礼,真遗憾!”
“李科是忙人,所以我家谢军就不敢劳您大驾了,请您原谅。”肖娜客气地说道,其实她心里明白,李子彦是资格不够,局里那天安排去参加婚礼的都是正副局长。
“不客气,不客气!”李科长继续说:“另外,科里已经安排了一个家属工在打扫卫生和做杂活,你今后就不要插手做这些事情了,你只搞好你份内的工作就行了。”
“哦,这样子啊?李科您有心了。”
“去吧,把文件送到局长室先。”李科长说着,压低着声调:“代我问候谢常委。”
“知道了。”肖娜说着便走出了办公室。
谢天曾是这个系统的上级领导,因此局里的人都认识他,说认识他其实就是久闻他的大名而已。肖娜分配到这里来上班,也是局长亲手操办的,而且还安排了一个轻松的岗位。第一天报到时,杜丽和许长林围着她问长问短,其实就是想知道她是哪个领导的女儿。当知道肖娜并不是哪个领导的女儿,还是从乡下来的乡巴佬时,他们便大惑不解了。后来看见局长对肖娜挺亲密似的,他们便怀疑肖娜可能就是局长在下放时搞了哪个农家女,偷偷生下的私生女。于是,谣言在局里上下传闻着,搞得局长夫人也知道了,来局里秘书科巡视了一回,并追查肖娜的底细,局长才道出原委来。最后真相大白,大家才知道她是谢天未来的儿媳妇。谣言不攻自破。
局长室在走廊通道的东面,离秘书科只有30米,肖娜走进去时,局长正坐在办公桌前写什么,肖娜敲了敲那开着的门,局长抬起头说:“进来吧。”
“局长好!”肖娜走到局长面前,弯下腰双手呈上一份文件,说:“请您圈阅这份文件。”
“是肖娜啊,”局长接过文件放在一边,问肖娜:“假期到了吗?坐吧,坐一会吧。”说着便起身走到沙发边。
肖娜忙拿过热水瓶,为局长倒了一杯开水,轻轻放在局长面前,对局长甜甜一笑:“谢谢局长参加我的婚礼,我们全家都很高兴,谢谢您!”
“应该的,应该的。”局长坐在沙发里说:“你那晚很漂亮,小谢真有福气啊!小谢人也不错,是棵好苗子,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谢谢您的夸奖。”肖娜羞涩地说。但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她喜欢人家夸他们是一对绝配。
“工作上还有什么困难吗?”局长关心地问道。
“没有,挺好的。”肖娜满足地说。
这时有人进来找局长,肖娜乘势告退出来,却看见走廊通道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秘书科走去,她定神一看,正好是谢军。她高兴地跑了过去,喊道:“小军,小军!”
谢军转过身来,看到肖娜便笑着说:“老婆,想你了,便找你来了。”
“小声点,在单位里也不正经点。”肖娜红着脸说道。
这时刚好是下班时间,杜丽走到他们身边时便站住了,用眼睛盯着谢军,问肖娜:“你的…?”
肖娜忙介绍道:“我的爱人,谢军。”说着便转过脸对谢军说:“她是我们科里的卫生员杜阿姨。”
谢军朝杜丽点了点头,伸手和她握了一下手。杜丽紧紧地握着谢军的手不放,“哎哟!好潇洒的帅哥呀!”谢军边挣开杜丽紧握的手,边说道:“那里,那里,阿姨过奖了。”便拉着肖娜朝楼梯口走去。
“我今天带一件东西让你见识一下。”在楼下,谢军故作神秘地对肖娜说,肖娜禁不住好奇,缠着他不断地问:“在哪?在哪?”并摸了摸他的口袋。谢军哈哈大笑,说这个东西不在他身上。
“那在哪呀?”肖娜跺着脚,着急地问他。
“就在你身边呀。”
肖娜转身一看,身边是一辆崭新的摩托车,便问道:“是它吗?”
谢军点着肖娜的鼻子夸奖着说:“我的老婆就是聪明!”
“真的是它呀?”肖娜兴奋地模着摩托车,好奇地欣赏着。
那时候的摩托车在市面上还是很少见的,偶尔见过一辆也仅是体校的老爷车,因此当时的人对它还是很好奇的,也特羡慕开摩托车的人。觉得他们有技术,有身份,有面子,后来市面上渐渐多起来了,摩托车便成为一种新的交通工具,而开摩托车的人,不用问,一定是打工一族。
谢军跨上了摩托车,肖娜也跟着跨了上去,坐在谢军的身后。谢军提醒她要抱紧他的腰,肖娜问非要这样吗?谢军踩下发动机,摩托车一阵轰鸣,吓得肖娜紧紧地环抱住谢军的腰间。摩托车呼的一声开上了马路,谢军越开越快,肖娜越抱越紧,但她并不害怕,有谢军宽阔的肩膀让她靠着,她永远就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