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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的眼睛，封珩觉得，这个时候他不能用那些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来骗她。
但他又怕自己突然说的喜欢会让她更加难受。
沉默了片刻，封珩说：“我也不知道。看见你哭，我也不舒服，想把让你哭的人都弄死。”
他自觉这样说已经算是露骨了。
但是——
“你不会真的像粉丝说的那样，把我当女儿养了吧？”
乐茗轻轻的吸了吸鼻子，声音软得就像甜蜜的果冻。
她红着眼睛看着封珩，带着些许的委屈：“我爸爸以前就总是这样说。”
封珩咬紧后槽牙，深吸了口气。
他要冷静、冷静……冷静！
他再次抬起手，揉了揉乐茗的头，转开话题：“刚才我看到虞伯父带着心理医生来了，你要见她么？”
乐茗轻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会儿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嗯，见见吧。”
她现在心很乱，不知道见过心理医生之后会不会好一些。
封珩站了起来：“那你先躺一会儿，我去叫她。”
“嗯。”乐茗点了点头，躺下来之后乖乖的自己拉上了被子。
看着她这难得的乖巧模样，封珩笑了。
他问她：“要不要给你拿些水果？想吃什么？”
乐茗却摇头：“什么都不想吃。”
封珩没强迫她，只是又点了头：“好，那我去给你烤些饼干，明天带着去节目组当零食。”
“嗯。”乐茗再次轻轻地点了点头。
封珩这才离开。
他走后不过三五分钟，时芮就敲门进来了。
乐茗看到她进来，撑着床坐了起来，打算下床。
“别动，”时芮笑着走到她的床边，拉了把椅子坐下了，“你太累了，我们就这样聊吧。”
乐茗有些紧张的看着她，抿着唇点了点头。
时芮什么都没有带，她就那么笑盈盈的看着乐茗，完全没有一丁点儿攻击性似的。
乐茗不自觉的就再次咬住了下唇。
时芮看到她唇上的伤，递过去了一张纸巾：“别咬嘴巴了，听说你明天还要录节目，带着伤入镜可不好。”
乐茗迟疑片刻，还是把纸巾接了过来，轻轻地擦去了嘴唇上的血迹。
乐茗却一直都没有开口，时芮陪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半开玩笑地说：“我的时间可是按分钟计算的哦，你再沉默一会儿，你舅舅就要多付几万块了。”
乐茗看向她，轻声说：“真贵。”
时芮笑了。
能开口就好啊！
她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乐茗的时候，她轻声说的那句话。
那时候的她，让她这个顶级的心理医生都觉得没有办法去与她沟通。
现在听到她的抱怨，简直不要太美好！
时芮看着她，轻笑着问：“来，为了给你家省钱，你说说吧，想见我是遇到了什么想不懂的麻烦吗？”
乐茗轻皱着眉头，有些纠结的模样。
“我会替你保密的，谁都不会告诉的。”时芮笑着看她。
时芮的笑很温暖，让人看着就心安。
乐茗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她看着时芮，声音有些发虚：“我就是担心自己有病，就……”
她垂下了头，有些懊恼的模样。
时芮了然的点了点头。乐茗现在担心的，是大部分有心理问题的人都会担心的，他们的专业术语把这称之为病耻感。
她看着乐茗，眼神恳切：“孩子，不用怕，你只是情绪上有一些不舒服，这和感冒发烧一样的，没有必要因为这样的小事担忧。”
乐茗轻叹了口气，再次看向了时芮，她很突然的问她：“你说，爱情是什么啊？什么感觉的？”
时芮听到她问爱情，一颗心再次放下来了些。
她真怕乐茗再给她说一句“花被雨打落了”！
有心思研究爱情，那就比一心钻研自己到底生了什么病要好得多！
时芮想到刚刚看到的乐茗在封珩怀里哭的画面，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其实爱情就在你身边，他的眼睛里只有你，你遇到麻烦也会想到他，他对于你来说是与众不同的存在，你们不是亲人，你却可以放心的依靠他。”
乐茗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回答，这个问题就像她随口问出来的开场白似的。
时芮显然也看出了她的不在意，那颗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样的开场白，还是她从业以来第一次见。
人们总是喜欢把不在意的问题当做开场白来说，但是爱情……她还真的是头一次被人当做开场白问及。
随后，她就听到乐茗轻声说：“我其实……并不是很能体会到别人对我的感情，就……包括亲情和友情，我很难去相信别人。”
情感淡漠症。
这五个字在时芮的脑海中闪过。
她点了点头，继续问：“我最近也看了些新闻，有关你的，我记得你有个养父，对吧？”
乐茗的脸上不自觉的就洋溢起了一丝笑意。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爸爸对我很好。”
看到她这表情，时芮松了口气。
倒是不严重。
严重的情感淡漠症几乎就没有办法与任何人建立起情感关系，乐茗这样还能有效表达喜欢的，病症是很轻的。
时芮一手撑着下巴，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她：“你这样的话，相处的时间久一些，应该就可以的吧？”
乐茗轻皱着眉头，没回答她的问题，转而说：“我今天觉得不舒服。”
“嗯？怎么了？”时芮没有追问，只是顺着她的话与她聊。
她不想与自己在某些问题上聊得过多，时芮也知道，却不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破坏她对自己的信任。
“就……华国的相亲政策你也该知道嘛，我和封珩是相亲关系，之前我们俩很不合，天天互怼一言不合就开撕的那种。”
“然后我和他是打算一起组假cp的，但是我今天……就莫名其妙的觉得烦。”
乐茗轻懊恼的捶了捶头，格外纠结的模样：“我说不明白那种感觉！就、就……”
“他说了什么让你觉得烦呢？”时芮问她。
“第二次家访的时候，他爷爷给他打电话，说不同意我与他在一起，但是他没有终止相亲，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找个假cp不容易，不想再去摇号。”
乐茗倒是很诚实。
她现在知道自己需要一个人来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所以她没有隐瞒。
当然了，最关键的是，时芮的微笑让她感觉心安。
时芮脸上笑意不减，她点了点头，轻声问：“然后你就感觉不舒服了？”
乐茗乖乖的点头：“对，我就是想问问，我这是不是入戏太深了啊？”
时芮脸上的笑……多少有点儿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