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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如意伸手打开车帘,此时皓月当空,几点星辰点缀,借着星光月色,前方隐约可见有灯光闪烁,偶有士兵来往,倒也不见丝毫纷乱,显得这里既寂静而平和。
方才安世焕的话到底是何意思?偏他说过后,便驱马往前引路,倒不好再问,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丘如意如此安慰自己。
不过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就听安世焕笑道:“诚大哥怎么过来了,我做事你还不放心。竟接出这么长的路来。===『』 ===。”
丘如意惊喜地再次打开车帘,往外看去,果见有一队人迎面而来,便听到安世诚也正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往这边而来。
看到安世诚带笑走来,灯光照耀下,眼中似有星星闪烁,丘如意不由看得痴了,心也终于安放回原处。
一时到了住处,安世焕又指挥人把行李卸下放进屋里,安世诚向他道谢,安世焕不满道:“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客气。”然后带着人离去。
丘如意细细打量屋院,比之城里,院子更小了,房间也低矮许多,且只有两间正房,三间侧房,幸好她的人少,倒也勉强挤得开。室内坐卧用品虽简陋,倒也算比较齐全整洁,可见安世诚真是尽心收拾了,丘如意心里甜滋滋的。
范妈吴妈道:“奴婢们倒好说,只是小姐这里需得好好收拾一番才是。幸好来时东西都收拾得整齐,也不费事。”
“不用这么麻烦,我看东西也齐全,暂将就一晚,明天再收拾吧。”丘如意看看天色,对欲劝自己的范妈和吴妈说道:“天色不早,赶了一天的路,也都乏了,早点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范吴二人见丘如意面带倦意,忙道:“小姐说的是。那奴婢们先去做些热饭食吧,小姐一路上也没得好好吃。”
安世诚送走人正走进屋,闻言笑道:“不用忙活了,初来乍到,黑灯瞎火的,也不方便,我已经请人帮着做了些,今晚先将就吃些就是了。”
范吴二人看向丘如意,丘如意笑道:“你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我今天就偷个懒儿,诸事不管,只管着你服侍了。”
说话间,外面有人进来,却是送饭的来了。
安世诚望外看了一眼,便忙起身笑道:“怎么劳杨兄亲自过来,这等小事,只让兵卒们做就是了。”
丘如意见状,也忙身起相迎,不想打头进来的那个人竟是杨怀青,后面提着食盒的,却是先前在家里帮佣过的曾婶。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丘如意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该以何种态度打招呼,便只向这两个人点头微笑。
这边安世诚已经向杨怀青介绍道:“这位是拙荆,如意这位是杨兄弟,身手很了不得,北军中数的上名号的英雄人物。”
杨怀青一脸平静地给丘如意作了一揖,却不发一言,竟是对安世诚的夸奖照单全收了。
丘如意腹诽,这人还真是自傲。
不过看他神态,想来是已经知道丘如意的身份了,也怪不得曾婶过来送饭,她总是在家里侍候过几天,对丘如意的口味也略知一二,既然杨怀青释放出善意,丘如意自然也不小气,忙矮身福一礼,谢道:“多谢费心。”
杨怀青只简单道:“客气了。”
饭菜摆上,果然是丘如意平素爱吃的,丘如意不由冲着杨怀青和曾婶笑一笑表示感激。
曾婶回以微笑,杨怀青没有接收到丘如意的感激,因为他的眼睛正忙着往院里四处打量。
丘如意看在眼中,笑容便凝结在脸上,这人还真是不拘小节,全不像在别人家中做客,倒象是公门过来办案一般。
安世诚此时已笑道:“时间不早了,杨兄弟只管带人去歇息,我这里一切都好。”
“嗯,还可以,应该没有多大问题。”杨怀青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转走往外走去。
丘如意拧眉,杨怀青也太没礼貌了。
安世诚却浑不自意地跟着杨怀青后面,一路笑着送出去,杨怀青又在大门口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话,安世诚连连点头。
丘如意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曾婶看一眼丘如意,再看一眼门外,小心翼翼地对丘如意笑道:“杨总旗脾气拐孤,倒不是个坏人。就是为人处事上不行。”
丘如意不置可否,曾婶脸上讪讪地,又小声对范妈道:“用过后不必洗,只管收在盒里便是,明日一早我过来取。”一面又给丘如意行礼,这才往外走。
安世诚已说完话走来,曾婶又小心地给安世诚行过礼,便跟着杨怀青一同去了。
安世诚已吃过饭了,丘如意先拣出几样饭菜来,其他的叫范妈等人端了下去自吃,先不必上来。
安世诚倒也极有眼色,上前来帮着丘如意布菜。
丘如意用了几口饭,越想心里越不舒服,便问安世诚道:“你那个杨兄弟是什么大来头?好大的气派!我们乃是无知妇孺,他懒怠理会也就罢了,也没人怪他。可你们既然是同袍,保持该有的礼数总不会错吧,我看他方才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偏你还……不提你是宗室子弟,国公府的嫡长子,只现在的职位就高过他许多,他怎能如此无视于你。”
安世诚知道妻子向来有个怪脾气,那就是宁可自己受委屈,却见不得家人被人低看一眼,闻言便笑道:“你不必理会他,他是个高眼于顶的人,我自然不被他看在眼中,这北军之中能被他看到眼中的也没几个,所以大家也都习惯了,见怪不怪。”
“那你何必上赶子的贴上去?让人看着心里难受。”
不想安世诚却正色道:“我不是要上赶子贴上去,而是他确实个不错的,很值得结交,是个让人敬佩的人。”
于是,丘如意边吃着饭,边听安世诚讲杨怀青从一个发配充军的罪奴,如何靠着一场场的浴血奋战,置之死地而后生,才得来今天的成就。
“就凭他这几年的功绩,他有那个资本傲视我们这些新进军营的将士们。”安世诚叹息,“可惜以他罪奴的卑贱出身,却做不得官,前程怕就仅止步于此,大楚失此悍将,让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