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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大草原(中)如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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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这么酸?”沈沉一把抱住敬则则, 就开始咯吱她,惹得敬则则在榻上笑?得不可自抑地滚来滚去。

    “咦,这是什么味儿?”敬则则鼻子尖, 嗅着皇帝身上味儿不对, 就开始在他领窝便嗅。

    沈沉轻轻推开敬则则,“草原上什么都好, 就是膻味太大, 不管是酒, 还是肉, 都是一般的味儿。你是不知道, 那燕容部的汗王, 一说话满嘴的腥气,还偏喜欢挨着人对着人说话, 朕被熏得差点儿没吐了。”说起这些?事, 沈沉也是一肚子的抱怨,少?不得又?搂紧敬则则在她颈窝里使劲儿嗅了几口,仿佛这样才能清涤胸肺。

    “今日臣妾遇见了达达部的鹿歌郡主, 倒是全身都香喷喷的, 而且白得发光。”敬则则笑?着对着皇帝的耳朵吹气道,但其实笑?意并没达到眼底, 心里更是气愤皇帝即将拥有的艳福。她这次在旁边看着,草原上的美人可真是不少?呢, 想来那些草原王为了能跟皇帝联姻,也是把自己的明珠都捧了出来由着皇帝挑选。

    沈沉彻底推开敬则则道:“行了,明知道自己的身子不行,还来撩拨朕。”

    敬则则顺势坐到了皇帝对面,托着下巴道:“不过她们确实白, 天生的白,可不像臣妾等人,平日里日头毒一些?,都得打着伞才行。”

    “她们草原上牛『乳』多,听说多用牛『乳』沐浴净手可以美白。”沈沉道,然后又嫌弃地说,“不过就是膻味儿太重。”

    “皇上这话就太过片面了,草原上的牛『乳』虽腥,可还生了许多奇花异草,有些?草就能去膻味儿的。饮牛『乳』对补身体挺好的,皇上没见草原汉子各个都身强体壮么?我觉得肯定是平日里牛『乳』喝得多,臣妾明儿也给皇上煮一碗。”敬则则道。

    有些?皇帝爱喝人乃,还专门养着『奶』娘供『奶』,但景和帝怪『毛』病多,日常并不吃这些?东西。

    “罢了,别说牛『乳』了,就是他们用砖茶煮的『奶』茶朕也有些?受用不了。”沈沉摆了摆手,“朕去沐浴,早些安置吧。明日开宴,诸王都会到场,朕怕是……”

    沈沉一边说一边皱眉,“草原上的人太能喝了。”对他们而言男人没有酒量那就不叫男人。作为天可汗的大华皇帝如何能没有酒量不是男人?这却是和深沉的养身之道背道而驰了。

    “那臣妾要去么?”敬则则问。

    沈沉拨了拨敬则则的额发,“让宣婕妤去吧。明日饮了酒,指不定?那些人要怎么出丑,你不是还病着么,正好不用出席。”

    敬则则点点头,她本来也不想去的,听她爹说过,那种大宴,上面摆的虽然都是草原珍品,但那些肉条,就是生肉,冬日里埋在雪地里冻干,然后起出来就下酒,那些部落人吃得津津有味儿,她爹也爱吃,但敬则则光是听着就受不住。

    “嗯,那正好,臣妾明日去附近的山上转转,找些草『药』、浆果之类的。”敬则则道。

    “哦,你还认得草『药』、浆果?”沈沉笑?着道。

    敬则则得意地扬扬下巴,那可不?她虽然不会医术,但是寻常的『药』材都是认得的,这是入宫的必备技能,谨防被害的。总之为了进宫,她年少?时被『逼』着做了许许多多的功课,皇帝根本就不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又?哭了多少?回鼻子。

    结果进宫后还混成这样,敬则则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心酸。

    “可不许自己单独出去,朕让侍卫跟着你。”沈沉道。

    敬则则点点头,“臣妾瞧着鲁天霸就不错,人挺细心的,就让他……”话还没说完呢,敬则则就赶紧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景和帝。

    “御前侍卫多的是,并不是只有他一人。”沈沉目带凶光地道。

    敬则则感觉自己挺冤枉的,她可是清清白白的,一颗心更是尘埃不染,结果却被皇帝误解,弄得她好似四处卖弄姿『色』一般。

    敬则则少?不得嘟嘟嘴,心里明白得紧,这事儿要是不赶紧跟皇帝撕扯清楚,那将来被有心人误导,很可能闹出事儿的。“皇上是怀疑我跟鲁侍卫?”

    沈沉捏了捏敬则则的脸蛋,“朕没有怀疑你,这点儿自信朕还是有的。”

    敬则则松了口气,不解地看着沈沉道:“那皇上是为何这般说话?”

    沈沉看着敬则则水汪汪的秋波眼,这人是真的清澈烂漫,他又?捏了捏敬则则的脸蛋,“谁让朕的昭仪生得如此美貌呢。”

    敬则则这才明白皇帝是吃醋来着,而且这等滑稽无由的醋也吃,估计是想起鲁天霸给她搬小凳子的事儿了。但她也不敢笑话皇帝,只能无辜地道:“那要是新换个侍卫也对臣妾很细心呢?”

    “放心,朕这次给你换的是个完全不解风情的男儿。在他眼里,女人得胸大腰粗屁股圆才算美。”

    “这眼光挺奇特的哈。”敬则则哼哼道。

    沈沉哈哈笑?起来,“嗯,他小时候家里太苦,所?以就觉得女人肥美才是真的美。你这种叫丑。”

    “丑?”敬则则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完全不敢置信。

    “对,就是丑。”沈沉在敬则则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朕也是觉得女人还是胖点更耐看。”

    敬则则心想自己的调料送给鹿歌真是太对了,就不该给狗皇帝吃。

    次日敬则则一大早就带着华容骑马去了附近的山里,沿途采了不少?东西,有野菜、『药』材还有不知名的浆果之类,有一种又?回到幼时祖母住的山乡里的感觉,嘴里还哼哼着充满野趣的山歌。

    华容道:“若是不知道的人,真会以为娘娘就是这山里的姑娘呢。”

    敬则则叹口气,“山里的姑娘多好啊。”

    “娘娘就是叶公好龙,若真是山里的姑娘,成日里油盐柴米都愁死了。”华容道。

    敬则则回头瞪了华容一眼,“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家娘娘说一句你都会反驳顶嘴了。”

    华容嘿嘿地笑了笑?,继续帮着敬则则找浆果,她拇指和食指捏着那粉白『色』的石榴籽大小的浆果问敬则则道:“娘娘,这种浆果真的能烤出好味道来么?”她把浆果放入嘴里尝了尝,“呸呸,可酸死个人了。”

    敬则则笑?道:“傻子,一整颗当然酸,可是只要用量得当,不仅烤出来的味道好,而且肉质还会更鲜嫩。这东西,我爹叫它草里宝,真的全身都是宝贝呢。”

    敬则则赶在黄昏之前?回的帐篷,一回去就开始张罗熬醒酒汤什么的。而大帐那边,已经是灯火辉煌,一盏盏风灯闪烁着仿佛银河流动的光辉。

    丝竹之声缭绕半空,是大华是舞姬在献舞,此后更有草原女儿们的载歌载舞,她们有着像山莺般清丽嘹亮的歌喉。

    敬则则跟着哼了两句,继续埋头在小风炉上熬着特制的『奶』茶,还时不时地用扇子扇一扇火。

    华容是看热闹去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回来。“娘娘,你是没看到呢,今晚何美人可是出尽了风头。”

    敬则则抬起头,“怎么回事?”

    “就是席中野吕部的如音郡主提出要演舞,请宣婕妤也一同下场比试。娘娘是知道的宣婕妤自然没那本事,所?以是何美人代她出的场。那如音郡主据说骑『射』双绝,还特特地习过咱们大华的剑术,要学那公孙大娘舞剑,自以为是十拿九稳,结果何美人一下场,那身段,那剑法,真真是寒光闪闪,肃杀纷纷,剑如游龙,气势如虹,英气里不失妩媚,柔软里更添坚韧。”

    敬则则啧啧道:“不错啊,华容,你现在嘴里的词儿是一套接一套的了。”

    华容赶紧道:“不是奴婢说的,是皇上赞的,然后奴婢又听顾大人说了几句,这不是现学的么。”

    “那结果如何,那如音郡主又?是个什么态度呢?”敬则则好奇地道。

    “如音郡主自然是晕晕乎乎,难难堪堪啦。”华容笑?嘻嘻地道,“不过……”

    她觑了一眼敬则则,低声道:“不过如音郡主生得十分美貌,比昨儿咱们见的那位鹿歌郡主更胜之。”

    敬则则动了动眉头,瞪了华容一眼。

    华容又?赶紧道:“不过,她们就是加起来肯定也是比不上娘娘你的。”

    “夸张。”敬则则戳了戳华容的额头,正要说话,却听得帐篷外有动静,是高世云和另一个小太监,扶着景和帝进了帐篷。

    敬则则赶紧站了起来,待高世云将景和帝扶到卧榻上后,拿了温热的帕子给他擦脸擦手,华容则在一旁替皇帝脱靴子。

    “娘娘,皇上今儿喝多了,在外面已经吐过一回了。”高世云道。

    敬则则点点头,她进宫这么多年还没见景和帝醉酒醉成这样的。她转头吩咐华容道:“去把今儿咱们熬的醒酒汤端来。”

    刚说完,却听景和帝虚弱地道:“朕要沐浴。”

    高世云忙地下去吩咐备水了,敬则则转身往熏炉里扔了一颗薄荷香丸,这东西没什么香气,就是醒神舒心。然后又往洗脸的青白釉葵花式盆里滴了几滴西域贡的薄荷油,再绞了帕子继续轻轻地给景和帝擦脸。

    似乎感觉舒服了些?,景和帝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一点儿。

    华容掀帘子进了帐篷,将醒酒汤递给敬则则,敬则则坐到沈沉身后,扶着他的头,将醒酒汤递到他嘴边,柔声道:“皇上,喝点儿醒酒汤吧,否则明儿醒了头要疼得炸的。”

    沈沉并不是没有意识,只是浑身没有力气,懒得动而已,闻言微微张开嘴巴,喝了一口,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什么东西啊?”

    “这是草里宝熬的,虽说有些?酸,但护肝养胃,可是青索草原独有的特产呢。”敬则则道,“是臣妾今日专门给皇上采的。”

    也不知是不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尽管酸得难以下咽,沈沉居然一口气喝光了,然后倒在榻上彻底睡了过去。

    一时热水备好了,倒是不需要敬则则去伺候,她和华容也没那个力气。醉酒的人就跟一滩烂泥似的,没点儿力气可完全扶不动。

    帐子里满是酒气,敬则则让华容将帐门和后面、侧面的窗帘布全部打开,不停地熏香和通气儿,这才算把气味给吹没了。

    末了,高世云扶着景和帝出来,在床上躺下,敬则则替他掖了掖被子,看他睡着时依旧皱着眉头,又?回身去熏炉边,从自己带的香丸盒子里选了几枚丸子,放进熏炉,拿着银箸拨了拨香灰,一股子清新的带着柑柠气息的暖香便飘了出来。

    华容低声道:“娘娘,这香气真好闻啊。”

    “嗯,有祛秽之效,而且还能安神。”敬则则低声道。

    华容递了一碗新鲜熬的『奶』茶给敬则则,“娘娘也喝点儿养养神吧,皇上指不定?半夜还得闹起。”

    敬则则点点头,将帐篷内的灯吹灭了几盏,只留着桌畔的一盏豆大琉璃灯。

    “娘娘,你说皇上富有天下,为何还要忍着不适陪那些草原王喝酒啊?”华容不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