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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顺毛捋如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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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 这会儿贤妃都还跪在乾元殿门口的呢,上上下下的人都看着,但皇上就是没她。”华容兴奋地道。

    “福寿宫太后呢?”敬则则有些疑『惑』地问道。

    “太后娘娘病倒了, 今儿太医院的太医全去了福寿宫。”华容, “先才柳才人肚子不适去太医院请太医,都没请到呢。”

    敬则则约莫也料到了, 太后总不能去皇帝那儿跪着求情, 就只好装病来拿捏皇帝了。

    “娘娘, 这下贤妃肯定要倒大霉了吧?”华容幸灾乐祸地道。

    敬则则看傻子似地看了看华容, “别做梦了, 只要太后在, 贤妃就没事儿。而且贤妃膝下还有六皇子,素来得皇上喜爱, 她肚子里也还揣着一个, 皇上就是再不喜欢她,也不会怎样她的。说了,若是不喜欢她, 怎么会跟她生出两个孩子。你瞧着吧, 贤妃一倒霉,指不定还能惹得皇上怜惜呢, 毕竟是表哥表妹嘛。”敬则则的语气颇为讽刺。

    敬则则还记得自己刚宫时,景和帝偏袒祝新惠的事儿, 虽说那时候他是宠爱自己一些,可也没落下祝新惠啊,反而好似还觉得自己傲慢骄矜,不友好祝新惠。这时候旧恨涌上心头,也就怨不得敬则则讽刺皇帝了。

    说起景和帝, 正月里他除了去皇后的昭阳宫就没内宫了,也就敬则则送上门地去承宠了一次。敬则则心忖皇帝怕是早就知道了祝家的事儿,也下定决心要雷厉风行、毫不留情地处理祝家之事,这才不内宫的,毕竟对着太后和祝贤妃总还是会心里微微别扭的。

    “娘娘,奴婢出去打听打听消息吧?”华容实在是坐不住,就想去看祝贤妃的热闹。

    “你还是安分点儿吧,谨防以后贤妃翻身想着你看过她的热闹,寻了借口整你,那时候我可未必保得住你。”敬则则。

    华容听敬则则这般说,只好蔫巴巴地去整理丝线打络子去了。敬则则系玉佩的络子旧了败了『色』,所以得新打。

    只是她还没把线整理出来,就见王子义走了来。这王子义正是当初跟着皇帝去避暑山庄接敬则则的那个太监,如今在明光宫做首领太监。

    “娘娘,贤妃娘娘发动了,这会儿人已经送回长乐宫去了。”王子义。

    “这时候发动?”敬则则觉得也太巧了。

    华容也忙地凑了上来,“可看不出来呢,先才贤妃不是还好好的么?”

    王子义:“是皇上从乾元殿出来,贤妃娘娘就扑上去想抱皇上的腿,结果皇上闪了一下,贤妃就扑到了地上,当时就了红。”

    敬则则没吃惊,她觉得自己心肠太冷了,她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去关心祝新惠而想的是,这怕是祝新惠故意的。她知道皇帝不会容情,只能使这样的苦肉计,希望景和帝能看在新出生的孩子份上,饶过它的外公。

    一时敬则则又想着自己的爹,若是她爹犯了这样的事儿,她又会如何呢?是不是也会跟祝新惠做一样的选择呢?敬则则叹了口气,忽然也就没有看热闹的心情了。

    夜里无事,祝新惠那边孩子还没生下来,敬则则便早早地睡了。谁知睡到半路,却听得华容轻声在自己耳边唤着,“娘娘,娘娘。”

    敬则则艰难地睁开眼,“怎么了?贤妃生了?”

    “不是,是乾元殿的小顺子,他说皇上请你去悄悄地去乾元殿。”华容。

    悄悄的?敬则则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当然是不信的,这人嘛,不能有害人之心,却也不能没有防人之心。

    “奴婢也是不信呢,就怕小顺子是受了别人指使,可他却拿出了皇上随身佩戴的团龙玉佩做信物。”华容。

    那团龙玉佩敬则则是知道的,乃是大华皇家的传家之宝。说是当初圣祖与元后相识于一次赌石。那块石头开出了一块玉精,后雕刻成了两枚玉佩,一枚团龙,一枚翔鸾。

    敬则则还在心底腹诽过,怎么龙是团着的,鸾凤却在翱翔?圣祖总不能是怕老婆吧?

    闲话休说,小顺子既然拿出了团龙玉佩,敬则则就是不信也得信了,当即便换了太监袍服,跟着小顺子去了乾元殿。

    路上小顺子还:“娘娘,皇上说你是小心,若是不拿出信物,你定不会相信的。”

    敬则则敷衍地笑了笑,她现在心里也不怎么相信的。主要是今儿晚上不太平,贤妃还在嘶喊呢,皇帝召见自己又是为何?总不能是还有兴致要翻牌子吧?

    敬则则满腹疑问地进了乾元殿,内殿灯光昏暗,敬则则着皇帝时,他面无表情地盘腿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串檀香木刻佛字的佛珠正在拨动。

    “皇上。”敬则则轻轻地叫了一声,然后把小顺子交给她的团龙玉佩递了皇帝。

    沈沉伸手接了过来,随意地放在小几上,“过来陪朕坐一会儿。”

    敬则则当即除了鞋子,还把太监袍子也脱了,『露』出一身白绫中衣来偎入皇帝的怀中。她也不说话,心知皇帝心情不好,多说多错,还不如安安静静地当个软枕。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搂着,整个殿内只角落里点了一支蜡烛,以至于连眼前人的脸都有些看不真切。

    慢慢地,敬则则的脑袋从皇帝肩头滑落,后她干脆蜷缩一团,将头搁在了皇帝的腿上,把自己想象一只猫,心里不由得感叹,皇帝的坐功也太厉害了,简直是纹丝不动。

    不,也不是不动,他一直拿手理她的头发丝来着。敬则则知道自己的发质好,手指放在其间跟捋绸缎一般,皇帝素来就跟她的头发过不去,她有点儿怕皇帝把自己的头发给弄『毛』躁了。

    “皇上,要不你替我『揉』『揉』头皮吧?”敬则则忍不住出声。

    沈沉的手顿了顿,倒也从善如流地开始敬则则按、『揉』头皮。敬则则觉得这一趟装猫也值了。人一舒服,精神一放松,她何时睡着的自己也不知道。

    早晨还是皇帝把她给叫醒的,敬则则『迷』『迷』瞪瞪又匆匆忙忙地穿了衣裳,鞋子都穿错了脚,后还是皇帝蹲在地上她换了的。

    直到回到明光宫,敬则则才猛地惊醒,刚才皇帝伺候她穿鞋子了?她把脚踩皇帝腿上了?

    皇帝这是什么『毛』病?昨夜把她叫去就顺了一夜的『毛』?真把她当猫了?

    其实敬则则多少明白皇帝的意思,在他心情糟糕的时候,想到的却是她。两人静静地待了一晚,虽然几乎没说话也没什么亲昵,但其内在的意义却比皇帝翻她一百次的牌子还来得有意思。

    敬则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妄自菲薄的话,皇帝应当是把她放在心上了,位置可能只有那么一点,但至少是放在心上了。

    敬则则自然可以感恩戴德,感动万分,然而她心里想的却是避暑山庄那几年的日子。

    日子虽然逍遥但也不是不苦的,很多时候都是苦中乐罢了,心里是个么滋味,夜深人静时敬则则独自面对内心时,却是愁肠百转的。

    而近这几个月避暑山庄的日子那是真真叫人难熬的。敬则则只是微微一回忆,胃里就冒出了酸水,不停上涌,以至于干呕了起来。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华容满脸欣喜地看着敬则则。

    敬则则扫她一眼就明白华容是误会了,白欢喜一场,她摆了摆手:“没什么,就是恶心肉味儿。”

    那种带着怪味儿的肉,当初在避暑山庄想吃那是因为饿,是为了生存,现在的她,几乎都不怎么沾荤腥了。但奇怪的是,宫外的吃食她却是不挑。

    “闻不得肉味儿?”华容误会得更深了。

    敬则则皱皱眉,“别瞎想了,我是只要一想起肉,就想起咱们在远近泉声吃的那些东西,别提了,华容。”

    华容的笑容顿时就萎蔫了,“奴婢就说怎么娘娘现在进膳都只吃菜了。可你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娘娘的身子本就需要补的。”

    敬则则难受地捂住自己的胃,又想起了皇帝。帝王之爱,那是有条件的,你若是不听话,那就有得你受的,敬则则可是吃过这上面的苦头了。

    她叹息了一声,旋即又觉得自己要求太高了些,竟然期盼起那水中月来了,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对了,贤妃生了么?”敬则则问道。

    “生了,今儿早晨生下来的,是个小皇子,听说有六斤来重。”华容撇嘴道。

    “命可真好啊。”敬则则叹道,“皇上可有去看过了?”

    “皇上去过长乐宫了,不过并未待太久。”华容低声。

    敬则则点了点头,皇帝对祝新惠到底是有情的,而且他对自己皇子、皇女的生母总是很宽容,否则就凭刘如珍那张嘴,怎么可能蹦到到今天。

    晚上敬则则在天刚黑下来的时候,就换了太监袍子去了乾元殿,高世云着她时很是吃了一惊。虽说这位昭仪不是第一次这样打扮而私下来乾元殿,但却是从没这样勤快过。

    “娘娘,皇上还在跟两位大学士议政。”高世云有些为难地道。

    敬则则扬了扬眉,她知道景和帝素来勤于政事,也没多惊讶,“高总管,我去内殿等皇上吧,你也不用告诉皇上我来了,若是待会儿皇上翻了牌子或者去了皇后那儿,你叫人来跟我说一声,我自然会离开的。”

    高世云怎么敢不把这事儿告诉皇帝,但眼前人他也不敢得罪,毕竟这位正得宠不是?

    于是高世云让顺儿把敬则则领了内殿,又上了茶和点心,顺儿自在一边小心伺候。

    敬则则略坐了一会儿,拿了一卷皇帝平素翻的史书随意地翻阅起来,看着里面的朱批居然入了神,以至于皇帝来时都没察觉。

    “今日昭仪怎么得空过来了?”沈沉出声。

    敬则则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缓了缓气儿才皇帝行了礼,心里却在纳闷儿皇帝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敬则则瞥了眼看不出喜怒的皇帝,先跪下告罪道:“臣妾未经准许擅到乾元殿,请皇上责罚。”

    沈沉气结,直接就没搭理敬则则,径直往暖阁走去,走到门口时才:“喜欢跪就跪着吧。”

    这话听着像是惩罚,但反过来一想,就是不喜欢就起来的意思。敬则则捉『摸』了片刻,觉得昨儿晚上不是好好的么,今早皇帝不也屈尊降贵么?按理说就是心中有气也绝对不是针对自己。敬则则今夜来本是存着安抚皇帝的心的意思。

    她觉得吧,祝家这件事,皇帝绝不可能心情只难受一天就翻篇的,所以她这才赶着来赚点儿皇帝的好感,先不管什么情情爱爱的,能得皇帝“宠幸”才是这宫里生存的法宝。

    敬则则想到这儿,也不待皇帝发话就直接站了起来,跟着景和帝了暖阁。一边缓缓地走着,一边回忆着刚才的事儿。

    皇帝干嘛一出口就怼她?如今想起来,那意思似乎是在反讽自己,责怪她来得太不勤了?而她刚才脑子是进水了,居然还皇帝请罪,怪不得皇帝怒上加怒。

    敬则则忍不住握起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你这是在干么?”沈沉转过头来就敬则则在敲自己脑袋。

    “臣妾是觉得皇上可能想敲臣妾的脑袋,所以先自己敲一敲。”敬则则嬉笑。

    沈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日第一丝微笑,“你倒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皇上总算不生气啦?”敬则则上开始伺候皇帝更衣。

    沈沉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低头看着敬则则:“你今日怎么想着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