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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岚决定在相处之初,??就努力炒一个不讨喜的人设。只要让齐君误以为,她是个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甚至恶毒的女人,??就能让他自行远离她,??从此一劳永逸。
只要不真正伤害他。
初岚故作狞笑:“你可知,我为何收你为徒?”
齐君淡声:“因为我长得美。”
初岚的笑僵在脸上,??齐君两次说这话,都有点奇怪,说他自恋,齐君目光淡然,??面容冷静,不像一只沙雕。
但一个出身凡间世家,受过良好教育的公子,??怎么可能说出这话?
被夺舍了吗?
初岚被噎了一回,觉得要下点猛料,齐君才可能被她糊弄过去。
“没错,??你丸弹了。你去筑基甲班打听打听,我清岚真人素来喜欢美人,还喜欢折磨他们。”
自宗门小比后,关于好汉轻点别打脸的传闻早已变质,齐君只要打听一下,或许能听见更劲爆的。初岚有时不小心听见,眼睛里都会冒出许多问号。但她从不理会那些谣言。
齐君停顿片刻:“师父一共折磨过几个?”
初岚回忆谣言,??一愣:“六、六十四个。”
“他们如今都在何处?”
“……都被我鲨了!”
齐君垂首不语,似是在犹豫此话真伪。
看齐君的模样,好像信了一点,??又没有全信。
初岚为了一劳永逸,继续下猛料:“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不想付出一分一毫,就让我给你免费治手。不可能,区区记名弟子,我凭白无故帮你治手?滚出去吧。”
她抄起茶盏,扔向他,动作利落,心里却慌的一批。
齐君接住茶盏,茶水溅了三滴在袖摆。他越捏越紧,直到骨节都泛白。
他声音轻得如气:“师父要怎样……才肯帮我治手。”
初岚:“……”好可怜。
不过,得让他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她的目光落在齐君的右手上。
初岚挑眉:“那你去太虚宗后的小景山,为师要山巅只在子时开放的双生并蒂昙,取来一株。明天就要。”
说完,初岚笑了,小景山离清峰小半天路程,练气期弟子不会御剑飞行,到了断崖下,爬上山巅还需要一个时辰。现在已经下午,他到那里估计都明天了,一是来不及,二是小景山巅有极高的断崖,他一只手不可能攀上。
齐君,知难而退,乖乖回去吧。
旁边有侍从上前,与齐君耳语,大致讲了上小景山有多难。
齐君闻言,顿时松开了茶盏:“是,一定为师父取来。”
初岚:“……你手都废了,根本不可能爬上山巅。”
齐君姿态恭敬,却一字一顿道:“那要一试才知。”
初岚很想劝他别去了,再伤到手就真废了。
虽然但是,说出去的话,不能再收回来。
她只好再下猛料,俯身凑近了齐君微垂的脸,一双眼死死盯着他的长睫,轻飘飘道:“知道吗?师父说的话,你一定要听。就算在下界,我是公主,你是臣。在上界,我是师父,你是徒弟,胆敢违抗师命,我就把你的魂魄吸走。”
说完,她靠回椅背上,对自己的表演不齿又满意。
真是虾仁猪心,正常人都忍不了这种反复无常,『性』格古怪的师父吧?
她凑过来讲话时,发间香气一丝丝传来,齐君长指扣着袖口,静了至少十息,行礼道:“遵命。”
初岚:“???”
怎么就遵命了?
不,你没听新弟子指引?
师父提出过分要求,可以去太虚宗主峰告发。
-
太阳下山后。
初岚骑着松鼠,在天上飞来飞去。她本想悄悄制造一些巧合,治好齐君的手,但易容成外门弟子后,下山脚一问,得知齐君真去了小景山……
这个人看着美,怎么脑子转不过弯来呢?
片刻,云层之上,初岚飞掠小景山,往下一瞧,直接看见齐君。
此时已到亥时,他时间不够了。
初岚想到对策,回身扎进一株槐树里,春风拂过,吹起一颗细白的花米,悠悠飘落山下,一直落到齐君肩上。
他正仰头望着山巅。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齐君侧目看去,只见一位陌生的绿衣姑娘背着行囊,朝他走来。
“道友,我见你站在此地已有半柱香,需要帮忙吗?”
齐君回首,继续望着山巅:“多谢,不用。”
初岚:“……”
她『露』出一个笑:“去摘山巅的昙花吗?马上就要子时了,再不动身就来不及了。”
齐君依然看着山巅,头也不回:“嗯。”
你嗯什么嗯?
初岚长长呼出一口气,想敲齐君的榆木脑袋,但夜『色』之下,他握着匕首,衣衫磊落,月华披肩的模样,让她没下去手。
美『色』误人。
初岚扯出手帕,掸掉肩头碎叶。
“我也来摘这昙花,若是道友不嫌弃,我们可以一同前去。”
齐君这才看向她,一双眸子比夜幕更辽远,波澜不惊:“你为谁摘花。”
初岚愣了愣:“鹅……为那个清峰大魔头,清岚真人!她蛇蝎心肠,好生歹毒,我不小心踩了她衣角,她竟然这样惩罚我!”
齐君依然凝望着她,不言不语。
夜『色』寂寂,初岚被他看得后背发『毛』。
冷进入金丹期后,初岚修习了天水诀六·无滞无常,能微调整外貌,就算紫衣尊者站在她面前,都不可能看破,更何况齐君,连练气期都没到。
可惜,无滞无常的时限只有两个时辰。
初岚把身高拔到极限,把凶调到最大,再将五官改成楚楚可怜温柔型。男人不都吃这一套么,呵呵。
而且做人就怕对比,不对比,齐君兴许不讨厌反复无常的清岚真人,也感受不到生活的艰辛。一旦有个温柔体贴的姑娘在旁,对他嘘寒问暖,关心照顾呢?
大魔头清岚真人还不得被衬成渣渣。
初岚笑了。
齐君沉『吟』片刻道:“在下齐君,敢问道友尊名?”
初岚一呆,对哦,我叫什么来着。
“二绿。”初岚大言不惭。
“……”齐君淡淡道,“道友可有个妹妹叫三黄。”
初岚装作震惊:“你怎么知道!”
齐君:“。”
初岚取出一大捆绳索,靠近齐君:“齐道友,别说了,我们开始吧。”
她走到齐君身前,少年遂低头看着她。初岚就算拔高身体,脑阔顶也只到他锁骨。
“我用一条绳索将你我连起来,另一条尾端『射』向山巅,两条用活结扣在一起,这样就不怕摔下来了。”
她寻到绳索的中点,以绳索圈住齐君的腰,再打个死结。
初岚:“……”
他腰好窄。
然后初岚开始固定自己的套索,扯平皱起的衣服,急着赶时间,完全没注意到齐君略微僵直的身躯。
初岚:“这样就好了,我们快爬山了,要不然来不及了。”
齐君目光掠过初岚腰际一瞬,又迅速垂下眼眸,轻声道:“遵命。”
初岚一愣:“不必客气,我就是个柔弱的练气初期,比你修为高不到哪儿去。”
接着她掏出一柄比她整个人大两倍的流光弩机,绳结缠死箭头,瞄准山巅一『射』!
——铮!
粗壮的箭矢飞跃高空,带着绳索,生生『插』进半山腰岩壁,惊起一群飞鸟。
齐君眉梢微挑:“道友不像柔弱的练气初期。”
初岚反应过来,好像弯弓『射』大雕一点也不柔弱。
“害,不要在意细节,意境到位就行了。”
“……”齐君沉默地,缓缓将匕首束进腰间。
或许这一晚他已经承受了太多。
初岚收起弩机,招呼齐君一起玩攀岩运动。春日的崖壁湿润,石缝间沾着泥土碎屑,时有娇嫩的野花从里面钻出来。初岚看一看揪一揪,辣手摧花,有趣。
然而,刚刚爬到五分之一,她就后悔了。
花都差不多香,可大半夜的不躺在洞府里睡觉,是闲着没事才来攀岩吗?
“清岚真人是魔鬼吗?居然让我大半夜爬山。”初岚边往上攀,边吐槽自己,“她一定是修水灵根法术脑阔进水,才会想出这等阴损招数,你说是不是?”
齐君左手扣着岩石,忽然停住,目光缓缓移向她:“……”
初岚怕齐君右手脱力,特地挑了他右手边攀登,以防万一。到目前为止,他一直游刃有余,但初岚依旧不放心,时时刻刻关注齐君的右手。
此时见他看过来,初岚满头雾水。
看什么看,没见过温柔大凶美少女吗?
初岚继续向上爬,顺便使劲浑身解数,拉低自己在齐君心中的形象:“你进门的晚,不知道清岚真人在练气期时,就敢单挑筑基期修士,还把人家捆起来,真是个变态。”
不知为何,齐君这次回应她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师父是仁义之举。”
初岚:“???”
她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她仗着自己天赋高,每天不修炼,在甲班里莲言莲语说一大堆自己不行的话,学婊行为。”
齐君拂去衣上泥尘,继续向上攀,温和的声音传来:“天赋高最易遭人嫉恨,师父却和身边人关系和睦,一定本『性』善良,待人真诚。”
初岚差点摔下去:“???”
她想了想,一定是『药』量不够大。
初岚:“她是恋爱脑,和清峰大师兄传出过绯闻,还为情『自杀』过。”
齐君想都不想便答:“谣言罢了。”
初岚气得神志不清:“???”
小老弟,你到底怎么回事?
一时间,二人之间陷入微妙的沉默。
初岚屡战屡被怼,化愤怒为力量,恶狠狠往上爬。
身侧,齐君唇角愈深,眼中都是笑意。
利用绳索攀岩,快了不止一倍,待二人攀到四分之三处,初岚偷偷运起灵气,一手拔出箭矢,瞄准山巅上那颗槐树一丢!
箭矢环绕三角枝干两圈,成功卡住。
初岚:“走。”
她刚才反思了好一阵,总算明白犯了什么错。
第一,她指责清岚真人,在齐君看来,就是在别人背后说坏话,恶毒女配行为。
第二,她弯弓『射』大雕的姿势太霸气,而凡间男人多有一种大男子主义的思想,盛朝有女子无才便是德之说,齐君一定不喜欢暴力的姑娘。
初岚长叹一口气,失败,太失败了。
但随即,她又有了新想法。
半柱香后,当他们即将到达山顶时,初岚看准峭壁上一块突出的石头,装作手滑——
一声惊呼!她一手扣住崖壁,同侧脚尖却踩了空!
底下如深渊,云雾缭绕,石砂泥土滑下去,过了好一阵才传来回声。
初岚单手挂在岩壁上,风吹过,她摇摇欲坠。
初岚转过头,挤出一个呆滞的表情:“我好像要摔下去了。”
齐君睨着她,面无波澜道:“道友,你的左手,重新放在岩石上便可。”
“???”
说好的情急之下扶她一把,少年挨着少女,肌肤触碰间能听见彼此怦怦的心跳声呢?
说好的英雄救美,少年少女暗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呢?
宁就是这么对姑娘的?
初岚回想起凡间那些齐二公子拒绝公主的传闻。什么见过,无意,不娶之类的。
好家伙,她总算看清了齐君的真面目。生了一副绝世容貌,行止利落,少年将军模样,惹得无数怀春少女前赴后继。
原来本质是个终极直男!
齐君侧过脸,几缕发丝勾缠在耳垂,长睫如蝶翼,轻轻颤动。
“怎么了。”
初岚被美颜暴击,却面无表情:“孤寡孤寡孤寡孤寡注定一生孤寡。”
齐君:“………”
咔嚓一声,他攀过的岩石裂了,扑簌落入崖下。
初岚手一撑,翻身上悬崖顶端。
太虚宗峰峰谷谷数不清,小景山不算最高不算最险,但山巅之上的双生并蒂昙却人人皆知。
因为它开花条件苛刻,必须在春夏交接之际,有月之夜的子时。
据说太虚宗开山老祖曾在此处与人比试,对方一剑削平了小景山山巅。老祖嫌弃这山秃了头,就洒下一片昙花种子。
而距离子时只剩半刻,昙花还没开。初岚重新绑了槐树上的绳索,另一端抛到山下,方便等会儿直接滑下去。
她一抬头,看见齐君在槐树下站着。
夜如水,月华皎皎,在风中,满树细碎的槐花轻颤,飘扬,落在他发间。
“开了。”
齐君的声音微不可闻,如羽『毛』轻轻扫过她耳畔。
初岚一回身,见原本暗绿的山顶平原,泛起点点细碎的微光。
双生并蒂昙开放时,灵气涌动,若满天星子落在丛间。
昙花一株一株接连绽放,齐君抬眼望去,少女好似站在群星与明月中,她俯身轻嗅一株昙花,长发从肩上滑落,发梢垂在了花蕊上。
此时的夜『色』,比任何烦恼都要轻。
齐君就明白了她为何带他来此处。
初岚正闻着这花有什么味儿,忽然听见衣摆与花丛摩擦,沙沙作响。
她起身,只见皓月当空,星子遍野,齐君手持一株昙花,正笑看她。
月下昙花映美人,美人还对她笑,颜狗初岚顿时爽上天。
接着,齐君将花递过来。
初岚:“???”
等等,小老弟,你不钢铁直男吗,怎么开窍了?
不过可惜,今夜之后二绿姑娘就下线,没想继续进展。
“内个,花就别送我了,还是送清岚真人吧。”初岚面不改『色』。
齐君颔首笑道:“好。”
这是初岚第一次见他笑。
原来美人真的有魔法,只要一笑,看见他笑容的人也禁不住弯起嘴角。
而初岚是一个经常笑的人。
齐君见过她在大雪之下,太元殿废墟之上,对着盛帝笑得嘶哑。
也见过她『露』出『迷』之微笑。
或者装模作样的狞笑。
但此时此刻,她更像个十六岁的少女,唇角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眼睛里盈满了星星。
只见初岚笑着笑着,开口了:“小老弟,咱们花都薅完了,赶紧下去吧,你这手受伤了,还能拽着绳子滑不?需要我抱你吗?”
“……”齐君说,“倒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