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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六年,海岛知青回城的潮流开始兴起,而兵团也陆续有知青办理了回城的手续。回城的理由也千奇百怪,有调动工作的,有分配工作的,但更多的是病退。只要有一张医生证明,证明你患了某一种病,你便可以办理病退手续,返回到你原来的城市。于是乎,兵团的知青们突然间便兹生出各种各样的病来了。兵团医院的医生这时也身价百倍,掌管着这些所谓病人的生杀大权。当然有权有势有来头的,问题自然好解决。只是苦了那些毫无门路的小知青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战友,一个个乐呵呵地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但15、6岁便出来混的知青们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自有办法,而且无所不用其极。于是便有了患“肺病”的病人,在拍x光片时喝下了机油;有患“精神病”的病人,在医生面前拿起了火红的煤球,用自残的方式来换取那张回城的通行证。
谢军此时也很想回家去,来海岛也5年多了,他从未回过家,但父母身在何处他根本一无所知,回家也就失去了意义。今年年初,他母亲终于来信了,说他们的问题虽未解决,但已释放出来了,目前在军区农垦参加劳动,不日便可回家。谢军接信后,高兴了好一阵子,毕竟他没有任何亲人,他妈妈曾是他的天,也曾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最爱,但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他对她的思念只能深深地埋藏起来。现在回城的知青越来越多,他也不由心动起来了,可自已毫无门路,身体也高大而壮实,装病鬼才会相信呢。
正在烦恼,肖娜却找他来了。一进门,看见谢军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便温柔地问他:“你想家了吗?”
谢军抬头看了看肖娜,低声说:“现在形势摆在这里,我的心也很乱。”说着,他挪了挪身子,示意肖娜坐在他身边。
肖娜正想坐下,无意间瞥见宿舍里几个知青朝着她做鬼脸,便拉着谢军朝门外走去。外面月光如注,凉风轻拂。肖娜开心地说:“外边空气这么清新,你心情好些了吗?”
“是啊,空气真好,”谢军笑呵呵地说:“又有佳人陪着,心情自然好了。”
“就你嘴甜。”肖娜嫣然一笑,轻轻地打了谢军一个娇拳。
他们说着,便来到了小溪旁。这个地方环境幽静,小溪的两边种满了小树,绿草如菌。清澈透明的溪水是从山上的泉眼流下来的,四季不断。而呈s形的小溪刚好横在兵团和崖村的中间,是兵团战士和崖村苗族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因而兵团知青们便为它起了一个挺有诗意的名字---情人溪。
坐在小溪旁的草地上,看着潺潺流淌的溪水,谢军的心情十分矛盾。离开这里吧,这里有他心爱的恋人,他于心不忍;留在这里吧,却要长年累月过着那种面向黄土背朝天的田间劳作,他又不甘。正沉思着,肖娜用手扶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她的眼睛,彼此无言,相视一笑。她的笑容很美,弯弯的柳叶眉下面是咪成了一条线的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下面是微微上翘的樱唇,十分可爱。谢军爱怜地亲了亲她的脸颊,便将她拥在怀里。
“你是不是很想回家?”她在他的怀中轻轻地问道。
谢军低头看着她,反问道:“你说呢?”
“我不知道。”肖娜仰起脸,用手摸着谢军的脸颊,接着说:“要不,我跟你回去,也过过城市人的瘾。”
“真的?你爹你娘同意吗?”谢军顿时豁然开朗起来了,“对呀,我们何不一起回家去,又不必担扰分居两地,这个想法好极了。”
“反正迟早我也要出嫁,更何况是跟你去城里生活,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不同意呀?”肖娜说这话时,脸上红彤彤的,幸好是晚上,谢军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
“是吗?那太好了!”谢军高兴地说着,便抱着肖娜狂吻起来,肖娜呻吟着,小声地说:“军,轻点,轻点……”谢军更兴奋了,解去了她的外衣,卸下她的肚兜,便占领了她胸脯两边的高峰。肖娜的呻吟声更频繁了,高度地刺激着谢军的感官,他的手便不由自主地伸到了她的身下。她摊开了双腿,无力地靠在谢军的身上,任由他抚摸着。当谢军解开肖娜两边的裤带,准备脱去她的长裤时,肖娜突然坐了起身,抱住谢军说:“我们说好的,军,等我们结婚时,我们才能在一起的。”
谢军跟着坐了起来,懊丧地说:“都到了这个程度……好象拉屎拉到一半时,被强制叫停,感觉很难受。”
“哈哈哈……”肖娜经他这么一比喻,笑得流下了眼泪。
谢军本来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但被肖娜那发自内心的大笑感染了,也傻傻地跟着她笑。而肖娜看着他的傻笑,更是笑个不停。
是的,他们曾经有过共同的第一次,但那是当时特殊环境中的必然。冲动使他们对异性神秘感的向往以至探索,冲动之后也使他们清醒起来,慢慢走向了成熟,于是便有了约定,未到洞房时,决不在房外行房内事。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一直遵守着自已的约定,也考验着自已的意志。也许他们已经懂得,约定一旦被他们打破了,今后婚姻生活中的种种约定,还有什么不能打破的呢?
十二月中旬,当内陆地区已进入了寒冬时,海岛依然温暖如春。也就在这个时候,谢军的父亲恢复了工作,担任了财贸战线的副主任。而谢军也顺理成章的被调回了滨海市,分配在滨海市供销公司工作。接到了回城通知书时,谢军整整一夜无眠,他太想念他的家乡,太想念他的母亲了。如今,离开母亲已经7年了。在谢军的印象中,母亲又年轻又能干,是军区医院的第一把刀子,许多胸外科手术都是在她的主持下完成的。而母亲又是那样的慈祥,对他呵护有加。记得7年前,母亲被红卫兵押走时,她虽然没有流泪,但回望他时,母亲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悲痛和爱怜,至今深深地刻在谢军的心里,久久不忘。
天刚蒙蒙亮,谢军正昏昏欲睡,肖娜便在门外低声叫他了。
今天谢军就要回家了。从兵团到公路上去乘坐客车,还有十多里的路程,所以肖娜借来了一辆自行车,准备送他一程。而他们也约定好,等谢军回家后,一切安置妥当,便回崖村来接她。
匆匆上路,肖娜坐在谢军身后的自行车上,手里抱着谢军的行李。说行李,其实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和牙刷毛巾之类的东西。在兵团工作了近6年,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你高兴吗?”肖娜在他身后悄声问道。
谢军沉默不语,继续踩他的自行车。肖娜知道他在任何好事面前,都不会喜形于色的。便将头靠在他的后背上,叮咐他说:“回去后好好工作,我们的事不急,等时机成熟了,你再来接我也不迟,知道吗?”
“知道了。”谢军放开一只手,摸了摸身后肖娜的脸,又把手放回了车把,提高了声调:“我会尽快回来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