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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将弯弯的月亮听成了淫词小调,关平无语凝咽,见甘玉儿一脸无邪的看着自己,雄性自尊心膨胀,气哼哼道:“我便予你赋一首不白的,名曰‘但愿人长久’听着!”
关平脸上表情平静,酝酿了一下,邓丽君调子的水调歌头浅唱声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声音清明,有一种如同剑兰般的淡雅,仿佛是一笔一笔勾描出的一副淡淡水墨画,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关平睁开眼,璀璨的星眸似乎可以吸人魂魄。
玉儿同一时间打开双眸,剪水双瞳里没有一丝杂质,如琉璃般透明,温柔,像是幼鹿的眼睛,迷醉的痴痴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真美!天呐,如在梦中!”
二人沉寂在各自又或相同的世界里,许久未语……
半晌,关平反应过来,不放心的伸手抚了抚玉儿额头。还是很烫,关平叹了口气,又将玉儿搂紧了几分。
许是关平的动作弄醒了的玉儿,依人自迷蒙中清醒过来,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关平,忽开口叫道:“公子?”
“嗯!”关平一脑门冷汗,生怕她再让自己赋歌。
玉儿却未察觉关平目光里的彷徨,悄声说到:“公子,若是…若是当时自山中,你救的不是我,嗯…若玉儿是个男子,公子还会为‘玉儿’舍命坠崖么?”
“这个…”关平也未想过这个问题,闻言一愣。
玉儿怅然的看着关平,心头如小鹿乱撞。
关平心里念叨着‘一切皆是红粉骷髅,红粉骷髅…’一边佯装狭促道:“怕还当真不会,若是为一男子将命搭上,岂不郁闷…”
玉儿泯然一笑,道:“即便不是玉儿公子也会救的,公子是重义重信之人,玉儿知道!”
关平心头一暖,尴尬的哈哈一笑,半真半假的道:“若当时令堂求我去救他家的铁柱、狗剩子,怕是我早早便逃之夭夭了……”
关平提到亡母,玉儿眼圈又是一红,却不愿打破此时气氛,于是虚晃一粉拳娇嗔道:“公子才是那铁柱、狗剩子!哼!
关平自知口误,也转移话题道:“你可见过本公子这样**倜傥之人名为狗剩子么?”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果不其然,甘玉儿转脸便俏皮道:“与王虺正都是,我曾听公子喊奴是‘我的玉儿’?”
“呼……ZZzz…”关平无言以对,竟佯装打起了呼噜,手却未放松继续拥着玉人。
甘玉儿知关平装睡,接着高烧的迷情,竟将玉颈上挂的玉美人挂件解了下来,系于关平的脖颈上,玉手抚于其面部,柔声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的平郎…胆小若兔呢…”
“呼……ZZzz…”关平继续打着呼噜,心内却波澜壮阔,手指一费小哥摸样的巨人,喝到:“尼玛,受不了了,再迫我,我便带着玉儿投阿瞒讨大耳!我的玉儿…5555……”(刘备:“……”费小哥“……”)
……
二人终是捱到了翌日清晨,而玉儿是捱病,而关平是难捱美人恩…
玉儿的烧算是暂时褪去了,二人商量,病一直拖着不是办法,今日便准备收拾行装寻路出谷。应白虎幼崽眼神的哀求,二人决定先去洞窟将雌虎埋葬,关平顺便还要取一些东西。
二人来到洞穴旁,将雌虎埋葬完毕,关平来到王虺尸身旁,躬身将那枚足有一揸长的蟒牙剜了下来,另一只牙已然折断,关平翘首往石洞望去,果然那半颗牙正深深的嵌在花岗岩中,忆起当时命悬一线的状况,关平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冷颤。
他将那枚完整的蟒牙仔细查看了一番,未发现有毒液,起身回到溪边将蛇牙上边的血迹洗净,放入怀中。
身后甘玉儿见状,诧异道:“公子取蟒牙有何用?”
关平眨了眨眼,神秘兮兮的道:“天机不可泄露。”
甘玉儿未深问,看看了王虺尸体道:“此尸身就放置于此吗,过些天腐烂,会不会染了河水?”
关平也点点头道:“确实,那我将其掩至洞穴中吧。”说完,他挽了裤腿,迈进水里,左手拖住王虺尾巴,一把便提溜起来。
自从昏迷过后,关平便自觉身子比之以前更为强悍,左臂力量也增大了不少,只一会变将蟒尸拖于洞内,之后弄了些碎石断木将洞口掩埋住。
关平拍了拍手,自腰中取出一片阔鳞,笑道:“此物身上鳞片俱是宝贝,这背上大鳞坚韧异常,待日后有机会再回来取之。”
甘玉儿心思为在此,神色恍惚的幽幽说道:“只是不知‘小青’去了何处,相处了两日,实有了一些感情。”
“自古蛇类相食,那王虺本为蟒类,身上却带剧毒,必是吞噬了不少的有毒同类,‘小青’怕是被其气味吓得远遁了吧,到不一定真个殒命了。”关平宽慰了玉儿几句,强提精神,朗声道:“走吧,我们这便出谷!”
……
“自此往北走便是冀州城,我须往南边冀县寻同伴,此行俱是大路,人来人往地已是安全。”
站在一处三岔路口大道旁说话的正是关平,二人翻山越岭半天,终是得一猎户指引,方才走出黄山,此处车来人往,令深居幽谷半月的关甘二人都有些不习惯。
二人此时已换上了新衫,关平将一个布兜塞入甘玉儿手里,说道:“几块银子你且收着,先至冀州城找离南门最近的第一家客栈住下,我自冀县回来便来找你,之后遣人送你去小沛,姑娘放心便是了。”
见玉儿未语,关平又嘱咐道:“那虎崽甚是老实,你定要藏好,莫被人发现生事。”
见关平当真要走,甘玉儿螓首轻抬,怯怯道:“公子,我…我想随你一道…”
“靠!我自然也想让你跟着,可我憋得难受,怕把持不住!”关平当然不能说出心中说想,言不由衷道:“这一路尚远,路上辛苦,况你病躯未愈,进城后再寻医馆诊视一二。”
“玉儿不怕辛苦,我在此处人生地疏,去冀州多有不便……”甘玉儿除了深谷,便又回复到之前那副鸵鸟模样。
关平心里热乎,恨不能大声喊:去他娘的大耳刘吧,老子带着玉儿隐姓埋名过日子去!!
但是这想法显然很操蛋,想到关家庄众人,关平将这二笔想法抽出脑外,转身对甘玉儿道:“也好,那你先随我去冀县探下情况,若是同伴都于那候我便好,如若不然,我再带你进冀州城,找我的故朋安顿你。”
甘玉儿未语,却是笑逐颜开。
……
春天是个富有生命力的季节,路边的杨树的嫩簇已经颇为肥壮,嫩嫩的。好似马上就要剖开衣服,露出盛夏的繁叶。
快要入夏,虽说天儿还有些倒春寒,行人们却已脱下了厚棉衣,换上了较薄的绵衫。
远处,夕阳映照重峦,霞光倾斜,赶了一天的路的二人终是到了冀县。
县城门口只有一些树桩之类代表着县城区的边界,此处属于暖温带地区,春干夏热秋爽冬寒,四季分明,现在是晚春时节,干燥多风,但是光照充足。
虽然如今全国大旱,但此处是衡水河的上游,离衡水湖较近,水量还算充足,这里百姓已经在田里栽种水稻了,放眼望去,无数的百姓在如镜的水面上撅着屁股一溜一溜的插着秧,干的一片热火朝天。
关平前世从未干过农活,见状也很是稀奇,饶有兴趣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若是能安稳过活最好不过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娶妻生子,儿孙绕膝,平平淡淡的安度晚年,也是一种福气。”
甘玉儿虽然家境贫穷,但是父母只有自已一个儿女,平常也不舍他干什么太重的农活,但她却也是种过地的人,因此也未跟关平一样兴致勃勃,而是幽然叹了口气道:“想法不错,但百姓的希望俱在田上,一年到头是否能吃饱都得老天的脸色。
“上天若是高兴,一年风调雨顺,年底丰收,一家人整年都会乐呵呵的。若是不然,且莫谈心情,不饿肚子便祈天拜地了。更别说如今官府盘剥。”
甘玉儿好似深有感触,道:“便如今年,全国都大旱欠收,但官府不但不去处赋税,竟还变本加厉的征粮,我们孤儿寡母的本来就难下地,若非街坊四邻接济,再为人缝缝补补才勉强度日,后来流民遍地,全县城的人都没饭吃,我们母女才只好收拾所有积蓄,来此投奔舅舅了。”
关平闻言皱眉道:“是啊,百姓其实无甚大理想,不过是能饱饭暖衣罢了,连这点要求都无法满足,不反又能怎地?”
见关平一副忧国忧民的大人模样,甘玉儿扑哧一笑道:“公子年纪尚轻,想如此多有何用,眉头一皱,就似一老翁。”
甘玉儿一笑犹如寒梅绽放,关平心底一热道:“若真是象那老翁老妪一般,便要开一片田地,养一群鸡鸭,终老在那片山谷里。”
甘玉儿不语,只是面色羞红的看着关平,关平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脑中响起一声:“孽畜,看我刘大耳收了你!”
‘幻觉都是幻觉!’关平恶狠狠的摇了摇头,道:“快进城吧!”便当先转身落荒而逃…
甘玉儿气哼哼的跺脚了一下脚,千娇百媚的冲关平背影白了一眼,攥紧了小拳头。
……
冀县以州名为名,自是个大县,城内比枣强县要热闹不少,街上熙熙攘攘,让从未体会过古代闹市的关平很是感兴趣,但此刻关平可没多少闲工夫,牵着尚想逛上一遭的甘玉儿直奔早先商量好的那家客栈。
进了客栈,关平径直走向柜台,问掌柜道:“前些日子,可否有五个枣强来的行商之人在此住店?”
掌柜的正在记账,闻言放下笔,抬头细细打量了关平一番,然后捻着山羊胡道:“有有有,但几天前便不在这里了,留了一封信予一寻他们的俊秀后生,就是你了,来,看一下吧!”
关平纳闷的接过信袋,是封着的,将其撕开,里面是一张绵卷,关平心下一惊,信上写着:“关平,关家庄五人俱在我手,限你于三天内至县南十里狮子林,只限三天,过时不候!”
关平皱眉,将信卷收起来,问道:“掌柜,这具体是哪天留下的信?”
“应是大前日!”掌柜诧异道。
得到掌柜肯定的答复后,关平心道:今日已是第三天,去冀州找张牛角已然不及,却不能丢下不管,哼!看你到底是何来路!
时间紧迫,关平不再耽误,回身对玉儿说道:“我有急事须出去一趟,你便在此客栈等我,若是一天之内未回…”关平苦笑一声道:“那姑娘便莫等了,
去冀州找一个叫张牛角的,便说我说的,送你回小沛!”
关平说完不待玉儿答话,飞一般的冲城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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