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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泛着重影,冷风穿涌过巷。
冰块融化的冷凉滑入脊椎,丝丝凉意爬上程弥颈后每一寸肌肤,被风风干。
而始作俑者侧脸冷漠对着她,眼睫很长,鼻梁高挺,双唇略显薄情。
她已经很久没有近距离看过这张脸。
程弥双手还挂在司庭衍颈后,手腕贴合在他颈侧。她手从司庭衍颈项上离开,摸上他脸,将他脸抚了回来。
温柔视线一下抓住了那双泛着淡冷的眼睛。
程弥说:“还想我?”
她红唇翕动,浸在黑夜里也红艳到惹眼,不管过去多久,照旧有让人失控的本能。
她指尖轻抚他脸侧,再次将他带往自己唇上:“为什么不要?”
司庭衍面色平静,眼睫低敛,视线落在她唇上,眸色里情绪深藏。
两人呼吸越来越近,直到两双唇快相碰。
然后程弥只觉颈侧长发微动,司庭衍手穿过她头发,再次握在她后颈。
他骨节修长的手还沾冰感,每一根指节都泛着冰冷的病白,裹握着她颈后那块肌肤,用力将她拖离自己方向,把她弄回墙上。
程弥一下被拽离,肩胛骨抵上墙,和他唇扯开一段距离。
司庭衍不让她碰他唇。
程弥没有生气,但也没有卑微示弱,眼里只卷着缱绻酒意,就那么看着司庭衍,那丝柔意几乎要将司庭衍拽进去溺毙。
她说:“司庭衍,就是不上我钩么?”
司庭衍丝毫不被她勾引,直视进她眼睛:“程弥,我要亲你轮不到你来亲我。”
两人鼻尖近在咫尺,彼此眼瞳里对方的身影清晰。
两双眼睛勾缠着,一双目光里如带冷刺,一双眸色里沉着勾人的钩子。
许久过后,程弥视线先从司庭衍眼睛上松开,往下缓慢走到他唇上。
司庭衍薄唇自然碰合,连唇珠都显薄情冷淡,把能搅弄起她风雨的欲望锁禁在这双唇下。
程弥看着看着,伸出手碰去他唇上。
她指尖缓柔摸过他唇,每处指纹都在感受他曾经吻弄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的双唇,也是她曾经抱他颈项热吻到熟悉进骨子里的,程弥看向他眼睛里:“不想我?”
她的眼神和话语和五年前无异,每一个眼神的勾引,每一句话语的逗弄,都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像是他们从来没分开过。
她是怎么做到这么若无其事,仿佛分开这些年在他们之间不存在。
司庭衍眼色渐渐阴沉了一点:“分开这一千七百九十五天,在你那里根本不配叫时间是不是?”
风吹过,吹散一点缠着程弥思绪的酒精。
她也直视司庭衍眼睛,指尖停在他唇上,沉默几秒后,她开口,语气仍是不紧不慢:“你怎么就知道它在我这里不难熬?”
停一下后,她对他认真道:“司庭衍,我怎么可能不想你。”
司庭衍眼神含义难以揣测,阴恻恻的,仔细观察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像是在揣摩她这句话真假。
就在程弥以为他态度快软下来的时候,一阵咬痛猝不及防从她指尖传来,猝不及防又不动声色,程弥毫无准备,眉心轻搐一下。
司庭衍轻咬住她摸在唇上的指尖,可唇齿间不算粗暴,只厮磨出一阵细刺感,隐约在忍耐什么。
“你在说谎。”
他不信她,程弥被他咬着的指尖没拿开,承受他铺天盖地而来的低暗情绪。
司庭衍眼睛在苍白肌肤映衬下极其的黑,紧紧盯着她,他松开她指尖,同时她后颈被收紧,司庭衍瞬间逼近她。
“程弥,我不是你的走狗,什么时候你能不再拿你那套谎话喂我。”
程弥稍愣,可又似乎不是特别意外。
两人这局面早晚是要失控的,情绪早已被烫破洞。
她呼吸融着他的,这种时候也没乱阵,看着他眼睛:“你想没想过,是我在被你牵着鼻子走。”
可她这句话在他那里每一个字都不够让他信服,他根本不用对此提出质问,直接抛出事实粉碎她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
“来找我,跟我住在一起,会和我谈恋爱。”
程弥一下知道他在说什么,这是她自己说过的话。
五年他们年少不成熟,分手闹得极其惨烈,彼此各守阵地,谁都没有往后退一步。
那时候在病房里,司庭衍一句话都不肯听她说,她说的每一句话,对他来说都是谎话。
可他还是一个字一个字记下来了。
她跟他说,她以后会去找他,他们会住在一起,她会去找他谈恋爱。
这些话同样在无数个辗转梦醒间,早深深扎根在程弥的每一秒呼吸里,只要一天没去找他,这些话就没有从她生活里连根拔起的一天。
司庭衍说:“这些话是你自己说出口的,你自己哪一件做到了?”
程弥被他握控着后颈,看着他,虽没恼羞成怒,但语气终于被他激得带上一点严肃:“司庭衍,我把整颗心掏在你面前,你都不会信是不是?”
可下一秒,司庭衍比她汹涌百倍,压抑到让人心脏发寒的情绪窒息般地压向她。
他面色没崩出一丝苦痛,这样的阴暗情绪却让人更难以承受,他几乎要捏碎她后颈,语气是不甘的。
“那你为什么前三年给我打一个电话都做不到。”
他情绪爆发在咫尺,程弥眼睫轻颤了一下,靠回墙上。
前三年,她未有名气之前,从未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程弥,是不是每次必须我主动出现在你面前,你才会看我一眼。”
这句话如一把利刃,直捅进程弥方才已经开始有一点僵硬的情绪,心脏漫上一酸涩。
如果他晚回来一点多好,他能看到她先一步去找他。
可他们之间,司庭衍走向她的步伐,总会比她快一步。
司庭衍心脏的归属权,一直都在她手里。
可她的不也是被他死死捏在手里,程弥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每天想你想到要发疯?”
司庭衍没打断她,沉默看她。
程弥想让他听进去,目光紧抓着他眼睛:“我每天都想飞去美国找你,找你接吻,找你做爱,陪你一起去上课——”
话没说完,司庭衍一顿吻狠压下,阻止了她那张不断张合的唇。
“我说了,不要再用你那套谎话骗我。”
五年未触碰,即使是发泄,却只在碰上那瞬间,两双唇一碰即热,下意识唇舌勾缠。
司庭衍盯着程弥眼睛,一把冷水浇灭这把烈火。
“在这些你所说的想我的日子里,你只做了你的大明星。”
她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没去见过他。
程弥和他双唇擦碰间,黏连缓停,一瞬间哑然。
当时司庭衍想,只要她打一个电话过来,他就会自己原谅她,会回头自己走回去,踩断每一根都在叫嚣着不要低头承服的脊梁骨,走回去找她。
可程弥没有。
司庭衍握着她后颈,将她撤离一些。
程弥唇停在司庭衍咫尺外,被迫看着他眼睛。
“你只是想着不能让厉承勋看轻你,怕找我会影响到厉承勋跟黎烨衡的合作,会影响到你这条辛苦往上走出来的路。”
原来他都清楚,程弥不狡辩,但是——
她说:“可最后那个最重要的结果是谁?”
“只有那个叫司庭衍的。”
司庭衍说:“你知道我根本不介意你做不做明星。”
他不在意她身份,他有能力即使她不做明星,他也有办法让厉承勋无法拆散他们,可她不想要。
是她选了刀尖最多的一条路走。
“还有,你明明知道,只需要你一个电话,我就会回来陪你走这条见不得光的路。”
他自己想做什么,会正大光明做给厉承勋看。但为了她,他能答应她躲着厉承勋,只和她在暗地里苟合。
可程弥没有。
因为程弥只怕万一出现纰漏,她并不想把别人拉进来,不让别人替他们两个承担后果。也不想因此被厉承勋看不上,挺直脊梁骨守信用,往上爬着,不违规不越距,彼此守着信条,做一个真正能站去司庭衍身边的人。
程弥理智告诉他,和多年前一样:“司庭衍,黎烨衡只是我的叔叔,没有血缘关系的长辈,我们两个的感情不应该让别人去承担。还有,如果我真去找你了,你爸不会让我们在一起。”
这些话,程弥清楚每一刀都是扎在司庭衍身上,她想抓住旁边一点东西支撑,摸到酒杯下意识想握紧。
可酒杯却被司庭衍挥掉,摔碎在地上,玻璃碎裂声刺耳,司庭衍居高临下冷漠看她。
“所以你放我一个人去让厉承勋给我安排婚姻,三年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一面也不会去见我。”
程弥眼睫轻颤了一下。
司庭衍再次将她拖近,直盯她眼睛,声调泛着平静的冰冷。
“你怎么就这么自信,我还会一直对你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