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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怀与乐茗说了好一会儿话,从她给ES拍的广告,到那天的家访直播,再到她和封珩的感情走向,甚至是她最近几天吃了什么。
就没有乐怀不挂心的。
最后,乐怀还补充了一句:“对了,娇娇儿,爸爸把门换了,以后再也划不到你的手了。”
最后的最后,冉振远问:“我的电话费你们谁给我报一下?”
乐茗抬头看天。
乐怀拒不回答。
冉振远:“嘿!还真的是父女俩!”
只不过么,由于某些人的缘故,今天的阴影之下,还真的是乱了一阵。
“你是谁?哪家的?跟着我家小姐想干什么?”
“我是乐家的,保护乐茗小姐!”
“放屁!我才是乐家的暗卫,我就没见着过你!”
“你也是?你跟着谁的?”
“大少爷!”
“我是跟着老爷子的!”
“呃……”
“嗯……”
“哎!那边有尾随小姐的!”
“上上上!我左你右,围上!”
“找死。”
“一队动手,四队断后。”
“动作轻些,别惊到小姐。”
“等会儿!我也是来保护乐小姐的!”
“你?姓什么?”
“乐!!!”
“……自己人,散了。”
“兄弟,敢问你们来了多少人?”
“与你何干?”
“单纯好奇。”
“……”
“你是哪家的?”
“封。”
“嘶……难怪难怪。”
夏城内最热闹的中央大街上,一家奶茶店的门前。
“老板,一杯草莓奶茶,不要珍珠,四分之一糖。”
男人穿着件白色T恤,浅色牛仔裤,头发柔软的搭在眼前,大学生似的。
他付了钱,这才继续对着手机笑着说:“最近看谁不顺眼就把那单子推荐给他,好么……吓过了。”
说实话,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没瞧见过七八十个暗卫保护一个人的场面。
他只能说,夏城的小巷子、屋檐、拐角……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还是多。
要不然这些人都藏不住。
“给,小伙子。”老板把奶茶递了出来。
“谢了。”他接过来,转身往东边走去。
他才走出去三五步,就听到了身后脆生生的声音:“老板,三杯奶茶,一杯少冰。”
他的脊背瞬间僵住,嘴里还含着吸管,却忘了喝奶茶。
“祖宗,你的也该少冰。”
“我不,这么热的天,我只是怕小逸逸凉到胃。”
“你就作吧,仗着自己身体好就瞎折腾。”
“略略略,你嫉妒啊?嫉妒也没用。”
“乐茗你真的是……小逸逸叫你宝宝真的一点儿错都没有!”
“他叫你阿姨也很正确啊!”
“你你你……”
听着身后两个姑娘的吵闹声,他的眼睛微微垂了下去。
他的睫毛纤长,挡住了眼底的情绪。
“不吃饭在这儿坐着干嘛?”
“我、我……”
“你的午饭呢?又嫌不好吃?”
“不是……被他们抢走了。”
“啧,食儿都护不住,你怎么这么笨?”
“我、我……”
“等着,我给你抢回来!”
“云苏!你别打架!我不饿的!”
“老实呆着,等着。”
二十年前的回忆就像冲出闸门的洪水,瞬间席卷在他的脑海,冲击得他头晕目眩。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膝很疼。
经年旧伤了,时不时就要疼上一会儿。
只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她在啊。
就在他的身后啊。
云苏死死地咬着后槽牙,手里的奶茶杯都被他捏得变了形。
但是那如骨断筋折的疼却越来越严重,他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手里的奶茶洒了一地。
“茗宝宝!那有个哥哥摔倒了!”
“呀!”
云苏听着身后的声音,永远玩世不恭的脸上多了一抹难堪的紧张。
他用手撑着地,试图站起来逃跑。
别过来、别过来啊……
什么时候见面都好,只要不是现在……
然而老天爷显然是没有听到他的心声,两双柔软的手一左一右的扶住了他的胳膊。
“先生,你没事吧?”计菡扶着他的胳膊,轻皱着眉毛看着他问。
乐茗也扶着他,声音中带着一抹关切:“你别担心,我们帮你叫医生。”
她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
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张无数次在屏幕上杂志上手机上看到的脸。
但他不敢。
甚至连说话都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没事。”
这样的他,不该见到她。
他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强撑着甩开她们的手站了起来,低垂着头,踉跄着跑了出去。
“哎?”乐茗轻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奇怪的人,眼中尽是疑惑。
计菡往前追了两步,却还是止住了脚步。
她们现在也算未必安全,可别是别人的调虎离山。
万一她追上去了,乐茗这边又出了差错该怎么办?
她们俩看着那道身影跌跌撞撞的离开,眼中写满了疑惑。
封辰逸在后边喊着他们:“茗宝宝,菡菡阿姨,奶茶好啦!”
乐茗迟疑了片刻,转过身去。
莫名的感觉那个人很熟。
像是很久以前认识的人。
云苏在最近的一个巷口转了弯。
才退回到阴影里,他就虚脱似的跌坐在了地上。
他喘着粗气,额头上尽是冷汗。
有两个手下立即过来搀扶起他。
“爷,伤又疼了?”
云苏疲惫不堪的合上眼睛,再没说话。
手下立即架起他,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酒店里,云苏靠在洗手台上,一遍一遍的洗着手。
那双修长的手已经被他自己搓得通红,他却还是在不停地洗手。
他的手那么脏,怎么碰她啊。
他的过去那么阴暗,怎么见她呐。
她是虞家的小公主,而他,不过是从最底层的污泥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走的路又邪又黑,不应该碰见她才对。
他,一点儿都不想出现在她的面前。
“爷,医生来了,您先敷药吧。”门外,手下的声音中尽是担忧。
云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苍白的,不似活人。
他关上水龙头,用双手撑着洗手台,挪出了洗手间。
手下把他扶回到床上,挽起裤腿,露出了他的膝盖。
他的膝盖不似常人那般圆润,平得不像话,略窄,似乎因为什么旧伤而阻碍了骨骼的正常发育。
医生熟稔的给他敷药,低声劝着:“爷,您最近还是少走些路,将养一段时间吧。”
他说得委婉,其实就是想劝云苏最近坐轮椅。
云苏面无表情的靠在床头上,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他已经够难看的了,再坐轮椅……呵,他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出现在阳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