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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顾爸爸的痛苦呻声,还有苏盈发脾气在家里摔东西骂他的声音。
养母顾秀莲吓得不轻,跟聂明轩道别之后赶紧跑上去劝架了,聂明轩站在楼下,破旧的锅碗瓢盆都砸了一地,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可是他却找不到她了。
聂明轩开车在C城高架上漫无边际地开,开到一半下车看着整个偌大繁华的城市,他却偏偏不知道她人在哪儿。
“聂先生我们找到那个转账的银行了,在城东旧区附近一个自助转账机里。”
聂明轩把车开到那儿去
狭长的巷子和石板路,很荒凉的一个小型自助银行,他仿佛能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在隔板间里停留过一下又离开,却偏偏抓不住她。
苏暖……
他在心里念她的名,眼圈泛红,那股温热浮上来,刺得人眼睛疼。
一拳重重垂在石墙上,痛得骨裂一般,隔着生硬的石板火辣辣的疼,他却没有知觉。
你在哪儿……
卡里面剩7000多块。
还了五千给聂明轩,剩的2000多块租了一间据说闹鬼的旧区小平房,单间配厕所厨房,阳台都没有,剩下的钱苏暖取出来带在身上,买张报纸,一块面包一瓶水开始找工作。
人穷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将就,工作也是一样。
跑了三天之后她如愿以偿地找到了一天三份工,清晨骑车一个小时到城东新区发报纸和牛奶,上午下午七小时在大卖场做促销,晚上在大排档高峰期当服务小妹,回家后还有一个小时到12点,她决定从头看书准备下一次考证。
按天算钱最实在,至于什么在办公楼里当前台当文秘一个月两千块,来得又少又慢,但是这样她每个月最高可以拿到五六千,有一大半可以送回养母那里去。
然后有一天。
苏暖在回来路上遇到了鬼。
从大排档里冒着满身的烧烤味儿出来时,苏暖已经累坏了,手扯着厚厚的围巾觉得不舒服,走进没灯的巷子时隐约听到了声音。
窸窸窣窣。
借着月光,她探个脑袋出去一看,有个身影正撅着屁股撬她家门锁。
苏暖无语地朝天翻个白眼
偷,偷你妹啊,都这么穷了还偷。
苏暖靠过石板墙上,想了想从小包里摸出一瓶刚买的辣椒酱,还有一瓶水淀粉,暗着光在脸上抹啊抹,借着把手电筒的光打亮,放在头顶的石板上面,刚好光亮能映到她半张脸。
小偷听见动静,吓得怔了怔。
隐约感觉石板墙后面有人,等了一会果然晃出来一个身影,飘乎乎的像是没有脚,一张白白的脸靠过来,黑眸呆滞嘴角淌血,幽幽地问了他一句
“帅,你撬我的坟干什么啊……”
小偷被吓住了。
这种感觉像是一股冰凉从脚底板嗖嗖地往头顶窜,发根都猛然竖起来,他撬着门锁的手从轻微的发抖到剧烈的战栗,猛然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寒夜里“啊!”得凄惨叫了一声没命地朝着巷子另一头跑去!
石板路凸起的石块将他绊了一下,他“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又更恐怖地大叫着朝前面跑去了。
“啊!啊!”
恐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苏暖被那声惊恐至极的尖叫活生生震得怔了一下,在看到那个身影摔倒的瞬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捂住嘴却抹了一手的淀粉和辣椒酱,她哈哈笑着蹲下去,捂着腹部,乐得肚子都痛了。
偷,我让你偷。
你看你糟报应了吧?
苏暖笑够了,肚子一抽一抽的疼,她起身去门边把小偷撬门的工具掏出来丢掉再钥匙开头,祈祷对方没把她的门搞坏,可是钥匙拧进去,一转,再一转,居然不动。
苏暖瞪大清亮的美眸仔细看了看门,再剧烈地攥紧钥匙晃了晃,拍了两下,纤眉蹙起来。
你奶奶的,真的搞坏了!
她急得冒汗,想要把钥匙拔出来把门踹开却也拔不出来了,正捣鼓着就隐约听见一串笃定的脚步声缓缓朝这边走来,不像行人,倒像是散步的。
苏暖美眸在黑暗中瞪大,倒开始害怕是真的遇到坏人了。
她再次拍拍门,然后突然就觉得自己白痴了,里面又没有人,难不成她还指望有人能突然打开门来救她一命么?苏暖纤眉蹙起,一边攥紧钥匙把手晃着门一边朝巷口喊:“你不要从这里走也不要进来,门口有井盖没盖,你一过来保准掉进去,别往这里走!”
那一串脚步声倒真的停了下来。
顿了顿,修长的手指伸出,将她刚刚放在石板上方的那个小手电筒取了下来。
盈盈一握的尺寸,像是女生会用的东西。
将手电筒的光度调到最亮,试探着,朝着苏暖说话的方向扫了过去
“!”苏暖到吸一口气,纤眉微蹙着拿手挡住对面照射来的强光,直骂自己笨蛋忘记把手电筒拿回来了,这下人家一下子就会知道她说谎,有个屁井盖,压根就没有。
那束光,照到她身上的瞬间一下子僵了僵,空气里都满是缄默的纤细微尘。
苏暖在心里叹口气。
小小的眉头蹙着,她拿手挡着光靠过去。
“兄弟,我看你也出来混不久,你要知道随便拿别人东西是要还的,你就把手电筒给我吧那个是我的,我就那一个手电筒。”
那人身影很高,朝她缓缓迈进了一步。
“你如果是要抢劫的话我没有,我口袋就三十一块五毛二,我有艾滋,有梅毒,我……我性病晚期……”苏暖口不择言,蹙眉开始向后躲,因为那人离她越来越近了。
终于在她欲转身逃窜的瞬间那人一把拽住了她的围巾将她往后扯,苏暖尖叫出声,后悔戴了这么厚的围巾,手脚在空中扑腾着拼命往外拉,一个长臂却直接伸过去将她的手腕攥紧把她给拖回来,苏暖闷声踢打着眼前的人,却没想到对方一把搂住她的腰,任她踢打着将她温柔抱紧抵在墙上,极度黯哑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就说一直这种地方守着就一定能等到”他哑声说着,温热的气息贴着她的耳往她灵魂里钻,“你又不是地鼠,能钻到地缝以下三尺逃到我够不着的地方去。”
他铁一般的长臂微颤着收紧她,再收紧,薄唇死死贴在她耳畔像是要将她吃下去,气若游丝一字一顿地说到,“抓到你了。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