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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听话的杀戮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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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棠桦一路甩着胳膊到了乾清宫后头的梅花林内。

    因为地方不大,所以陆棠桦一眼就看到了前方动作亲密的两个人。男人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心胸之中的那股怒气蓬勃而出,化为一句嘲讽意味十足的话,“朕的好皇弟跟朕的皇后还真是有说不完的废话。”

    陆棠桦此话一出,苏念珠直觉身上的禁锢瞬时消失。

    “陛下!”

    苏念珠猛地一把推开陆从嘉,身体像轻盈的蝴蝶一般朝陆棠桦的方向飘过去。

    因为陆棠桦只有一只胳膊能动,所以他坐在轮椅上的姿势跟葛优躺十分相似,像没骨头一般,而非笔直挺立。

    苏念珠自持轻盈,“咚”的一声往陆棠桦身上一压。

    男人闷哼一声,轮椅跟着颤了颤。

    “陛下,您千万不要误会。只是臣妾的眼睛进灰了,贤王爷给臣妾吹一下而已。”

    这种傻瓜借口,只有傻瓜才会信。

    陆棠桦半信半疑,面颊臊红,“真,真的吗?”女人柔软喷香的身体坐在他身上,细腻的温度隔着布料飘忽而来,说话的时候口含幽香,甜滋滋的往他鼻息间飘。

    陆棠桦想,这个女人早上一定是偷吃蜂蜜膏了。

    “陛下,外头好冷,咱们回去吧。”苏念珠双臂圈在陆棠桦的脖子上,说话的时候娇声软语,细听之下好像还有点颤抖。

    不,不是好像,是真的在抖。

    前面说过,陆棠桦虽然瘫痪,但他是有感觉的。苏念珠坐在他身上,他能明显感觉到女子哆嗦的身体,不像是冷的,倒像是被吓得。

    再看她那双眸子,盈盈蕴泪,眼眶微红,眼睫颤巍巍地眨动。那双圈在他身上的手暗暗收紧,指尖扭曲成苍白的色泽。

    她是真的在害怕。

    陆棠桦冷冷看一眼陆从嘉,朝身后道:“周玳,回去。”

    .

    破旧漏风的柴房内,冷风从缝隙内,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被绳子死死绑住的丫鬟咬着嘴里的烂布匍匐在地,像只被强行捆在圈里的猪儿。

    “啪嗒”一声,柴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原本还蔫蔫的丫鬟精神一震,立刻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易鸣。

    丫鬟眼前一亮,身躯使劲摆动,她想说话,却因为嘴里堵着布条,所以只能发出含糊的,“唔唔唔”的声音。

    男人看到丫鬟,面露嫌恶之情,然后像是连看一眼都嫌脏似得侧身,让出身后娇小纤细的女子,并且在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温柔的凝视。

    其实男人生了一张不怎么好相与的脸,看着严肃又刻板,可就是这样的男人,居然还会露出这种表情来。

    女子身上披了一件明显就不是她自己的外衫,长长曳地,更衬出其羸弱身姿。

    “你身子不好,竟还到处乱跑,若非被我看到,你就要穿着这件薄衫往这处来了?”苏易鸣拧着眉,虽是责备之语,但看向苏嫣初的眸中却浸满了担忧和怜惜。

    苏嫣初大病初愈,面色苍白,因为太瘦,所以单单只是站在那里,便如柔弱纤细的杨柳条,还是最细的那种,在风中摇曳一般楚楚动人,令人心生怜惜,仿佛只要这冬日里的随便一阵风便能将她吹跑。

    “我只是没想到,盼盼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苏嫣初说到这里,忍不住红了眼眶。

    苏易鸣自然是心疼的,他似想将她揽入怀中,那只手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去,只紧紧握住,然后僵硬地垂落到身侧。

    名唤盼盼的丫鬟生得珠圆玉润,果真如一块盼盼面包一般呈现出完美的水桶曲线。只是现在,却像猪似得被捆在这里。

    “唔唔唔……”盼盼一边挣扎,一边哭。她想告诉小姐,松子粉不是她撒的,可是她无法说话。

    “大哥,我们放过盼盼吧,好不好?”苏嫣初伸手抓住苏易鸣的宽袖,低声哀求。

    苏易鸣看着苏嫣初这张断续落泪,楚楚可怜的脸,心尖骤然一疼。他是舍不得她落泪的,可是像这样的女婢又怎么能放在她的身边呢?

    “好,我答应你。”

    苏易鸣答应了,苏嫣初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可苏易鸣却又继续道:“可她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我会给你另外挑几个签了死契的丫鬟,贴身伺候你。”

    苏嫣初听到此话,又是落泪,拽着苏易鸣宽袖的手更紧了几分。

    “可是我与盼盼从小一起长大,她虽是我的女婢,但更像姊妹……”

    “初初。”苏易鸣打断苏嫣初的话,正色道:“你就是太单纯了,不知人心险恶。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我送你回去。”

    苏易鸣是温柔又强势的,他牵住苏嫣初的手往外去。

    苏嫣初一步三回头,蕴着泪的眸子往盼盼身上看去,脸上的悲切之色却渐渐平淡下来。

    .

    将苏嫣初送回屋,苏易鸣站在檐下,身边站着苏府内的管事。

    管事躬身候在一旁,战战兢兢,面色惨白。

    苏易鸣摩挲着腰间女子气十足的荷包,语气阴寒道:“盼盼那丫鬟的事我暂且揭过,日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我绝不会轻饶。”

    “是,是。”管事连忙点头,一身的冷汗。

    苏易鸣抬头看一眼又飘散下几许星点雪花的黑夜,语气更淡,“那丫鬟找块地方埋了吧。”

    管事震惊抬眸,“可,可是之前不是……”

    苏易鸣眼色一横,管事立刻闭嘴。

    都怪这丫鬟命不好,惹到谁不好,偏偏去惹这尊爱妹如痴的恶佛。

    .

    管事躬身去了,苏易鸣在檐下站了好一会儿,直觉双腿僵直,才缓慢转身,轻手轻脚推开了屋门。

    苏嫣初身子不好,已然睡了。

    屋内点燃的熏香里加了安神的东西,苏嫣初睡得很熟。虽如此,但苏易鸣还是放缓了脚步,生恐将人惊醒。

    苏易鸣从外头带了冷风进来,他褪下身上外衫,将双手置在炭盆前暖了一会儿,才靠近苏嫣初。

    美人正在酣睡,青丝已散,双眸紧闭,规规矩矩睡着,似是连睡姿都小心翼翼的紧。

    如此一看,苏易鸣更是心疼。

    苏易鸣与苏嫣初自小一道长大,他从小苦,苏嫣初更苦,两人都是不被苏家主君与主母所喜的孩子。如此一来,两人便更容易亲近。

    可其实,苏易鸣本性是个不易亲近,心性阴狠之人,连他都觉得奇怪,他对苏嫣初能如此掏心掏肺。或许是小时,这个小姑娘明明自己也过的不好,却偏要将好东西留给他吧。

    小时的情意是最真实而敏感的,小时候的苏嫣初虽身份低贱,甚至于还会被奴婢欺压,但却拥有一颗善良的心。她会在苏易鸣受到责备后柔声安抚他,会在他饿肚子时拿出自己舍不得吃的糕点给他。

    还会唤他,“鸣哥哥。”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就跟着苏念珠一起唤他“大哥”了。太生疏了,还是她……发现了什么?

    苏易鸣猛地攥紧自己的手,眼神阴鸷下来。

    不该的,他掩藏的很好……苏易鸣的视线往下落,苏嫣初毫无防备地躺在那里,樱唇微白,透出一股脆弱的美。

    这是一种易碎的心动,让人忍不住的想摧毁。

    苏易鸣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却并没有离开。

    屋内熏香袅袅,苏易鸣觉得连他自己的神智都昏沉了。他缓慢上前,立在苏嫣初床边,盯住她的唇。

    苏易鸣高大的身影缓慢下移,搭在肩膀上的头发轻轻往下坠去,“啪嗒”一声打在绸被之上。

    苏易鸣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距离苏嫣初的唇只差半指距离。

    他的面色陡然涨红,然后直起身,落荒而逃。

    苏易鸣刚走,床铺之上,苏嫣初就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视线往熏香炉上一瞥,然后再移开,脸上似有嘲色。

    夜色已深,苏嫣初躺在那里,盯着帐子顶看了一会儿,突然皱眉,起身,脸上的表情一改之前的柔弱之相,双眸隐隐透出怨毒。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

    苏嫣初张嘴,使劲撕咬自己的指甲尖。她虽为庶女,但因着苏易鸣爱护,陆从嘉庇护,所以青葱似得指尖上便留了十指两寸长的指甲。只是她习惯啃咬,故此总是折损。

    按照梦境,苏念珠会让人送来掺了松子粉的梅花糕,可是很奇怪,现实内,那梅花糕里却什么都没有加。而且那梅花糕也并非是苏念珠让人送来的,是她自个儿上赶着去要的。

    因为她等了好几日,皇宫那里都没动静,所以这才按捺不住的以送生辰礼的理由去一探究竟。

    初看到那梅花糕时,苏嫣初想,果然如此。

    可后来她却发现,那梅花糕里竟然什么都没加。

    苏嫣初不信邪的将那一大块梅花糕切开,每块尝一口,吃到肚子撑涨,差点呕吐都没吃到松子粉。

    没有松子粉,就意味着苏念珠没有按照梦境一样害她。

    这本来是件该开心的事,可苏嫣初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这是十几年来,梦境第一次跟现实不一样。

    在苏嫣初眼中,这个世界就像是一盘棋,而她就是那个操棋之人。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奴仆家丁,包括父母兄姐,朋友爱人,甚至于是一个小小的路人。

    可现在全乱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乱的?

    苏嫣初努力皱眉回想,然后猛地咬紧指尖。

    她想起来了,从苏念珠嫁给暴君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与梦境发生了不同。

    根源在苏念珠那里。

    那要怎样才能终结这种混乱呢?

    苏嫣初的眼神陷入迷茫,她转头,看到几子上置着的那支白玉瓶内斜插着的新鲜梅花枝。

    这是盼盼今日晨间替她去采摘的。

    梅花依旧鲜嫩,盼盼却大抵是要死了。

    松子粉不是盼盼放的,是她自己放的。

    陆从嘉不知道这件事,却找到她说,不管松子粉是谁放的,他都要苏念珠清白。

    陆从嘉如此做,目的是为了获取苏念珠的信任,创造情深人设,让苏念珠听从陆从嘉的安排,助他夺取帝位。

    而她自己,就只是陆从嘉一颗没有脑子的棋子,盼盼若是死了,自然也不关她的事。

    其实苏嫣初看得出来,盼盼喜欢苏易鸣。让盼盼死在苏易鸣手里,应该也算是成全了她吧。

    苏嫣初的牙咬得更紧。

    她知道一切。知道苏易鸣伪装外表下的真面目,也知道他凶狠残忍的性子,她从记事起就开始做梦,怎么可能不了解他呢?

    毕竟她是从一开始就照着梦境将他慢慢变成了自己的一颗棋子的。

    一颗又好用,又听话的杀戮之棋。

    “啪嗒”一声,苏嫣初留的极长的指甲突然被她咬得崩断。

    苏嫣初垂眸,定定看着自己被崩断的指甲,心中冒出一个想法来。

    杀了她,杀了苏念珠,她本来就该死的。

    苏嫣初脸上露出笑来。

    是的,她本来就该死的。

    只要杀了苏念珠,一切都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