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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nbsp; 师父的心思你别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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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姜小乙留在了丰州。

    戴王山对于肖宗镜这样的安排满意不过了,他的想法简单——他离战场越远越好。

    为了让戴王山端正态度,明白看守韩琌的重要『性』,??肖宗镜临走前将韩琌的身份告知了他。他甚至还将韩琌与自己师出同门的怀疑也告知了他。

    “他身上有太多的事有待查证了,万不能出差错,人就交给你了。”

    在听到肖宗镜的怀疑时,戴王山脑中千回百转,??最后眼睛一眯,笑道:“请肖大人放心,下官定不辱命。”

    送走了肖宗镜,戴王山把姜小乙等人叫来,带着韩琌一起,??移驾应城。他的由是,偏远的海港人流繁杂,不易看守。

    大家里都清楚,??他这是准备找个大城池享乐了。

    这是姜小乙第二次来到应城,看着繁『乱』的长街,??她竟已生出物是人非感。

    戴王山带韩琌去了府衙,将他下了大牢,临走时将一颗『药』丸强行喂入韩琌口中。

    『药』丸下肚,??韩琌浑身如同万蚁侵蚀,胸口抽紧,??呼吸困难。

    “……这是什么?”他艰难道。

    戴王山笑了:“是什么能告诉你吗?”他捏了捏韩琌的脸。“小贼,??别想着耍花招。”

    韩琌本就承受着肖宗镜的闭脉手法,??现在又吃了颗毒『药』,浑身痛苦难当,他勉强挤出一个苦笑,??道:“我这点花招,在十殿阎罗面前定是不够看的……”

    “哈!”戴王山笑道,“你自己知道就好。”他转身离去,在大牢门口打了个指响,曹宁前,戴王山淡淡道:“叫几个机灵的,把人看好了。”

    曹宁:“是。”

    姜小乙在旁问道:“大人他吃了什么?”

    戴王山斜眼看她:“你话怎么如此多?”

    姜小乙惊了,她总共才问了一句吧?!

    她不敢顶嘴,陪笑道:“小的只是有点好奇……”

    戴王山风凉道:“他吃的是狱内自制的‘噬心丸’,服下后,需每三日用一次解『药』,一共服用五次,能彻底解毒,少用一次,都会烂而亡。”

    “啊?”姜小乙忙道,“他可不能出事啊。”

    “他不起歪思,自然不会出事。我要走了。”说着,他想到什么,冲姜小乙微微一笑,“你要不要换身像样的皮囊,陪爷喝一杯?”

    姜小乙惊道:“不了不了!小的还是留在这里看着他吧。”

    戴王山:“呵,随你。”

    说完,潇洒离去。

    华灯初。

    戴王山寻了本城最有名的酒楼,叫了一桌好酒好菜,六七个舞女,月夜笙歌。

    席间,他偶尔一瞥,见曹宁默默立在一旁,似有事的样子。

    “想什么呢?”

    曹宁躬身道:“大人,那韩琌竟然就是重明鸟,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戴王山翘着腿,笑道:“在这样混『乱』的世道里,还有什么值得惊奇的事呢。”

    “刚刚大人他吃的只是普通的麻『药』,并不是噬心丸,不会危害『性』命……”

    “没错。”

    曹宁斟酌道:“以往捉到重要犯人,我们下手都会更狠一点……”

    戴王山欣赏着歌舞,无谓道:“你想怎么狠?”

    “要不先把他废了吧,反正押回天京,以他犯下的罪名也是必死无疑了。”曹宁提议道,“大人,我们可以先把他的手脚砍断,这样就确保万无一失了!”

    戴王山转头看他,一脸恨铁不成钢。

    “我说你这脑袋什么时候能灵光一点?”

    曹宁怔然:“大人?”

    戴王山:“你没听到肖宗镜走前说什么了?这韩琌有可能跟他同出一门。”

    “是这么说了,这也是件奇事,但……”曹宁还是没太理解。

    戴王山淡淡道:“如果这重明鸟真跟肖宗镜是师兄弟,将来回京什么情况还不好说呢。”

    曹宁:“大人是觉……肖宗镜有可能放过他?”

    戴王山冷笑一声。

    “放不放过都无所谓。他放过他,必然要以自身功劳相抵,那么此次出海的头功就会落在我的头上。而且,如果他要将这朝廷要犯留在自己身边,以后做事必遭掣肘,于我们大大有利。”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思忖着道:“就算肖宗镜能够狠下来清门户,朝堂的流言蜚语也是挡不住的,将来这就是他身上洗不去的污点。而且以肖宗镜的『性』格,杀掉同门,必然要痛苦一段时日。不管是哪一样,我都乐见。”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总之,此人轮不到我们下手,等着看热闹就好了。”

    曹宁恍然大悟,躬身一拜,崇敬道:“大人深思熟虑,小的真是拍马难及!”

    戴王山指点道:“杀人不是目的,只是手段。世人是分三六九等的,下面的可以随时用来练刀,无需多虑。越是上面的人,越要慎杀,必须要保证利益大于后患,能动手。”

    曹宁:“小的谨记。”他问道:“那这个重明鸟,算是上面的人吗?”

    戴王山闻言,懒懒一哼,意味深长道:“冲他干的这些事,可能远不止‘面’这么简单……”

    大牢中,阴冷黑暗。

    姜小乙点了一盏灯,抱着膝盖坐在凳子。

    在微弱的光线照耀下,隐约能看到牢内蜷缩在一起的韩琌。

    他久久没动,姜小乙拿起灯靠近牢门。她怕他出事,也怕他使诈,离得远远的蹲了下来,问道:“喂!你没事吧?”

    韩琌动了动,勉强转过脸,看向她。

    短短几日,他已经被折磨得脱了相了。

    韩琌似乎张了张嘴,姜小乙没听清楚,说道:“我不会过去的,你大声一点!”

    韩琌做了几个深呼吸,攒了点力。

    “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姜小乙:“我不能告诉你。”

    “你见过我?”他喃喃道,“怎么可能呢……”

    姜小乙:“你以为自己戴个面具,就没人能认出来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夜路走多见到鬼,不是很正常的事?”

    韩琌笑道:“你说得对……你算是个能人,为何跟了肖宗镜?”

    姜小乙眉头一皱。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跟他,难道跟你?”

    “可以啊。”

    “呸!”

    “跟他是没有出路的。”

    “哈!难道跟你有出路?”姜小乙讽刺道,“麻烦你清醒一点吧,你四下看看,你已经是阶下囚了,没多少阳间的日子好过了!”

    韩琌还是呵呵地笑。

    “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另外的人,来做我想做的事。”

    姜小乙微微一顿,还想还嘴,一时没想出词来。

    韩琌倒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她。她手中的烛火照在他的眼睛里,有一瞬间,让她想起冀县的那个夜晚。虽然他现在很虚弱,但他的目光,与当初火光中坚定的视线重合了。

    姜小乙忽然觉自己在这落井下石没什么意思,撇撇嘴,坐回一旁。

    韩琌:“你与他亲近?”

    姜小乙:“你说大人?当然很亲近了。”

    静了片刻,韩琌喃喃问道:“你觉他是个怎样的人?”

    姜小乙:“你怎么对大人如此好奇?”

    韩琌神『色』幽幽,不知想起了什么。

    “前,师父总是念着他……”

    姜小乙坐直身子。

    “师父?你们真的是师兄弟?那大人怎么不认识你?”

    韩琌:“我是在他走后才入门的,师父处处拿我和他比,处处对我不满意。他更喜欢师兄,他不想我胜过师兄,也不想我忤逆师兄,我好恨!”

    姜小乙觉有些好笑,道:“那没办法,十根手指还分长短呢,做师父的自然也有偏向。为什么不讨人喜欢,你自己反省去吧。”

    韩琌眼眸微低,含带着一丝冷意,低声道:“最后一次见面时,我问过师父,在他眼中,我和师兄到底有什么差别?”

    “你这样问了?”姜小乙好奇地问,“师父怎么说的?”

    想起那一日,韩琌眉目更为收敛了,眼底留下一层深深的黑。

    “师父说,‘你师兄是佛国的莲花,只可惜生在了人间,你也配和他比?’我问,‘师兄是佛国的莲花,那我是什么?’师父说,‘你是池塘下的烂泥,这辈子也没有出头日的,哪也别去,就留在山里陪我吧。’”

    姜小乙哑然。

    韩琌眉峰淡淡挑起,轻声道:“我对师父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您说真对。’”

    最后一句话?

    韩琌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姜小乙以为他不舒服,连忙起身探查,没想到他只是在笑。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根本止不住笑意,好不容易稳住的息也被打『乱』了,身体痛楚翻倍袭来,他满头虚寒,脸上疼得变形抽搐。

    此种状态下,他非但没有调整内息,反而笑更大声。笑着笑着,他嘴角流下鲜血,眼中涌出热泪,整个人看起来怪异而癫狂。

    姜小乙莫名有些害怕,不禁道:“你别笑了!”

    韩琌猛地瞪向她,沉静的双眼闪着刀锋似的寒冷。

    “其实……我连烂泥也称不,我不过是个欺师灭祖的罪人,我一定不好死。”他冲着她笑,嘴角和眼角都是血光,他认认真真建议道:“要不,你杀了我吧?”

    姜小乙紧紧抿着嘴唇。

    韩琌歪歪头,目光忧愁而哀伤,声音忽然变得十分轻柔。

    “你就成全我吧。”

    姜小乙:“你不要胡言『乱』语!”

    韩琌一顿,脸『色』又蓦然阴冷起来。

    “我这人命一向硬,我不求死,没人能杀了我。这是最好的机会了,你现在不杀,将来我会拖着整座王朝一起陪葬的。”

    他变脸速度之快,看姜小乙中发『毛』。她终于忍不住,了牢内,一记手刀将其砍晕。

    她重新锁门,离开大牢,口砰砰直跳。

    好巧不巧,她出门走了不远,就见府衙大院内有一个小莲花池。现在不是花季,池子里只飘了几片浮萍。

    池子打十分干净,清可见底。姜小乙走近,在池边愣了久,忽然发现池中央的泥地里,萌生了一棵新芽。

    晚风吹来,姜小乙抬起头。

    她对着天空颤声发问:“老师父,你说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是真的更喜欢大人吗?重明鸟对你做了什么?”

    自然无人应答。

    夜空星光璀璨,天地一片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