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文学 > 六宫粉 > 第134章 冬至贺如题

第134章 冬至贺如题

二九文学 www.29wx.com,最快更新六宫粉 !

    好沈沉从小就练拳脚功夫强身, 后来还进了军营,等闲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对方四个人还都握着刀, 他支应起来也是险象环生, 便有顾不着敬则则,所以才一把将她推得远远的。

    四个黑衣人似乎也没料到景和帝的功夫如此之高, 眼瞧着旁边的暗卫已经挤过人群就赶到, 其中一人猛地扭身朝敬则则冲了过。

    敬则则可不比皇帝有经验, 她却是从小身闺中的弱女子, 哪怕了杨树村, 那也没经历过这种阵仗, 是一懵,看着那直挥过来的刀, 下意识地往后仰下0身, 把自己弯成了一个桥形。那刀锋也险险地从鼻尖滑过,但下一刻她就没这么幸运了。

    那刺客一刀没有劈中,立刻换了刀势, 重斩下。敬则则脑子有一个念头, 完了完了,这下可真是小命得丢掉了。

    谁知余光却瞥见皇帝不顾身后刺客的攻击, 已经飞身朝她冲过来,伸手将她重推了出, 避开了那刀。可他的后背却被追来的刺客砍中了两刀,扑倒地。

    好此刻暗卫终于赶了过来,敬则则赶紧扑到皇帝身侧,慌张地捂住他背上的伤口。

    “不碍事。”沈沉嘶声,自己的伤势不顾反过来还安抚敬则则。

    但皇帝到底还是失血过多晕了过, 不过有太医院一帮子太医帮皇帝续命,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生命危险。夜怕皇帝发高热,敬则则一直守他的床边,

    不过皇帝也不知是真的身体底子好,还是有真龙护体,受了那么重的伤,三日功夫就能坐起来了。

    敬则则坐床沿上,低头轻轻地吹了吹手的汤匙,再将汤『药』递到了皇帝嘴边,“皇上,其实这喝『药』挺苦的,不如一口气喝完来得舒服。”

    “你以为朕跟你一怕苦?”沈沉撇敬则则一眼,“何况能得昭仪如此伺候,这『药』就跟糖一。”

    敬则则看了看皇帝还包着白纱布的右臂,没说话,继续喂了一口『药』给他。“皇上,怎么出现刺客的呀?那刺客的来历可查白了?他们怎么知皇上的行踪的呀?”

    这话初听倒还不错,但问到最后,沈沉就眯了眯眼睛。“你怀疑是朕故意安排的?”

    敬则则的心咯噔一下,没吭声,狗皇帝还是一如既往地犀利。

    “你以为朕为了博得你的心,所以故意安排这种苦肉计?”沈沉反问。

    敬则则摇摇头,她当看得出那刺客是存了心皇帝的命,她是怀疑皇帝顺水推舟而已。

    皇帝似乎看出了她的猜疑,敬则则下一刻就听得他:“则则,同的错朕犯过就绝不再犯另一次。”

    敬则则震惊地抬起头,皇帝这是承认了什么?

    “朕上一次抱着侥幸心理所以失了你好几年,你觉得朕还肯拿你冒险?”沈沉捉住敬则则的手看着她眼睛。

    “皇上,你……”敬则则对那次海难早有怀疑了,因为皇帝不停地提醒她学凫水,可见他对那海难是有预期的,是她不白什么的事情值得皇帝拿他自己还有太后等人的命来冒险。

    “朕那是魔怔了。漕粮海运朝中的阻力太大,朕却不能随意杀人,徐徐图之不知拖到何年何月,所以朕给了他们一个机,也想看看那人到底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沈沉,“但是则则,朕没想到他们真的穷凶极恶到了极,不仅朕的命,还所有人的命。你知么,慈宁宫那位抱着八皇子已经等着垂帘听政了。”

    他曾经劝阻过祝太后留宫中,想带走的是东太后,结祝太后死活看海。至于敬则则,沈沉是无论如何都得放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的。若让她留宫中,东太后万一事成,敬则则肯定没有活路。东太后事不协,也可能拿敬则则威胁他。

    至于祝太后,更是不能和敬则则放一块儿了,否则他一个眼神没留意到,就怕自己母亲弄死敬则则。所以沈沉将敬则则带身边也是不得已。

    “朕等着他们自己跳出来,后一刀割了。”沈沉自嘲地笑了笑,“当时计划的时候觉得挺得意的,但天爷却不赞同朕的做法,毕竟是那么多条人命。所以他给了朕最重的惩罚。”

    “这世上没有捷径。”沈沉语气低沉地,“朕也不用下三滥的手段来糊弄你的心。”

    这么说得敬则则倒是有羞愧了,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将皇帝往阴暗了想。

    “皇上,那这刺客是什么人指的呀?”敬则则问。

    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沈沉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杀了多人,灭了多族了。自有漏网之鱼,为家人为家族报仇,此外还有还有白衣教徒。

    沈沉晓得敬则则的脾气,虽不想她知那许多腌臜事,但还是简略地提了一嘴。

    敬则则这才吃惊地:“你把曹瑾一箭给『射』杀了?”

    “朕的箭法一向很准。”沈沉颇为自豪地。

    但敬则则觉得这完全不是重好么?“那个,你,你不是……”

    “朕不是什么?”沈沉没好气地问敬则则,“你自己脑子胡『乱』想事情,朕懒得搭理你,没纠正你,你就当朕是默认了是不是?”

    敬则则觉得皇帝这绝对是倒打一耙,反正嘴巴长他身上,他怎么说都行。

    沈沉当看得出敬则则所想,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放心,朕答应你,今后凡是个女的,朕都不带多看一眼的。你也瞧见了,如今朕的乾元殿连宫女都不用了。”

    妈耶,敬则则真心想翻白眼了,而且也的确翻了。“皇上心,我就是那么爱嫉妒的人?”

    沈沉摇了摇头,“不是,是朕盼着你能那么嫉妒。”

    敬则则愣了半晌才:“皇上,我觉得你比那豆腐西施更说话。”

    皇帝的『迷』魂汤不好喝,所以敬则则就选择尽量不出现他面前。

    沈沉后背的伤都没好全,就忍着疼光宫逮过几次敬则则,但她都不,而且是不宫中。这还是他给她的出门牌,如今却是有儿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意思。

    敬则则黄昏时才回宫,一进光宫的大门就看到了院子站着的皇帝。

    “这几日你怎么都出宫了?”沈沉问,“朕一大早就过来都找不见人。”

    敬则则笑盈盈地往前走,一儿不乎皇帝难看的脸『色』,“我这几日外面找院子呢,可算是找到价格合适的了。我把它买下来想京城的流民招无家可归的或者穷苦人家的小姑娘来学医,供给她们钱粮。”

    “朕不是将医苑给你了么?为何还出看院子?”沈沉问。

    “好饿啊,我还没用饭呢。”敬则则岔开话题。

    “你没外头用饭?”沈沉奇,敬则则不是最喜欢宫外的吃食么?

    “我现的每一银子都节省下来。办的医塾可是个吞银子的虎。”敬则则。

    沈沉吩咐高世云传膻,这才跟着敬则则进了屋门坐下。

    “为何弃医苑不用?”沈沉问,他是怕敬则则丝毫不愿跟自己扯上关系。

    “谁说不用的?医苑肯定也办起来的。太医院那大夫,那么多传家方子全都秘而不宣,不知耽误了多人的『性』命,皇上上次提及医苑的事儿,我觉得好极了,得广招学医之士一同学习,一同探讨,争取以后能解决更多的疑难杂症。小郑太医说医浩如烟海,仅凭几个人是做不了多事儿的,得志同合的人都不藏私地走到一起才行。”

    “所以我也希望皇上能将京城的医苑办成全天下的大夫都想来修行的地方。”敬则则,“至于我的小医塾却没那么高大,我看到过许多无家可归的女子,甚是可怜,所以想着能给她们一个安身之地,能教她们一技之长,今后再送她们返乡,如此一个带一个的,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医女也就能多起来。”

    沈沉可没敬则则那么乐观,那女子回乡之后一嫁人,许多事儿就不是她们能说了算的了。

    “我知皇上的意思,所以医苑对我也很重。我希望能医苑开个专门的女子学堂,专攻『妇』人科,医塾若是发现了天赋极好的女大夫,就将她们推荐进,也希望皇上将来能允许太医能有女太医。”敬则则。

    如此女大夫也就有奔头了,太医可都是拿俸禄的,算是医官。

    “这想法倒是可以试试。”沈沉,“从小事一做起也好。是你医塾那宅子的银子从何而来?郑玉田给的么?”

    “怎么可能?”敬则则立刻否认,“是我卖了皇上当初宫外给我买的那首饰换的银子。不过京城的房价实太贵了,所以我那医塾的院子都是买外城的,一个很破旧的院子,听说闹过鬼,价格才比较便宜。”

    沈沉『揉』了『揉』眉心,这话是传出,岂不是笑掉大牙?他的昭仪居落魄得能买闹过鬼的院子。

    敬则则却叹了口气,“如今才发现多银子都不够,皇上也不必说给我银子,那就是个无底洞,你那儿内帑估计也不够花。”

    沈沉作为皇帝,感觉自己被鄙视了。除了昏君之外,历朝稍微有儿功业的皇帝内帑一直都是不丰裕的,但是沈沉觉得自己是例外。

    “朕这两年大力推动对外的海运,尤其是南洋那边,朕头占了一成股,你可别小瞧朕的内帑。”沈沉。与民争利其实他也不愿意,但是万事开头难,他推动海运,若是自己不带头,有人就故步自封不敢尝试。

    沈沉原意是一旦民间形成海运之风,他就退出的,如今却还没到时候,但他的内帑已经丰裕了不,不南苑也不是说翻修就能翻修的。

    “皇上,我想做儿买卖。”敬则则,“前年做昭仪那时候……”

    “嗯?”前年做昭仪?

    “噢。”敬则则敲了敲自己脑袋,“就是前年我发现那命『妇』对我敬家的养身方子都挺感兴趣的,我想着做我日常用的膏子出来卖。另外,当初宫外的人也爱学我打扮,所以我再卖儿成衣。”

    沈沉简直啼笑皆非,“你那能卖多儿银子出来?”

    饶是睿智英如景和帝,也完全不白女人的银子有多好赚,也不白她们就是华朝的金山、银山。当这都是后话了。

    现因为没看上这儿小钱,所以他也没阻止敬则则作为皇妃做儿小买卖。

    “皇上,冬至大贺到了吧?后宫无主,就我一个,那百官命『妇』都来朝贺我吧?”敬则则问。

    沈沉很想提醒提醒敬则则,马嫔不是她接回来的么?怎么就成她一个了?但是聪的男人这时候选择了闭嘴。

    “是。”沈沉,心想今年百官命『妇』终于不用站光宫外对着宫门朝贺了。

    “那我可得好好打扮打扮。”敬则则扬眉。

    沈沉看着敬则则活力四『射』的模,整颗心就像泡蜜水一般舒服,就再没顾得上为敬则则每日出宫的事儿说说她了。豆腐西施确实没说谎,敬则则是越长越年轻了,她身上的光比以前盛多了。

    倒不是说敬则则以前身上没有光,她这人什么时候都是光芒四『射』的,是那时候她是温顺、柔美带着俏皮娇憨的光,如今却是一种让人看了就不由心生欢喜的光芒,不是夺目耀眼的光,却让你看了看。

    如此沈沉哪舍得约束敬则则。

    不过今年冬至,敬则则并没光宫接受命『妇』朝贺,而是改了历代皇后所居的昭阳宫。这当不是敬则则稀罕昭阳宫,若论低调的华丽和内涵,昭阳宫绝对输给光宫许多,但皇帝说他不喜欢别人踏入他的地盘,所以不许敬则则光宫受贺。

    敬则则撇了撇嘴,不知皇帝这是真不喜欢其他人入光宫,还是变着方儿地给她上紧箍咒,最终敬则则还是接受了个安排,因为对她也有利。

    朝臣后宫的事情上已经懒得给景和帝上折子了,当初让命『妇』集体光宫外朝贺“空位”的事儿皇帝都做得出来,如今让敬昭仪入主昭阳宫受贺还能算个什么事儿?

    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妥妥地就是继后了,自没人那么没眼力劲儿地惹人嫌。他们唯一不能理解的是,皇帝心心念念把人给盼回来了,怎么却是一句都不提立后的事儿,那劝立后的折子也都被留中不发。

    不过立不立都那么回事儿,后宫不就她一个人么?但那大臣对自己夫人进宫还是有嘱咐的,以前那是没地儿说,如今后宫终于有管事人了,总得劝着皇帝年选秀才好,开枝散叶那才是根本。

    是皇帝的根本,也是这大臣的根本。毕竟上行下效,如今皇帝后宫唯有一人,他们做臣子的就是纳个妾都有心虚。看来不仅是敬则则忽略了马嫔,就是这大臣也直接把马嫔给隐形了。

    敬则则坐昭阳宫正中的宝座上,有别扭,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肯定是不自的。但狗皇帝死活非给她摁这儿,说是名正言顺还不容易呐?再说了正好看看谁喜欢嚼舌根,好叫她相公领回好生教训教训,若是他不想,皇帝就打算撸袖子自己上。

    呵呵,敬则则翻了个白眼儿,现这般狗腿,早干嘛了?

    众命『妇』仪导官的引领下进了昭阳宫,一眼就看到了正中身着黄皇后吉服的敬昭仪。

    吉服是敬则则刚回宫时就开始做的,她也是这两日才晓得的。按景和帝的话说,这是预备着,她或不再另说。既她已经坐了昭阳宫,穿黄吉服那才是正礼。敬则则是觉得反正牛都已经下水了,再抓条尾巴也没用,所以也由得皇帝安排。

    但敬则则没有戴后冠,那东西实太沉,而且皇帝命人制的这一顶,宝石什么的不钱地往上加,以至于它非常沉重。敬则则看了一眼就坚决抵制。若有一日她真做了皇后,她非得改改这后冠不可。

    敬则则就跟个木头人似地坐宝座上,接受了命『妇』的朝贺。不过即便是木头人,敬则则也一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那个木头人。

    而底下的命『妇』则仿佛提线木偶,司赞太监唱一句,她们就做一个动作,敬则则曾经也下面做过木偶,如今换了个视角,看着一群黑压压的头匍匐下,的确叫人有心情澎湃,难怪男人那么『迷』恋权势。

    礼毕后,命『妇』本就可以退下的,但这一次太监却没有唱退。昭阳宫内便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

    所有人的心思都有复杂。这人有认识敬则则的,也有没见过的,但无论怎,敬则则她们心都活成了一个传奇。

    皇妃死而复生,其间经历过什么叫人不得加油添醋地猜测,传得那叫一个花百出,当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则景和帝却就是为了这个人而遣散了后宫,且她还无儿无女。

    不管敬则则背后有什么故事,反正场的大部人都觉得,女人一辈子能活成她这就够份儿了。

    带着这的光环,敬则则本就国『色』无双,往正中宝座上一坐,好似她天生就该高入云端一般,连皇帝的独宠都显得那自而了。

    谁让她美得叫女人都挪不开眼呢。

    但这是远观。女人的脸远观一般都美上三。

    沉寂之后,太监唱:“请威远侯夫人上前。”

    威远侯夫人曹素娥是威远侯的继室,庶女出身,有怯懦,她听到太监唱名后很是吓了一跳,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以为自己是哪惹到这位敬昭仪了。等了片刻后,她再没听到太监唱其他人的名字,方才晓得原来真是叫她一人。

    这下曹素娥可慌张了,急急地站出,险被自己的裙摆给绊倒,惹得一旁的人赶紧捂住了嘴,止住自己的笑。

    曹素娥面红耳赤地走到敬则则宝座跟前几步远的地方,提着裙摆就下跪。

    敬则则一个眼神过,华容赶紧上前两步将曹素娥半空中扶住,不让她跪下。

    敬则则则是仪态万端地笑了笑,“曹夫人,听说你用自己的嫁妆办了个慈院,每月给孤苦无依的人施粥两次,已经连续三年如此,本宫听了很是欣慰,这等善举行一次不难,难的是坚持。”

    曹素娥完全没想到敬昭仪叫她出来竟是提这件事,她有怯怯地:“妾,妾也是,进一份心意。”

    “圣人言,吾以及人之,你做得很好。”敬则则,后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王子义。

    王子义双手捧着剔红雕牡丹托盘上前,那托盘上摆着一柄玉如意。众人一看就知这是敬昭仪赐给曹素娥的。

    敬则则站起身,却是自己亲手拿起玉如意,双手捧着走到曹素娥跟前,“后宫虽无主,但本宫请示过皇上,这柄如意却是本宫代皇后赐给你的。”

    如意的意义并不于它是玉做的值钱,而是于她由“皇后”赐出,今后曹素娥夫家腰杆就能挺直一了。何况这柄如意还是敬则则亲手递给她的。

    曹素娥已经激动得眼泪花花了,“妾,妾跪谢皇后娘娘、昭仪娘娘恩典。”

    “得空时,你可递牌子入宫,宫如今怪寂寥的,本宫一直想找人说说话。”敬则则。

    这话却比那玉如意还值钱。一个可以随时递牌子进宫的侯夫人,那却是不一般,皇帝跟前指不定她比她那夫君还更有牌面。

    赏过玉如意后,敬则则重归位,“今日本宫御花园的泽兰堂设小宴,以与众位夫人同贺冬至。”

    以往冬至朝贺之后,皇后设宴款待命『妇』也是有的,通常御花园,却从没泽兰堂。

    泽兰堂是一处小高地,斜坡下乃是一片梅林,雪白夹着嫣红,『迷』『迷』蒙蒙好似一场粉雪,送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寒香。

    而泽兰堂本身却不大,几十个命『妇』同时坐头虽说不至于拥挤,却也不宽敞,但胜暖和。

    大冬天一众命『妇』天没亮就起来大妆,后排队入宫,可是冷得够呛了。这儿进入烧着地龙,温暖如初夏的泽兰堂简直就跟进了福窝一般,人都精神起来了,也不再缩手缩脚。

    因着敬则则更衣了,这命『妇』自就更自了一。

    宫人捧着托盘,挨个儿给诸位命『妇』上了热茶。

    “咦,这是什么茶啊?”顾青安的夫人惊讶地搁下茶盏,“怎的这般香?还带着一股子桃香,好生稀罕啊。”

    她这么一说,其他没喝茶的人也端起了茶盏,都品了起来,却是一般的惊奇,带茉莉香、梅花香等的茶她们倒是喝过,但带着桃香的却还是第一次。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用的桃片熏茶。”敬则则踏进泽兰堂。

    一时众人皆起身面向她行礼,敬则则摆了摆手,笑着:“诸位夫人就当是寻常出门做客便可,我也已经更换了常服。”

    敬则则换了一套玫红『色』的宫裙,她甚穿这艳丽的颜『色』,因为太过夺目。今日她却不仅穿了,还配了一套金饰。尤其是两肩,肩上戴了由薄金片打制的蔷薇肩饰,垂下金流苏。

    诸命『妇』还是第一回见人如此打扮,奇而古怪,但古怪得却是叫人挪不开眼的好看,恨得心想自己怎么从没想到。

    不止如此,敬则则的右手整个手背也戴着同的蔷薇流苏金饰,随着她每一个手部的动作,蔷薇饰上镶嵌的金刚石就折『射』出不同的光泽,叫人目眩神『迷』。

    这华贵的美,真正是艳到极致而成了圣。

    但除了这金饰之外,敬则则的这套衣裙其实并不华贵,连锦缎也就是寻常锦缎,而非上用的织金、缂丝等。

    泽兰堂狭小,众人就是想离得敬则则远都不能,是以随意地就能看清楚敬则则的妆容。

    近到如此地步,才发现这位敬昭仪的脸上居一丝瑕疵都没有,肌肤更是细腻得不见『毛』孔,熟鸡蛋那般滑嫩雪白。口脂也是玫红『色』的,却泛着金刚钻的光泽,莫说男人见了,就是女人见了都想品尝一口,总觉得那口脂的质感就像水晶冻一般。

    敬则则略加详细地说了说蜜桃香茶的熏制方法,显得十容易亲近,命『妇』有那年轻的媳『妇』不知宫中深浅,大着胆子就开始问敬则则的口脂了。

    这可不就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么?

    “这口脂方子乃是敬氏祖宗传下来的秘方,也没什么特别的,是用了之后特别润泽,一年四季嘴唇从来不起皮。”敬则则。

    就这都还没什么特别的?

    有那到了冬日嘴唇就干得起裂的命『妇』心那叫一个郁闷哟,但敬昭仪都说是秘方了,她们问也问不出个名堂来,得将目标转向了敬氏的两个媳『妇』,也就是敬则则的两位嫂子。

    但既是秘方,陈氏、俞氏也是不敢外泄的。而且她二人也没有敬则则的脸有说服力。嫁进敬家的媳『妇』,那也是十七、八岁了,拿到了方子再把方子制出来用脸上,怎么也得几年,这番保养下来,哪能比得上从小就浸润秘方的敬则则。

    那真是无一处不白嫩,无一处不香滑。

    有人心暗暗算了算敬则则的年纪,她却比那曹素娥还大上了几岁,怎么的也有二十四、五了,而看着却像是十七、八岁的姑娘一般嫩柔,也就难怪可以独占后宫了。

    至于马嫔,那真的就是被所有人都忽略的人。

    总之这次冬至朝贺,敬则则承认了敬氏秘方的存,她本人也用自己的美貌成功让所有人都对敬氏秘方充满了兴趣和向往。

    接下来就是上膳的时候了,众人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宫的吃食是出了名的难吃,但今日却完全颠覆了众人的想法。

    以往宫中设宴,所余甚众,许多食物都浪费了,那儿敬则则做不得主,即便跳出说出来,也被一句“祖宗成法”给轻松打回,所以她没提过。

    但现既她能做主了,便将两人一张的矮几撤掉了,上了大圆桌,如此泽兰堂也才容得下如此多人共同进膳。

    一桌八人,却有六菜一汤并一碟心,心那都是有数的,每桌就八个,乃是龙须酥。这东西因为其名字就注定了乃是皇家御用心,除非上赐,否□□间私自做的话被人告发那就是一场灾难。

    众命『妇』都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没弄懂敬昭仪这是出的什么招。

    六碟菜,依次是两冷荤,脆皮『乳』鸽并椒盐糯米樟茶鸭,四热菜宫保鸡丁、香酥葡萄鱼球、铁锅仔鸡豆花并土罐煨小香猪肉,汤则是开水白菜。

    菜单是敬则则拟的,都是寻常菜式,难得的却是那厨子的手艺。厨神大赛出来的人进了内膳房有埋没,有这等场合,才能大显身手。

    这冬至赐宴,不仅菜的式,就是量那也得可怜,每菜也就够每个人夹上一筷子的。

    但那味却是极好,有那喜爱美食的,第一筷子入口就觉得是极致的享受了,这才是御厨该有的水准嘛。

    那仔鸡豆花的豆花也不知是什么的,滑嫩,吃着倒是不像豆花反而像脑花了,却没有肉腥味儿也没有豆腥味儿。仔鸡也是香嫩可口,微甜腴润。寻常的菜式,偏偏却做出了天上神仙的味。

    每个人吃了都还意犹未尽。

    敬则则其实自己也没吃饱,但脸上的笑容却很灿烂。她向来是个虚荣的女子,以前是,现也不见。以往总是听到那个命『妇』背后排揎宫中吃食难吃,她母亲世时也是其中一员,如今么,敬则则作为后宫临时的女主子,可受不得这份气。

    非赢了这口气才行,看她们以后提及宫中设宴还不是一副受刑的模。敬则则的是,以后宫中赐食,大家都真心开怀地受用才好。

    晚上沈沉走进光宫时忍不住轻轻咳嗽了几声,后才踱步走到敬则则跟前:“今日朕乾元殿设宴,那菜式就不说了,可量是不是太了?男人的胃口毕竟不同你们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