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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世诚那边已经咳得差不多了,见丘如意在那边稳坐如泰山,也不由暗生埋怨:这个丘如意,往日里是何等的伶牙俐齿,怎么偏今日这般的娇羞,若是此时此刻,她能有往日里的三分泼辣,这个洞房花烛也不至于如此冷寂。
不过埋怨归埋怨,自己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有些事情,还是该主动些,如此良辰美景,二人总不能枯坐一夜吧。
安世诚想到这里,又在绣墩上坐正,眼睛直往丘如意身上描。
丘如意脸上越发地飞红,她本就是个绝世佳人,此时在灯烛的掩映下,便似在脸上身上了洒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越发显得娇艳不可方物。
安世诚不由心中荡漾,恍惚中便抬手欲往丘如意的臂膀上摸去。
不想丘如意因为许久不闻安世诚的动静,心中疑惑,便偷眼瞧过去,目光恰好扫到安世诚伸过来的大手,不明所以地看向安世诚。
安世诚没想到被她逮个正着,迎着那双清澈无尘的美目,他方才在心里生起的色胆便立时漏了怯,只得临时把手转了方向,佯作在额头抹一把汗,打着哈哈道:“这天还真是有点热。”
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如今正值秋高气爽的季节,怎么会热出汗来呢,丘如意不由抿嘴偷笑。
安世诚瞧见,越发地尴尬起来,尤其是他发现自己额上还真有了一层汗水。
这时室内又是一片寂静,安世诚低眼瞅见丘如意嘴角仍似含了笑意,便疑心丘如意还在笑话自己方才的举动,不由心里又着了恼:他为夫,她是妇。他就是她的天,方才自己明明说过安歇了,她就该体贴地过来侍奉才是。
不过,安世诚随即又劝自己道:她今日才抬进他家的门,羞涩不敢上前也是应该的,眼下先洞房了才是正经。
安世诚如此一想,便又鼓足了勇气。笑看着丘如意的衣袖。另起话头,说道:“这上面的花儿也都是你自己亲手绣上去的?”
丘如意便点了点头,安世诚笑着赞道:“倒看不出你一个千金小姐还有这般高超的技艺。”
没等丘如意搭腔。安世诚便就着方才的话,往前一步,就势坐在丘如意的身旁,伸手牵过丘如意的衣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说道:“近看越发地栩栩如生了。”
丘如意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安世诚半抱在怀中了,却因二人已是夫妻,不好躲避,只得勉强道:‘夫君谬赞。如意不敢当。”
安世诚听到“夫君”二字,心中大乐,假惺惺地摩挲丘如意衣袖上的花儿。借机握住她的皓腕,便不肯放开。
丘如意心中害羞。欲躲又不敢躲,偏安世诚的手又一点点地挪动,渐渐把丘如意的两只柔软小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倒是黑白分明,别有一番风情。
丘如意看了,却觉得心中大窘,挣又挣不开,反倒被安世诚更大力地握住。
安世诚也看到丘如意从脸红到脖颈,心里便有几分得意,认为自己已经制住丘如意,如此一想,倒又不忍心太难为丘如意,便稍稍松手,笑道:“我一向知道你的绣工极好的,不然也不会特意让你给我绣个香囊了。”
原来两家订亲后,一般新娘子要亲手做些针线给夫家众人,安世诚便特意提点让丘如意给自己做一个香囊。
原来安世诚每每想起丘如意送给丘若兰的那个香囊,便不止一次地暗道侥幸,幸亏自己英明,不然差点就因为这个误会,放弃同丘如意的亲事,于是便额外让丘如意多做一个香囊,以此来提醒她要谨言慎行。
此时既然提到那个香囊,安世诚便忍不住要开口教训,但想到今天乃是二人洞房花烛夜,只得暂时忍耐。
不想丘如意此时被安世诚抱在怀中,窘迫地差点要呼吸不上来了,此时便忙顺着安世诚的话道:“香囊已经做好了,夫君可要看一看,也不只是否合你的心意。”
安世诚心里只想着他的洞房花烛夜,哪有什么心思看香囊,便含糊道:“不必了,大半夜翻箱倒柜地,太忙活人了,明天取来看也是一样。”
丘如意没等安世诚说完话,便强站起身来,通红着脸儿,快言快语道:“我把它放在随身的衣包内,取来容易的很,不必等到明天。”
说话间,丘如意便已经快步走到衣箱跟前,安世诚怀中一空,顿觉有些冷意,便也大步跟着走了过去。
丘如意见安世诚亦步亦趋地紧跟着自己,不免有些心慌,从衣箱里拿出一个小匣儿便擎了出来,安世诚便连匣带手,一起紧握了,另一只手则打开匣子。
丘如意没想到自己又落入安世诚的包围圈里,心中生出一丝沮丧,只管低头,等着安世诚口不从心的夸奖,哪知一等两等,不见安世诚开口说话,只依稀听到他的呼吸声。
丘如意心中奇怪,抬头看去,差点昏了过去。
安世诚自匣中取出的物件,哪里是什么香囊,竟是一幅春宫图儿。
原来丘如意昨夜匆忙中,竟将装着春宫图的小匣子,塞到衣箱里去了,今天忙活了一天,早将这事给忘到脑后去了,这才一时不查,错当成装着香囊的匣儿给送到安世诚的手中了。
丘如意真恨不得自己立时就倒地不起,从此不要清醒过来。
她这辈子的丑算是都丢尽了,和前眼的事相比,在安世诚跟前跌个狗啃屎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就是她守着安世诚插手兄嫂房中事亦不是什么事。
偏偏她只是头脑清醒的很,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等动不动就能晕过的柔弱女子,此时不得不面对现实,低声解释道:“这是昨天……”
丘如意语无伦次半天,最终心一横:“总之,就是我放错地方了,我再给你取香囊来。”
安世诚也没想到丘如意会将个春宫儿送到自己眼前,初看过去,他也是先红了半天的脸,心中暗自责备丘如意做事慌张粗心大意,也幸亏是送到他的眼前,若是被别人看到,她的威望尊严便要打大折扣了。
眼见安世诚好为人师的脾气被勾了起来,转眼看到丘如意急得快哭出来的模样,安世诚心便软了下来,又想到这到底是二人新婚之夜,事有轻重缓急,便少不得暂时放下,反安慰丘如意道:“无妨,以后注意些就是了。”
丘如意原本担心因这件事,被安世诚误会自己是个行为不检点的,此时见安世诚对这事如此的轻描淡写,暗暗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对安世诚倒生出一丝感激之情来。
二人既然手执春宫儿,又一个心存怜惜,一个心生感激,共赴巫山*,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一时二人沉沉睡去,倒是丘如意初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安稳,天刚蒙蒙亮,便醒了过来。
一扭头便看到安世诚正躺在身边酣睡,丘如意冷不防,倒是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呢。
紧接着透过大红帷帐看到外面点着的龙凤烛,方想起自己已经是出嫁的妇人了。
丘如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惆怅,总以为自己会永远在顺阳城里恣意地生活,没想到终还是嫁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来,而且因为是高嫁,以后少不得要小心谨慎地过一辈子了。
丘如意生怕惊醒了安世诚,反让自己尴尬,只敢小心地长呼一口气又转脸看向安世诚。
此时烛火透进来,淡淡地打在安世诚的脸上,倒显得他比往常自己见到的更为英俊,丘如意甚至都能看到安世诚长长如扇面的睫毛。
丘如意心中暗道:他是否便是自己能执手共度一生的良人呢?
丘如意慢慢在脑中回忆二人的相遇相识,觉得安世诚虽然迂腐了些,说到底也算是个忠厚老实的,自己又通情达理,想来二人以后相敬如宾,应该是不难的。
如此一想,丘如意便下意识地往安世诚身边靠近一点,在安世诚的酣睡声中又渐入梦乡。
等到丘如意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安世诚早就不在身旁了,只见杏儿和楚儿二人推着丘如意道:“我的小姐,日上三竿了,快点起身吧。”
丘如意想到今天还要给公婆敬茶,慌得一骨碌坐起身来,口内直埋怨道:“怎么这样晚?你们也不早些叫我,第一天就这样失礼,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杏儿二人也是有口难辩,也不开口争辩,急急忙忙服侍着丘如意穿衣。
丘如意下得床来,看到外面日头,虽没有杏儿二人说的那般晚,却也不算早了,不由生起安世诚的气来:“这个人也太不讲义气了,只顾着自己早起,也不说叫我一声,我是他的媳妇,我出了丑,他面上也无光。”
杏儿和楚儿二人忙拿手轻摆,频频使眼色,丘如意心知有异,果然便见安世诚从净房里出来,虽然衣衫整齐,却也看出面带几丝赧然,看来也是起得晚了。(未完待续)R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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