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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包厢内,孟梧声、杀手以及一个五十来岁仪表雍容的男人,跪成一排,夏金海把一柄高尔夫球杆扛在肩上,神色阴沉地在三人面前踱步。
在孟梧声面前停下,夏金海用球杆挑起孟梧声的下巴,讥笑道:“啧啧,孟大公子家境优渥,年少有为,看不起我们草莽之辈是不是?几句话就逼得我金海集团几乎破产,好厉害啊!你不是挺狂吗?怎么不狂了?你也有今天?”
说着,恶趣味地用球杆挑住孟梧声的金边眼镜,给它扶正。孟梧声目光看向夏金海,夏金海报以和煦的微笑,却在转瞬间抡起球杆,对孟梧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砸。
打得孟梧声惨叫连天,不住地求饶。
阿蛮传过一个意念,安慰孟桐韵:“别当真,这只是夏金海的梦。”
夏金海酣畅淋漓地发泄一通,舍了奄奄一息的孟梧声,踱到杀手面前。
杀手依旧神情凶狠,并不为方才的残暴所动,看夏金海的目光冷冰冰的。
夏金海抬手就是一记狠的,口中骂道:“你不是狠吗?叫你狠!”
杆头正中杀手脸颊,顿时,杀手口鼻流血如注。却很快又抬起头,看夏金海的目光依旧冰冷。
夏金海扬手又是一记:“让你办点事,事事办砸了,还敢反水!不是想捅我吗?都猫两个月了,怎么还不动手呢?”
这一记更狠,直接砸在杀手太阳穴上,杀手应声倒地,抽搐了半晌,竟然还能一点点抬起头来。
夏金海没等杀手看向自己,又是一记砸下,口里大声问道:“现在的烂仔,都是你这样办事的吗?”
再一记。“信用呢?”
一记接着一记,记记都砸在杀手额头上,砸得杀手满头满脸的血,额头都凹下去了,夏金海却还在问:“道义呢?”
料理完杀手,夏金海走到最后一个男人面前,却不急着动手,而是扭了扭脖子,活动活动关节,好似马上要参加重要比赛。
“呀!”夏金海像是才看到地上跪着的人,惊讶道:“这不是齐先生吗?高高在上的齐先生啊,您怎么在这儿跪着呢?”
夏金海戏谑地挑起齐先生的脸,齐先生一脸蔑视地看着夏金海。
这个表情瞬间激怒了夏金海,夏金海张嘴就是一口浓痰,唾在齐先生鼻梁上。
夏金海站起身,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我敬重您,我仰慕您,我为您跑腿办事,可你······”夏金海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凶狠,瞪着齐先生,愤恨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为你办事,才得罪孟家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夏金海显然已经出离愤怒,一边厉声喝问,一边疯狂地抽打。整个梦境都充满愤恨的红色。
打得累了,夏金海语气平和却森冷地问:“你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帮到我,你不帮就算了,还落井下石。你······”
仿佛才意识到,从头至尾,齐先生都一字未发,夏金海把高尔夫球杆捅进齐先生的嘴里,咬牙切齿说道:“你看不起我!”
夏金海站起身子,双手握住球杆,奋力往齐先生嘴里捅。
再后面的场面,阿蛮看不下去,退出了梦境。
“这家伙有点疯了,最近尽做类似的梦。”阿蛮对孟桐韵解释道,“若不是他做梦都这么疯,我也不会发现他。”
“那个齐先生是什么人?”孟桐韵抓到了重点。
阿蛮摇头说道:“我还指望你可能认识呢。会不会画画?”
孟桐韵说:“会一点。”
“试着把他画出来,找画师画也行,查一查这个人。”阿蛮一边走,一边说,“看这架势,夏金海很畏惧这个人。像夏金海这样的人,被使唤又被出卖,还不敢报复,这个齐先生能量肯定很恐怖。”
阿蛮又叮嘱道:“小心点,防着点。”
“素不相识的,这人图啥,想合作就不能正常接触?”孟桐韵显然对这个齐先生相当反感。夏金海那句“我为你办事才得罪孟家”,透露出太多信息。
阿蛮无奈说道:“谁知道呢,可能没料到你这么强硬,也可能没料到矛盾会这样激化。甚至整件事不过只是他一时兴起,随口提了一句。”
“如果他真对厚信有意,很可能过完年就会露面,到时候只当什么都不知道。”阿蛮也挺烦这种人,可真要遇到,免不了还得好生周旋。
孟桐韵默然片刻,又问:“这人真这么厉害,哪里看出夏金海不敢报复了?”
阿蛮很笃定地说:“像夏金海这样的人,能打拼下这样一份家业,总不能是个弱鸡。可他却只敢躲在梦里耍狠,肯定是现实里已经彻底放弃了。”
想了想,阿蛮又道:“从夏金海的状态来看,估计是撑不了几天了,看来断他资金链的效果比预期还好。”
“你是说······”孟桐韵猜测问道,“夏金海要跑路?”
“要么找到钱续命,要么卷了卖项目的钱跑路。他还有别的路可走吗?”阿蛮断言,“已经两三个月了,能想的办法,肯定都已经想过了。”
短短几个月时间,不可一世的金海集团总裁竟然就要卷款跑路了,孟桐韵想起夏金海那骄矜自持的温和笑脸,忽然有种不真实感。
阿蛮叹了口气,说:“还是小心防着点,万一他想玩把大的再跑路呢。”
能想的办法确实都已经想过了,可夏金海仍是不甘心,他还有最后一点希望——刘行长让他再等三天。
这些年,刘行长没少在他这里拿好处,这一连串危机,就是从刘行长那笔五亿抽贷开始的,自己顾念交情,配合他把钱还了,他现在缓过气来,再把钱贷出来,再合理不过。
何况,这本就是刘行长再三答应过的。
所以,当齐先生推荐的人联系上夏金海的时候,夏金海借故推延了三天。
等到第二天,夏金海在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催一催刘行长时,财务总监找过来了:
“夏总,银行那边的线人刚给我透露,刘行长他,向总行自首了。”
“什么?”夏金海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账务总监补充说道:“那边说刘行长前些日子总是魂不守舍的,像是在担心什么事,昨天没去上班也不接电话,今天到银行坐了半天,自己给总行打的电话。”
夏金海头皮发麻,稳了稳神,才问道:“有没有说后来怎样了?”
“说是总行会尽快派人下来,让他回家里等着。”
夏金海默然良久,才说道:“那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