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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琅殿的小太监过来替姜康传话,问我一切可好。
随着后宫临时增派的侍卫被调回原职,各宫不许走动的不成文规定似乎也取消了,一切的秩序已经恢复原状。我才想起,好几天都没去青琅殿了,事发当天虽然接到了消息知道姜康无碍,但我毕竟还担着照看他的责任,也该去问候一下了。
只是我到了青琅殿时,发现这里很是热闹,还在院子里就听见裕王的笑声。
“九弟啊,你是有福之人!”他心情似乎不错。
我进来之后才看到孙大夫也在,不仅如此,还有司徒珏……
“妹妹也来了,倒是巧了。”裕王看见我,几步过来将我拉到了姜康边上,“来来,你替我看着他,别让他大喜过望。我这就去给父皇汇报这个好消息。”
这时我才注意到姜康脸上一直覆着的布条已经拿了下来,虽然还是闭着眼,但一直带着笑容,“五哥真是心急,我不过只是能感觉到一些光线,还算不得大好。”
“真的?那说明治疗有效啊!”我连忙看向另外一边的孙大夫,“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殿下恢复得不错,照目前来看,继续治疗,过不了几日就能完全复明。”
“那太好了!”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未来皇帝的人选不会有变化,一定是姜康。
裕王已经先打算离开了,回头问司徒珏,“珏哥儿,你跟我一起走吗?”
司徒珏快速瞥了我一眼,才答道,“你先去吧,我还有些话想问问公主。”
好家伙,他是一点也不遮掩自己的主意啊。
裕王似乎并没有在意,只是笑了笑,“行吧,那我就在父皇那边等你。”
这下,司徒珏当着屋里剩下这些人的面提出要单独跟我聊几句,我也没有什么合适理由拒绝,只好同意,与他一起到了偏殿。
“为何不回信?”他问得我一愣。
信?哦,那个时候让裕王交给我的信,果然是他写的。
“没必要。”
“看来是本王开出的条件,并不能让你满意。”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很想告诉他,我根本没看到他那封信的内容。但眼下的状态,似乎不太好说得那么直白,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发癫。
“本来还担心你在宫里会不习惯,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适应得很好。若这就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他表情诚恳,却让我有些费解,当场就怼了回去。
“我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我自己的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跟王爷有关系吗?”
他被我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沉默片刻之后才低声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没有珍惜……你可愿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我们根本没有开始过。”我纠正他的发言,余光看到窗外似乎有人影,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偷听,便想赶紧跟他结束对话,“若没其他什么事,我就不奉陪了。”
“云舟托付的事,我一定会办到,不管你怎么想,就当是我偿还之前欠下的……”司徒珏垂眸陷入低落的情绪,自说自话。我真是怕他下一秒就张口叫我沈星叶,于是急匆匆打断了他。
“王爷!”我故意提高了音量,“如今多事之秋,我也没有那么大能耐知道外面那么多事,只想平安度日而已。还请王爷不要再来打扰!”
他抬眼望向我,脸上有几分不可置信,还带着一丝怨怼,可能是嫌我太过无情。
只是这样他就受不了了?那有没有想过他以前是怎么对待真正的沈星叶的?
我也不给他再废话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开,回到姜康所在的正殿,询问起他这几日的日常起居以及用药的情况,像亲姐姐那样表达了关心。
从青琅殿离开时,司徒珏早就已经走了,也不知道他懂不懂知难而退。我更担心的是他跟我莫名其妙说的那些话,被有心人听去,再生出些闲话来就不妙了。
这一天天的,真不能让人安生了。
到了去玄清观祈福的日子,我才发现淑妃是广发邀请,大半个后宫里的妃嫔都到了,连福柔都来了。不仅如此,还有皇亲国戚官眷贵妇,把观中的空地都站得满满当当。
幸亏是提前有所准备,每人都被发了蒲团,可以席地而坐,在观主凌霄真人的带领下进行祈福祝祷。
所念经文我也不懂,跟着人一起瞎念就是了。
倒是那穿着青灰色道袍的凌霄真人,让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其外表大概像是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但据说实际年龄跟皇帝差不多,之所以看着如此年轻,都是修炼的功劳。
因为方意安的态度,让我对这位真人也没什么好感,看样子大概率篡改了年纪,忽悠人的,要是隔在现代,查一查骨龄就露馅了。
祝祷的过程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中间稍微休息一会儿,还要继续。因为皇后跟贵妃没到,淑妃就是这里地位最尊贵的女人,凡事都要打头阵。这会儿她脸上也露出些许疲惫的神态,却还是强打着精神,态度客气地与凌霄真人说着话,似乎是安排着接下来的仪式。
我的位置稍微偏后一点,却发现淑妃忽然抬头在人群里扫视寻找,目光落到我身上之后立马露出喜色,招呼我上前去说话。
我心道不好,可也只能起身过去,向二人行礼后才听淑妃说道,“真人应该还没见过吧,这是陛下的三女儿,原先一直养在麓清行宫,前不久才接回来的福荟公主。”
凌霄朝我稍微欠身,“公主有礼。既如此,奉宝之事交由公主做,自然是最好的。”
我面上不显,但心里已经开始飚脏话了,什么玩意儿?又给我安排了啥活儿?
没等我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被一群人簇拥着到了内堂之中,这里常年燃香,气味浓重得有些呛人,加上光线也不太好,四周还挂满了写着咒印的各色幡布,更显得气氛诡谲。
身后的两名坤道自作主张地开始解我的外袍,我惊了一跳,抓紧腰带,反问道,“你们做什么?”
“公主既要奉宝,便不能再着这身衣裳,否则是对天君不敬,需要先换上真人赐福的道袍。”对方垂眸,语气十分恭敬地柔声解释着。
我倒吸一口凉气,算了算了,不计较这些,快点弄完快点撤吧。
就这样,我换了一件黄色道袍被安排坐在八角形的木台之上,双手捧着一个铜制法器,还得举过心口的位置,似乎要一直捧着才行。都是什么鬼东西,封建迷信果然都是糟粕。这东西起码好几斤重,还得让我一直这么举着?早知道我就不会那么痛快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