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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在跟我打电话,电话突然断了,那边有人尖叫……伦敦地震了吗?张妈你去看看新闻,打开电视电脑看看,是不是伦敦出什么意外了……”
她第一能想到的,就是避无可避的自然灾害。
她的手抓得张嫂有些痛,张嫂也又惊又怕,攥紧她的手道:“小姐您先别自己吓自己,这地震哪儿能天天有,说不定是别的,也说不定只是少爷接电话不方便……”
“你去看看!”澜溪眸子里泪光闪烁,嘶喊了一声。
张嫂被震在原地。
她颤抖着松开澜溪,不敢再扶她了:“好好,我去看看,张妈这就去看,小姐您别着急,别着急……”
那黑暗中困兽一般的模样跟苏染月一点都不像,可她莫名地想听她的话,什么都听。
张嫂爬起来小跑着走了。
澜溪攥紧了听筒,强忍下来心头的酸涩,空洞地怔了半晌,确定自己刚刚没有听错也不是噩梦,她颤抖着握住听筒,继续拨号码。
此刻大洋彼岸的另一边
伦敦皇家专属医师团队赶赴德国开会尚未回来,不得已只能送到最近的医院里去。
傅言博走在最后,陪伴着伊莎处理好傅明朗的后事。
“”一串柔美的乐声传来,击剑台上那款深蓝色的限量本手机一直震动到了现在。
“劳瑞斯你不能去!医院是公众场合,就算是克尔的错,我和你的身份都不能此刻出现在医院里!”伊莎义正言辞地说道,接着扶住傅明朗,“不过克尔你要去外面躲躲,今天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到了,母亲想护住你没有问题,但你必须消失一段时间让母亲把事情摆平,知道吗?”
傅明朗尚未回神。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眸子里的猩红未散。
“剑太细……这样一剑怎么刺得死他……”他哑声低喃。
“啪!”得一声脆响抡上他的脸,伊莎杏眸圆瞪:“你听清楚没有!”
傅明朗置若未闻,只是冷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傅言博浑身微颤,哑声道:“摆平?你要如何摆平?这件事是克尔的不对,你要压下去,让他逍遥法外?”
伊莎冷笑:“这是我的儿子,我打可以,哪里轮得着别人?来人!你们看着少爷,先带他下去然后再听我安排……”
“不必了,”傅明朗冷笑一下,将刚刚骑马摔伤的嘴角擦了擦,依旧血色浓郁,“我自己会走……是我报复错了人,我怎么会想到要让他偿命,我应该让他心爱的人偿命才对的……他应该尝尝跟我一样的滋味,才知道这有多痛不欲生。”
他说中文,伊莎公主瞪着眼都听不明白。
傅言博却颤了颤,脑子转了几个弯也转得过来,地板上的“嗡嗡”声还在继续,他不着痕迹地走过去将手机捡起,按了消声键攥在掌心,哑声道:“你们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去医院看看……放心,我会小心点不暴露身份的。”
伊莎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蹙眉,可最终选择相信他,带着儿子走了出去。
豪华的加长林肯车里,傅言博终于将那手机拿了出来。
上面沾了星星点点的血。
长途号码还在闪烁着,傅言博摩挲着那个号码,半晌之后终于吸一口气提起了全蔀的勇气,颤抖着按下接听键,放到了耳边
“喂?”
寂静的慕宅里,澜溪清晰听到了这一声略显苍老的“喂?”
她冰凉刺骨的小手突然紧紧地抓住了听筒,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哑声道:“你好。”
傅言博怔了怔,像是隔着整个外太空听那两个字,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直到摸见了冰凉的机壳才醒悟过来摸不到她。
“孩子,你是……”他苍老的声音在继续,那两个字,他紧张得问不出口。
“这不是你的手机……”澜溪怔怔的,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颤声道,“这手机不是你的,你把手机还给他……我要跟他说话……”
宛若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傅言博连前面司机跟他说话都没听见,专注用两手捧着电话哑声道:“他是你?”
澜溪语塞。
酸涩的味道一点点上涌,淹没了心头,她跪在地板上小声而坚决地否定道:“他不是我。他是我爱人……是我肚子里宝宝的父亲。”
他不是我,是我爱人。
是我肚子里宝宝的父亲。
这一句话隔着几千公里的路程震得傅言博说不出话来,他气息短促,只觉得呼吸不过来,眸光剧烈颤抖着捂住听筒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半晌才缓和过来。
他复又把电话覆在耳边,哆嗦着嘴唇想叫一声“染月”,可他叫不出口。
在精神崩溃之前,他颤抖着挂断了电话。
前面的司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先生弓着腰垂感觉体,整个人很难受的样子,手边的电话再次震动起来,他却再也不敢接了。
“喂?”澜溪再次听不到声音了。
“喂你别挂……”她颤抖着小声道,乞求起来,眸子里的滚烫的泪水在翻涌,“你别挂!你问的我都回答你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怎么样了他在哪儿!你是什么人?别挂……”
她再次扑到电话上面疯狂地拨打起来。
张嫂站在房间门口,整个人蒙在灯光里面,直到看见客厅里那个失控的人儿才反应过来,从震惊中回神,脸色煞白地跑了过去。
刚刚亲口听见她说“我肚子里宝宝的父亲”时,张嫂整个人蒙了,心痛满溢地站在原地。
原来都是真的。
不可避免的……都是真的。
二楼的灯“啪”得一声打亮,慕铭升冷着脸走出来,本想问她们大晚上的吵嚷不睡觉干什么,看到澜溪泪流满面地跪在客厅里,这才慌了。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乖女儿你过来,别跪着……”
张嫂尴尬无比,赶紧搂着澜溪的肩膀哄她,小声道:“没地震,伦敦没地震,小姐您别瞎想知道吗……”
张嫂却死都没有想到,澜溪一扭头,却跟慕铭升说了句最不该说的话。
“爸爸……”她扭头,泪水满脸,“如果不是你的孩子,我们没有血的话,我们俩能在一起吗?”
闻声,慕铭升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怔在原地。
他没有反应过来,半晌之后才清楚女儿口中的是说慕晏辰,他的女儿做了一个假设,问如果晏辰不是他儿子,他们能不能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