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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问题似乎应该回到老头的身上。
耳机少年忍不住发问:“我看你做了不少模特,??且全都长一个样子,你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老头子并不拒绝回答。
只是这会儿似乎还在气头上,??说话的时候粗声粗气的,嗓子里像是憋了一口痰。
“这事还得从几十年前说起。”他的神色变得灰败,抬高眼皮,朝上望了良久,??片刻后抹了把脸,“算了算了没心情讲故事了,??长话短说吧,??我只是想复活我的女儿罢了。我女儿就是这么大死掉的,死的时候,??魂魄都散了,??有位高人告诉我,??当我找到了全天下最完美的身躯,全天下最完美的珠宝,并将之拼凑出她的模样,??他就能帮我复活她。”
所以他经年累月地研究珠宝,??长久不息地研究假人。
郭胜咧了下嘴角:“这故事还挺好猜的。”
老头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但我听说,这儿的世界始终位于一个轮回怪圈中,??即使玩家到此帮你找到眼珠,助你复活了女儿,??下一次轮回的时候,??一切就都要重新来过……”黎清将众人的疑惑问出口。
“我又不是傻子。”老头气哼哼的,“要是复活了女儿,我直接带她走就结了,可问题是,??这么久以来,就没成功过。”
“你的意思是,这一关到今天为止还没人通关过?”
“那倒……”老头子似乎是想说啥,但猛地想起什么,眼珠子一顿,声音戛然而止,表情古怪地盯着说话的玩家,“你们休想从我这儿套出话来,闯关方法得你们自己想。”
“等等。”万新磊挠了挠头,从口袋中将自己拿到的那盒珠宝掏出来,递到老头子面前,“这个可以吗?”
老头子定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嘴角扯了扯笑容:“不错不错,这盒珠宝成色倒是一般,好在数量可观,全给我的话,可放你一人通关,至于其他的人嘛……就得自己想办法咯。”
也就是说,若是能找到“老头子真正需要的珠宝”,那么在场所有人都可以通关。
而……若是只能找到勉强如他心意的,那么一样则只能保一人过关。
其他人要是也想活下来,就只能自己想其他的办法了。
谢愁愁拧了下眉头:“这盒子珠宝对你来说有什么用处吗?”
老头子气哼哼:“用处是没,但是可收集啊。”
也是,这一整层楼,各式各样的珠宝随处可见,都摆在精美的橱柜里展示着,其中约莫有不少是他从玩家那儿收集过来的。
可见这老头子大约是有什么收集癖好。
谢愁愁思考了一会儿,走向最近的一处玻璃柜。柜中摆着不少珠宝,老头子没有点灯的习惯,珠宝附近黑漆漆的。
她虽然有夜视功能,但之前也没有仔细看。
这会儿,走到跟头,视线静悄悄落到那些珠宝上,才讶然发现,这玻璃柜中装着的,却不全是珠宝。
三两个真珠宝当中,总会夹杂着些许……眼珠。
那些眼珠有黑有褐,有大有小,孤零零立在橱柜里,看上去怎么都显得格外诡异。
她转身,回到玩家身边,目光看向老头子。
“另一种方法就是挖眼珠给你?”
老头子的脸上露出笑容:“哎呀不错不错,你猜对啦。如果大家实在拿不出别的宝贝,就只能给我你们的眼珠子了。”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谢愁愁思考片刻,伸了一只手到老头子面前。
老头子眼皮一抬,见她神色没什么波澜,脸上的褶子下意识抽了抽:“怎,怎么了?”
“刀呢?”
“啊,要刀做什么?”他一个激灵。
“挖眼睛啊。”她的眼里多了些疑惑,似乎觉得他问的这个问题十分不合时宜。
“挖,挖谁的?”他愣了一愣。
“当然是挖我的。”少女抿了下唇,“不是说挖了眼睛就能离开这一关吗?”
老头子:“……”
倒不是说她说的话有多令人震惊,而是她的反应。
以往,来到这儿的玩家,虽然最后都选择了这个方案,可那些人是经过痛苦挣扎的,甚至还有人因此和同伴大打出手,抢了对方的眼珠。
可这姑娘呢?
他看她全程动作最快,反应最快,以为她是要采取什么暴力的手段,结果竟然是打算“挖自己的眼睛”?
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
都不挣扎一下,冷静一下的吗!
老头子差点暴言出声。
不光他震惊,她的同伴也是如此,只见那个大高个子男玩家猛地冲过来,将她的胳膊扯回去,鬼哭狼嚎:“大哥冷静啊大哥!小心中了这个老头的计啊,挖了眼睛会瞎的啊,咱们再想想办法,肯定还有其他通关的方法。”
“我没有不冷静啊。”少女轻皱了下眉头,转眸看他,“只是挖一只眼睛,怎么会瞎呢?”
她刚就看过玻璃柜台,台中摆着的眼珠就没成双成对的,全都孤单单只有一只。
由此可见,只需要挖一只眼睛,就能离开这儿。
多么简单快捷的方法啊,为何不用?
郭胜似乎被问住了。
他愣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那,那那也会疼啊,你不怕疼的吗?”
谢愁愁思考了一会儿,出声:“好像是哦,似乎会很疼的样子。”
郭胜连忙点头若小鸡啄米:“就是就是,会很疼的,咱不挖自己眼睛,不挖自己眼睛。”
还没等他松口气,却又听得她道:“没事,我可以忍。”
在大哥身后跟了这么久,他对她的性格脾气大概也有了那么一点儿了解。
虽然在大多数副本中都是她带队伍,但是在某些时候,她看上去又会很呆萌,仿佛一个没有什么常识的小孩子。
就比如说此刻。
皱眉表示要挖眼睛通关的模样,和三四岁的小孩子几乎没有区别,仿佛对疼痛没有太大的感觉。
又或者说,疼痛,以及失明,对于她来说,似乎并没有“通关失败”来得可怕。
郭胜扯了下她的衣袖,试图阻止她这种自寻短见的行为:“等等,我觉得咱们可以另寻办法。”
面对她疑惑的眼神,他伸出只手,戳了戳老头子的方向:“咱们可以利用老头子的眼珠子通关,两只呢,咱俩一人拿一只,大哥你放心,这种黑心事交给我就好,我是老手了。再说,他们在副本里能循环,咱们通关之后他眼珠子就能恢复。”
谢愁愁朝老头子的方向望过去。
这还是她头一次仔细看他的眼睛,他戴了一副老花镜,隔着厚厚的镜片,能看出,眼眶中的眼珠倒是很漂亮,深蓝色,璀璨流光,仿若精美的宝石。
她下意识将自己的视线下垂,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草帽女孩。
毁了眼珠后,她似乎就没了动弹的力气,一动不动好似搁浅的鱼。
她下意识回想起了,在楼下看到的那些海报。海报上的那些女童们,有着和假模特相像的五官,有着和老头相像的眼睛。
郭胜似乎说到点上了。
这俩人是父女的话,眼睛相似……似乎是一件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也就是说,通关的第三种方法,大概便是——老头子拿出自己的眼珠。
可是,要怎么让他主动送出眼珠,似乎是个问题。强抢的话,若是性格刚烈点,他没准会同草帽女孩一样,将眼珠子毁掉。
谢愁愁思考片刻,视线上移,重新回到老头脸上。
“你有没有想过,你女儿已经活了。”
老头猛地一抬眉:“你什么意思?”
她指了指桌上的女孩:“就是这个。”
谁料,听到这话,始终像死鱼一样躺着的女孩却费力地昂着头,挣扎了起来,嘶哑着声音喊道:“谁是他女儿了,谁是他女儿了,我和他没有关系,我不认识他!”
这本是谢愁愁的一个猜测。
可看到女孩的反应之后,猜测竟下意识坐实了一部分。
这模特和她想象当中的,区别实在是过大。老头说,除非魂魄钻入模特体内,否则它们不会动弹,而她笃定,这具躯体里面,并没有魂魄。
况且老头先前也说过,女儿的魂魄早已四散,无论如何都不会聚拢后自动进入这模特体内。
“那位高人让你找到最合适的眼珠,和最合适的躯体,便能帮你复活你的女儿是吗?”
老头子的思绪似乎还未收回,听得这话,猛地醒过神来,点了下头,算是回答。
“他有告诉你,怎么样的躯体才是‘合适’的吗?”
“这个……倒是没有。”老头子犹豫片刻,接着道,“合适不应该就是,最像人类的?……我前些年,寻遍三千小世界,结交遍各个世界的好友,就是为了找到同她眼睛最相像的珠子,材质最柔软,同人类最贴近的躯壳……”
“也就是说,你并不清楚高人口中的‘合适’究竟是什么。”谢愁愁无情拆穿,便给出自己所得的结论,“所以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会跑会跳的小姑娘,其实便是已经复活了的,你的女儿呢。”
老头子闻言,低头朝那戴着草帽的女孩望过去,面色大变:“这,这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呢!”郭胜向来深谙“大哥说的就是对的”一原理,虽然没怎么太听明白,但也迅速跟着附和道,“我记得你一开始就说过,这模特是你做的第一个模特是吧!”
“是的吧……”
“你做它花了多久?”
老头子的视线还落在草帽女孩的身上,神情有些恍惚,闻言后,喃喃着道:“好像……两三年吧……”
郭胜一拍手掌,开始胡诌:“这就对上了!”
老头被他吓得一个激灵:“什么对上了?”
“你想,第一个模特,得花多少心血,多少时间啊,整整三年啊!你制造她的时候,想必脑海里想的,念的都是你的女儿,对于当时的你来说,没有什么比复活心爱的女儿更重要。”他说累了,咽了口唾沫后,才接着胡咧咧,“而这些,你所付出的所有的所有,都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那就是——‘爱’啊!”
胡编乱造完,郭胜的视线落在老头的脸上。
本以为这些还不够,还需要再多编造几句,却没想,那老头听完后,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魂不守舍地看着桌上的女孩,枯黄的脸蛋上写满了“晴天霹雳”四个字。
看模样,似乎已经对他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你是……是小玉吗?”他盯着满脸是血,已然失明的小女孩,张开龟裂的唇,呆呆地吐出这几个字。
草帽女孩剧烈地摇头,声音里充满着抗拒:“你走开,我不是,我才不是。”
郭胜有些傻眼,悄悄戳了下谢愁愁的手臂:“这,这这npc也太好骗了吧,居然就这么信了我瞎说的话。”
“万一你说对了呢。”
老头似乎始终没有想到这一层上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即使是个npc,他也只是个普通人npc,恐怕即使看到了活蹦乱跳的模特,也只以为是混入了鬼魂。
再有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高人告诉他,等集齐了身躯和眼珠便会帮他复活女儿。
正常人自然会理解成,即使集齐了这两样东西,女儿也需要在高人的帮助下,复活。
可眼下的情况是,在身躯完工之后,它便诞生了自我意识——又或者说,老头子对女儿的爱,使得这个不太完美的人偶,自己活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佳证据。
最佳证据在女孩的身上。
虽然拥有的模特身躯,可她的行为举止,当真同“假人”大相径庭。
更关键的是,面对老头的时候,她的脸上会出现小孩子才有的委屈和愤恨。
那是人在面对亲近之人时,才会自然流露出的情绪。
那边,老头似乎在自己的努力下,想通了这一层关系。
他木木呆呆地盯着草帽女孩,眼里流下眼泪,声音哑得像个沙漠旅人:“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草帽女孩一点儿都不领情,察觉到他想碰自己,身子像小虾一样又蹿又跳。
咬牙切齿:“眼睛你已经拿去了,我不欠你了,你休想让我认你,我不认你。”
眼前一片黑暗,她在黑暗中挣扎了好一会儿。
鼻头忽地又有些酸,可她没有眼泪,她没法哭。
逃走的那一天,她没有什么记忆。只觉得惶恐害怕,又十分不舍。
待在老头身边的时候,她只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坐起来,什么时候可以笑着陪他说说话,那他会不会就没那么难过了。
他给予了她那么多的温柔与爱。
她也想回馈他自己全部的爱与信任。
这一切,都在得知自己只是个该被销毁的“残次品”时,戛然终止。她忽地知晓,他要的不是她,她只是个失败的作品。
是放在这儿都会占地方的垃圾。
于是爱化为恨,促使着她,带着他的宝贝,匆匆逃离了这层楼。
她到了楼下,将自己伪装起来,骗取了其他人同情,顺理成章地留在了七楼气七楼,并自那以后再也不敢往楼上靠近一步。
这么多年过去,她连八楼都未曾去过。
只知道那个老头子为了找寻珠宝,险些将九楼翻了个底朝天,成天整日黑着张脸,并扬言要将那该死小偷的两条腿打断。
恢复记忆,也是前段时间的事情。
她终于回想起来自己同他的关系。却仍旧——没有上楼同他相认。
可能是爱,可能是恨,也可能是惧怕,也有可能,是心里残留的那么一些倔强与固执。
他觉得她不够完美。
不坦白,或许还能在心中欺骗一下自己。
坦白的话,若他仍旧嫌弃她的身躯劣质残缺,不够完美,执意要用其他的假人替代她,该怎么办?
又或者——
万一生出神智的模特,不止她一个,她该怎么办?
她抗拒着不肯去面对这些,以至于,被带到老头面前的时候,咬着牙,没有吐露半句真相。
并在心中冷笑讥讽,嘲笑他有眼心盲,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不如由他毁了自己,看他能不能等来另外一个,真正的女儿。
她性格倔得很,宁愿将眼珠毁了,也不愿还给他。
这下,恐怕即使有合适的躯壳,他也等不来另一个女儿。
这些全都是女孩的心理活动。而这些心理活动,终止在那些玩家的胡言乱语中。
她顾不得想太多,愤愤然反驳:“我才不是他的女儿。”
只是有部分记忆而已,算什么女儿?
再说,等着当他女儿的,哪里还缺她一个。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自然不可能回头,只顾着龇牙咧嘴,将表情做到最凶。
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却听到始终喃喃自语的老头子,意识似乎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出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的声音与她离得又近了些。
空气安静了下来。
她不解,侧了侧耳朵,试图去听动静,却只听到了奇怪的,皮肉撕裂的声音。
远处传来了那些玩家的惊呼声。
他在做什么?
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有只冰凉的手,轻轻地碰上了她的额头。紧接着,一个圆圆滑滑的东西,被塞入了她的右眼眼眶中。
世界在那一瞬间恢复光明。
柔和但微暗的光线驱逐了成片的黑暗,视线从模糊一点点变得清晰,紧接着,她看到了面前老头的凝神注视。
他的右眼变成了个血窟窿。
可他仿佛觉察不到疼痛般,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口中低声地喃喃自语:“是爸爸错了,是爸爸对不起你……一切都怪爸爸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
**
离开九楼的时候,站在楼道里的时候,郭胜的小拇指还在发颤。
他拖长了声音,发出牙酸的长“嘶”声,无不感慨:“真是没有想到,在逃生世界里,还能看到这样的画面,好肉麻哦。”
崔秀秀却有些感动,一边用手指擦眼泪,一边小声道:“可是,可是……他们怎么办啊?俩人都只有一只眼睛,以后可不就是个半瞎子了吗?”
万新磊嘀嘀咕咕:“npc当瞎子可比咱当瞎子好多了,他们在这儿又没什么危险,丢一只眼睛算什么?”
郭胜摇头叹气:“哪能呢,就算今天瞎了,等咱们走后,他们不就又轮回了吗?反正一切都会回到游戏开始之前的模样。”
说到这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视线在空中飘了两下:“哦,前提是这个世界不会崩坏。”
“也就是说,老头子挖眼睛,其实是也是为了帮咱们通关?”黎清试探着道。
众人沉默了会儿,都没法反驳这句话。
的确,他既然已经知道真相,即使他们闯关失败,他也可以等到下次轮回的时候,将完好无损的女孩带回自己面前。
挖眼只有两个原因。
一是顺便帮这些玩家过关。
二嘛……便是心里对女儿愧疚,不这么做,恐怕很难得到女儿的原谅。
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的父女俩,在离开的众玩家心中留下了深刻的,不可磨灭的印象。
这下好得很。
他俩算是重归于好,而剩下的玩家们,成功活过了新的第一天,便又要踏上下一道征程。
众人休息一夜醒来。
皆是拿到了各自的早点,以及……每人一盒爆米花?
谢愁愁的眼睛都要长在那些人爆米花身上了,她视线望过去,眼睛睁圆,隔了会儿,低头看向自己空空荡荡的双手。
然后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为什么我没有?”
这东西她只在电视上看过,一次都没有吃过。
过去看电视上的人们吃得很快乐,她也馋得很,可惜将中转站四处的超市都搜寻了个遍,也没找到这零食。
好不容易游戏搁这里发福利,偏偏又没有她的份,这是故意针对她呢吧!
谢愁愁有些生气。
郭胜见她手上没有爆米花,送过来一个安慰的笑容,连忙将东西递到她面前:“来来你拿去吧,我不爱吃这个。”
黎清低头,伸手拿了颗塞到口边,却没敢吃,嘀嘀咕咕:“好端端的,怎么会送爆米花呢?”
崔秀秀表情迷茫了一瞬,大胆猜测:“你们说,下个副本会不会是让咱们看电影啊?”
爆米花,电影。
好像能对上。
郭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手中的东西又朝谢愁愁面前送了送:“怎么不要?”
谢愁愁收回自己的爪子:“我发现我拿不到。”
她刚尝试了一下,每每要碰到爆米花的时候,都会有奇怪的力气将她的手弹开,像是在组织她拿爆米花一般。
“这东西应该是刷新的游戏道具,估计是和玩家绑定了,没法转交。”周辰摘下耳机,嗅了嗅爆米花的味道,“闻味道的确是爆米花,应该没有毒,不过咱们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吃,等上楼了看看情况再说。”
说完这句,视线望向谢愁愁,表情似乎有些同情:“你的运气一直这么差吗?”
谢愁愁:“……”
好像是的。
第一次就是这样,总共三十多个玩家,所有人都拿到了道具,只有她抽到非酋成就,要凭借自己的努力闯关。
这一次又是如此。
所有人都有,就她没。
这世界对她一点都不公平!
谢愁愁瘪嘴,气鼓鼓:“算了算了,不给就不给,我不吃了还不行吗。”
几人安慰了她一番,崔秀秀也扯紧她的衣袖,悄悄挽上她的手腕,小声道:“没关系的,到时候咱们一起,爆米花这么多,说不定进去就可以了。”
听完安慰,她的表情才稍微好看了那么一些。
众人匆匆将手中的早点吃完,便上了楼。
这是第十层楼。
是他们在此处待的第八天,不出意外的话,也是本游戏的最后一天。
出了这一关,众人应该就可以回到中转站了。前面死的玩家比较多,到后面关卡变难,掉队的人竟越来越少。
这和他们之间关系变得越来越亲密也是有关系的。
进入十楼的那一瞬间,崔秀秀清楚地记得,自己挽紧的是谢愁愁的手臂。进入十楼后,她突地觉察到身旁一空。
下意识扭头看去,看到的却只有郭胜茫然的脸蛋。
十楼比九楼还要黑。
眼神适应了黑暗后,左右环顾,其他几个同伴全都在,只有谢愁愁没了踪影。
还真和爆米花有关系!
众人发现了这个关键后,都是一惊。
郭胜尤为明显,话里充斥着慌乱:“大哥怎么不见了?她一个人能去哪?”
周辰皱了皱眉,虽然担忧不比其他人少,但也得冷静下来,安慰其他人:“不要担心,她比我们都要厉害,一个人肯定不会出事的。”
“我担心的就不是她,我担心的是我们!”郭胜表情悲伤,“这出了啥事,没她在,我们可怎么办啊?”
周辰:“……”
他就不该真情实感安慰他。
室内仍旧黑漆漆的。
视线朝前望,可以看到一排一排座椅,看着倒是很像电影放映厅的布局。
这个念头刚浮现,他便看到前方突然出现了刺目的亮光。
是放映电影的大屏幕,纯白色,将整个放映室照得亮堂如同白昼。
接着,屏幕变成暗黑色,上面出现了几排血色的字。
“欢迎来到大厦电影院,清晨放映室,本层为福利楼层,众玩家严格按照要求观影结束,便可以完成本次的大厦逃生。”
因为都有了不少游戏经验,这会儿几个人都没敢乱动弹。
“接下来,还请玩家按照自己的座位号,对应入座。”
“请记住,切勿占座。”
“观影开始后,请勿在电影院里大声喧哗。”
“请勿在电影院里大声吃东西。”
……
至于本栋大厦非酋之最,谢愁愁同学,她进入的也是电影放映厅,只不过,她的运气没其他玩家那么好。
手中没有爆米花的她,走入了一个空空荡荡的电影放映室。
不……
似乎并不能称之为空空荡荡。
谢愁愁才刚朝前走了两步,就在排排列列的座位正中间,看到了个漂亮到堪称优越的后脑勺。
细碎短发柔顺乖巧,遮掩了一部分白皙的漂亮的脖颈。
那是个青年。
他背对着她,脑袋微微抬起,似乎正在凝神看着前方的大屏幕。
屏幕也只有一行静止的文字——“欢迎来到大厦电影院,凌晨放映室。”
光线不算黑,谢愁愁不太明白这行字有什么好看的,能叫他看得那么入神。
再稍稍走近一些,她便觉得那脑袋当真是怎么看怎么眼熟,像极了某个消失了不少时间的人。
她下意识朝前走去,只不过,还未走到跟前,那人便像是察觉到了一般,忽然扭头朝她看了过来。
周围全是黑,只有他的脸蛋映着些屏幕投过来的光,在这样的环境下,带着那么点若隐若现的味道。
他看到她,朝她展眉,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声音轻轻:“你来啦。”
看后脑勺识别身份居然没有出错,这人竟然,真的是殷闻。
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谢愁愁便见那脸上带着浅浅笑容的男子,忽地如同被风吹散了的云一般,“呼啦”一声,突地消失。
再望过去的时候,只剩空空荡荡的座椅,哪里还有什么殷闻?
她愣了下。
实在是没有想清楚刚刚那一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层设置的关卡特点就是幻象?
还是说,根本就是她的眼睛和脑袋出了问题。
谢愁愁当然不愿意接受第二条猜想,她面无表情收回视线,再看向眼前的大屏幕。
上面的字已经变了。
“欢迎来到凌晨放映室,还请玩家亲自进入影片中进行本层的游戏”
“本层关卡为福利局,通关成功即可离开大厦。”
这两行字似乎都是由人血写成,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谢愁愁甚至闻到了不太浓郁的血腥味。
她才不相信这是什么福利关卡。
游戏道具都没给她,能那么好心让她过福利关?
她轻哼了一声,按照屏幕上的指示,缓慢朝前靠近了一步。
等到走近了一些,她才发觉到,这大屏幕似乎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它分明更像水面。
平坦的,无波无澜的水面。唯有走到近处,才能听到细微的哗哗水声,和微微凉意。
谢愁愁眨了眨眼睫,伸出一只手,轻轻戳了下水面。
冰凉感透过手指,直直侵入她的四肢百骸,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达她的大脑。她猛地一抬眼睫,觉察到了一股很大的吸力。
那力气仿佛千万只手,拼命拉扯着她的身体,似乎想要将她整个人全都扯入这无波无澜的水面之中。
谢愁愁沉默了会儿,皱了下眉头。
身为一个放映屏幕。
身为一个酷帅狂霸拽,且身体由水凝成的放映屏幕。
身为一个酷帅狂霸拽,身体由水凝成的,且会将玩家拉入身体中的放映屏幕……
它,当然是有神智的。
在玩家靠近的那一刻,它便做好了,将其拉入的准备。
这不是头一次,以往的每一次,玩家都会因为过于惊骇,而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这一次,它以为,也会如此。
却没想,伸出手,拽着对方的衣角,却半晌没见她身体动弹。
不仅如此,它还察觉到女孩望过来的疑惑的眼神。
岂有此理!何曾受过这般奇耻大辱!
它铆足了劲儿,浑身上下的力气全都使了上来,试图给这玩家必杀一拉!
却没想到,对方仍旧纹丝不动,不仅如此,眉头皱得还更紧了些,脚步还下意识朝后移了移,似乎想离开。
它有些傻眼。
谢愁愁表情警惕:“你要干什么?”
“……”它憋了半天,憋出个颤颤巍巍,且带着点讨好的声音,“你不进来,游戏没法开始啊。”
“哦。”她这才明白过来,真心实意地道歉,“不好意思。”
这一回,她放松了身体的力道,顺从地跟随着它的力气,进入了屏幕中。
谢愁愁的道歉当然是真心实意的。
在她看来,自己是来玩游戏的,既然要玩游戏,就得遵守游戏规则,听从游戏的安排,不要随便给npc添麻烦。
时时刻刻都要有身为乖巧玩家的自觉。
嗯!
进入电影之后,画面却和她想象中有那么一点点不太一样。
在她原本的猜想中——这是个电影世界。
别的没玩过,可她之前待的副本,就有拍电影的世界。电影最基本的当然就是,各种各样的角色了。
可这里呢,什么都没有。
只有她一个人。
谢愁愁茫然地移动视线,扫视了一眼自己所在的环境。摆在她面前的是各种各样的彩色塑料机器,她未曾来过这样的地方,自然也不知道这些机器的名字。
它们的模样长得都很可爱,有的是小牛脑袋,有的是小鹿脑袋,有的是小狗脑袋。全都在运转中,时不时还会发出欢快的音乐声。
身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鬼,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这里奇怪得很。
若此刻郭胜也在附近,一定会惊喜叫出声:“这可不就是电玩城嘛!”
谢愁愁朝前稍微走了几步,眼神停留在了前方的一个巨大的挂钟上面。
倒不是好奇时间,而是这挂钟……长得实在是诡异。它分明就是个人的脑袋,时分针秒针全部都被固定在鼻子的位置上,数字在脸蛋上刻了一圈。
她时刻记着,这是惊悚世界,对于一般人脸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惊讶。
可问题是,那人脸不是别人的,而是殷闻的。
谢愁愁抽了下嘴角。
之前在电影放映厅看到殷闻,她只当是看到了幻想,这会儿又看到他……总不至于还是幻象了吧?
不过,她倒是能看出来,这东西不是真正的殷闻,而是什么恶趣味的人做出来的道具。
收回视线的瞬间,一道不含感情的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耳朵中。
“欢迎玩家来到本次真人电影游戏中,游戏总共分为若干个小关卡,玩家需要度过每一个小关卡,才能顺利离开电影世界。”
“为了增加游戏难度,玩家即将面对的游戏关卡中,将会出现自己心爱之人的脸。”
“温馨提示,中途出现的某张脸,或许便真是玩家的心爱之人哦,玩家当真舍得对他下手吗。”
“究竟是为了通关暴揍心爱之人,还是为了心爱之人的性命放弃通关呢?接下来,还请玩家自行抉择。“
谢愁愁的视线朝上望了望,落到“殷闻时钟”的脸上,嘴角下意识抽了下。
她怀疑这个游戏的脑袋可能出了那么点问题,不然怎么会把“殷闻”的脸送到她面前,并且告诉,这玩意是她的心爱之人?
沉默片刻后,她按照游戏提示,走到第一个关卡面前。
这同样是个——奇怪的机器。原谅她,除了“奇怪”便找不出其他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最上面上面贴了“打地鼠”三个字,一旁还有细小的文字介绍,像是生怕她会误伤一般,文字介绍里又强调了一遍。
简单概括便是——“探出洞的每一个脑袋,都张着‘殷闻’的脸,这当中,有可能藏着一个真正的殷闻,若敲中真正的殷闻,他便会死,若遗漏了假的,谢愁愁便会死。
谢愁愁的视线落在那只比她拳头大一点的圆圆洞口上,着实觉得匪夷所思。
这么点大的洞口,真的能藏下一个殷闻的脑袋吗?
真的吗?
不过说起来,她的确很久没见到殷闻了,对方若是遇到什么意外,不幸沦落至这打地鼠机子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她拧眉思考了会儿。
深深地觉得,自己的猜想很有道理。
此刻,躲在打地鼠机子里的东西,也正隔着细小的洞口,悄悄地打量着外面的姑娘。
它本想直接露面杀了她,可之前受了重伤,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做其他手脚,生怕被“那人”发现。
于是,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它利用放映室里的小世界,悄悄将她拐骗到这里,又通过观测她的内心,知晓了她心爱之人的模样,便专程为她量身打造了这么个“电玩城”。
出现的每一张脸,每一个脑袋,都是她心爱之人的模样。
就是心再硬,脑子再清醒的人,在碰到心爱之人的时候,恐怕都会手软。
它在暗处,亲眼看着她信了自己编造的话,并皱紧眉头,脸上多了层若有若无的担忧之时,便知晓自己计划成功了一半。
只要心软一分一秒,她的小命今天就得交代在它的手中。
它不是别人——是藏头露尾多日的主神——的一缕魂魄。
这么多日以来,它在那人的手中没有讨得半点好处,偏偏,对方似乎早有准备,且知晓它的所有弱点,几次打斗都伤了它大半的元气,上次更是可恶,直接将它的身体封在了深不见底的冰窟之中。
只可惜它早留了一招,这不……便成功逃出了一缕魂魄,并躲入了这个小世界里。
它知晓他在乎的人是谁。
拿了她,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也要低头跟它认错。
它得意不已,淬了毒的眼神从那少女光洁无暇的脸蛋上滑过。同时,心中发出了一声鄙夷的叹气。
这么个呆呆的少女,怎么就被他喜欢上了?他都没有长眼睛的吗?还是说,口味就是这么独特?
想不出原因,也懒得细想。
它等待着游戏开始,就准备利用游戏规则将她杀死。
这是它单独设下的小世界,小世界内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一时半会儿那家伙进不来,就算进来了,外面耽误的几分钟,对里面来说,也等同于是数个小时。
几个小时,杀个女孩,似乎再简单不过。
还没等它在心中将美好画面思考完毕,游戏便开始了。
它怀揣着一丝期待,悄悄地从洞中探出脑袋。本以为会看到一张于心不忍的脸蛋,却没想到,脑袋刚探出去,就看到了张猫眼圆睁,脸上写满“我要赢!”的姑娘。
还未等它反应过来究竟哪儿不对劲,就听得“啪”的一声响。
女孩手中握着的游戏锤子重重地砸到了它的脑袋上。
身为一个主神,虽然是只有一缕魂魄的主神,可……这的确是他头一次遭受如此重攻击,还是物理攻击。
还是个平a!
别说留情了,那姑娘分明是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砸的机子不堪受辱地“吱呀”叫了两声,连带着身子都跟着一起晃晃悠悠。
它被砸得眼冒金星,差点掉出眼泪来。
可,这一下过后,第二下很快便来了。
再次探出脑袋的时候,少女两只手上都攥着锤子。没错,她似乎对这个游戏十分感兴趣,脸上写着对胜利的渴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紧接着是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
它头晕目眩,本就虚弱的身体在这一下下攻击之中,变得更为破败。
若不是此刻身体虚弱,若不是害怕被那人发现,若不是必须遵守游戏规则……
它一定已经宰了她!
第一个关卡总算结束,少女攥着游戏锤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视线落在机子上:“这就结束了吗?没有了吗?”
它:“……”
你的心一定在撒谎!
你心爱之人绝对不是他!
不,你根本就没有心!
然而它根本就没有办法说话,憋憋屈屈待在机子里面,捂着痛痛的耳朵,陷入了对世界的深深的怀疑。
隔了一会儿,那女孩总算离开了这个打地鼠机子。
第二个机子需要打枪,同样是电动的,和前面的一样,小小的游戏屏幕上面,出现的同样是殷闻。好多好多个殷闻。
机器旁同样有一行小字提示“击败他们,失败的话则会被他们击败,这无数个人中,可能夹藏着玩家的心爱之人哦,还请玩家动手之前先判断一下对方的身份呢。”
谢愁愁收回视线,舔了下唇。
它躲在打地鼠的机子里,看她全身心投入的表演——别说判断身份了,它甚至怀疑这姑娘压根就是在寻找殷闻的存在,满脸写着“宁可错杀一万个,也不肯放过一个”,那小神情,别提多狠厉了。
身侧似乎吹过了寒风,它下意识哆嗦了两下。
这关结束,她仍旧是一脸的意犹未尽。
走到下一台机子前面的时候,崭新的“跃跃欲试”便取代了此刻的“意犹未尽”。
第三台机子比较特殊,是投篮机。
纵使早就数知这游戏的恶趣味风格,在看到堆满的“人头”的时候,谢愁愁的嘴角还是抽了一下。
每一个都长着殷闻的脸。
这么多个殷闻脑袋摆在面前,谢愁愁沉默片刻,将视线移开,看向介绍说明。
“投篮机”:一分钟计时,拿到手后,“篮球”需要在三秒钟内成功投入框中,失败则亡。
温馨提示:这些人头当中,或许藏有一颗你心爱之人的脑袋哦,若入框,他便会当场魂飞魄散。
它这次又偷偷溜了过来,藏在了一众脑袋中间,紧紧盯着这少女的神色。
谢愁愁实在是觉得匪夷所思。
殷闻是人,是活人。这么多颗脑袋中,真要有颗脑袋是他的,那他岂不是已经死了?
如果已经死了,那的确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综上,这一关,谢愁愁仍旧玩得没心没肺。
混在其中的它的脑袋,重重地击中篮球框,继而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坠落在地。
疼得厉害。
但同时,它的心情总算好受了那么一些,因为它差不多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那家伙根本就是一厢情愿的!
他喜欢的姑娘,虽然心中将他称为什么“心爱之人”,但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
啧。
它在心中发出一声感慨。
眼看着那少女结束了这一关游戏,走向下一关,心中犹豫了会儿后,慢吞吞地又蹿了过去。
倒不是因为它是受虐狂。
而是它不甘心就这么失败,盯准机会,抓住时机,不放弃不气馁,总有成功的时候!
它这么想着,窜入了下一台机器中。
这是一台抓娃娃机。不过,它设置的抓娃娃机自然和外面的不太一样。最大的区别就是,里面装着的都是殷闻的脑袋。
其次是,很轻易便能抓起。
当然,重点也不在“抓娃娃”上。
机器旁写着一行小字“玩家需要在半小时内抓完所有的娃娃,拿到手后,需要将之销毁,若失败,则会被娃娃反噬,若成功,则可能会杀死心爱之人。”
看到这一行,谢愁愁拧眉小声嘀咕了句:“都这么久了,我心爱之人还活着呐?”
躲在抓娃娃机内的某颗脑袋,几不可见地抽了下嘴角。
它故意待在容易被她抓到的位置,并打定主意,这一次一定要心狠手辣些,不管她做什么反应,都要第一时间对她出手。
如若不然……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终有一日要毁于那个家伙手中。
它在心中如此想着。
却没想,身旁的位置一个一个空了,其他的脑袋一个一个被抓出去,他却始终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明明它才是最好抓的!为什么她不看它?
它百思不得其解。
更诡异的是,这姑娘看着根本就不像个正常的玩家,其他玩家碰到这么个人脑袋,还是“心爱之人”的脑袋,就算没哭得眼泪鼻涕双管齐下,恐怕也脸色惨白神情恍惚。
她却不是,仿佛真的只是在玩游戏,脸上一点儿异样都没有,抓到脑袋也能立刻将之销毁。
手段之心狠手辣,让人望而生畏!
好不容易,所有的脑袋都被抓了出去,终于轮到了它。
它也下意识提起了心,开始阴恻恻地期待着接下来的画面——最坏不过是鱼死网破。
却没想,它还未到出口处,那抓着它的钩子,便突然一松,接着,女孩的声音出现在空气中。
“跟了我这么多台机子,你是受虐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