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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说,人流室并不是医院最脏的地方,却是最残忍的地方,人流室的垃圾筐甚至下水道里面都躺着未成形的组织细胞和婴儿尸体。
她怎么会绝望到要趁他不在的时候独自走到这里……
她怎么能舍得把自己的血肉剖出来丢到这里?
澜溪……
“砰!”得一声巨响,科室间间隔的玻璃门被猛然推开,慕晏辰强忍着浑身的颤抖走进来,冰冷的一眼扫视中在人流室第一排的座位上看到了她的身影,一个女人正扶着墙蹙眉从人流室里走出来,护士也跟着走出来,冷漠地叫着下一位的名字。
“下一位,慕澜溪!”
这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着,像是地狱的召唤一样。
澜溪苍白的小脸抬起,眼睫剧烈颤抖了一下,感觉到有强烈热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她抓眸便看到了慕晏辰的身影。
手里的号牌一瞬间变得热,烫手,抓走抓不住。
慕晏辰缓步走过来,眼眸里灼烧起来的温度像是能将她融化般。
双臂缓缓撑开在她身侧,他薄唇开启,哑声道:“我没跟你说过吗?我要他,也要你……你敢伤害他哪怕一丁点,我不会放过你。”
一丝尖锐的酸涩涌上鼻端,澜溪眼眸里有温热的水汽颤动,她轻声道:“你要一个怪胎来做什么?”
慕晏辰浑身一震。
“我的孩子要是生出来,我怎么跟我爸解释?我跟谁生的?他怎么会是那个样子?……我是真的想不到了,我想的头都痛了……我不能整天那样面对我自己的孩子,他不该这样的……”
“慕澜溪,到了没有?没有到我叫下一个了!”护士蹙眉道。
澜溪水眸一颤,紧紧扣住了他的手,感觉到他暴起的可怕青筋和紧绷的骨节,闭眸,滚烫的眼泪掉落下来:“你放过我吧……我去打掉就没事了,我只要几分钟,很快就没事了!”
她就要推开他的怀抱朝着人流室走去。
慕晏辰心头的情绪炸开,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隐忍的剧痛,接着长臂将她捞住狠狠地掠过来抱在了怀里!
嘈乱的环境里他只能听见她埋在他颈间的呜咽,强势的力道化解掉她所有的挣扎,直到护士叫了下一个人进手术室他的薄唇才覆在她耳边,哑声道:“不用了……”
“澜溪你记得我说过吗?如果下一次你再有了属于我们的孩子,你再也不用打掉他,不必不要他了”冷眸闭上,他微颤着说出口,“我们不是……我们没有半点关系,孩子是正常的,他不是残疾和不是怪胎!澜溪……不许不要他,那是我们的孩子。”
在他颈间呜咽的澜溪霎时僵住,整个人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般不能接受。
他不是残疾也不是怪胎。
我们不是。
我们半点血关系都没有。
太过震惊,顷刻之间澜溪嗓子被哽住,半点声音都发不出,竟只觉得这是他劝解阻拦她的权宜之计。
紧紧搂着怀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儿,心里剧痛到了极致,慕晏辰深深埋首在她颈间,哑声道:“想去做血液鉴定吗?我们现在就去……现在就让你看看我们有没有血!”
他一口狠狠咬在她里,她剧烈颤抖了一下缩肩,却还是抵挡不了那股酥麻的痛感!
那狠狠的一口让她感觉到了。
他的恨,他的怨,他的心疼,他的隐忍。
他们不是……
整个人流室混乱喧嚷,澜溪的小手微颤着攀上他的肩膀,苍白的小脸上水眸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转眸盯住了他,旁若无人。
“为什么?”她泛白的小嘴里哑声吐出了几个字。
为什么他们不是?
慕晏辰冷冽深邃的眼眸里碾过一缕猩红的血丝,薄唇白了白,扣紧她的后脑低哑道:“是我。我不是慕家的孩子,自然跟你没有血。别忘记我是跟着一起到慕家的,他们老来结婚,谁能保证得了这几十年里面都发生过什么?”
眸光颤了一下,他说得云淡风轻:“梓明和二叔那时候有句话说对了,我是野种没错,所以澜溪,我们在一起没关系。你听懂了吗?不管是以后在一起,还是要结婚生子都没关系……从来都不是我们的问题。”
澜溪已经听得彻底懵了。
耳边的喧闹声吵得耳根嗡嗡作响,她却半点都听不到,慕晏辰这几句话说得简单,她却像是听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颠覆了她全蔀的认知,她的人生观世界观,她多年以来坚持和惧怕的一切,仿佛都轰然倒塌一般。
手轻轻地触摸着他的肩膀,忍不住,一点点摩挲得更里面,像是要确认他是真实存在一般。
慕晏辰眸子里的冷冽敛起,俯首轻轻刎住她的唇:“你还有什么疑问?或者我们现在就去做D鉴定……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哄你的话。”
一股强烈的酸涩,涌上鼻端。
澜溪摇头,泪水在眼眶里颤抖,她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抱住他的脖子,声音里带了哭腔:“不是……我不是不相信……只是太突然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这样的……慕晏辰你不要骗我,在这种事情上你不能骗我,你知道吗?”
尖锐的狂喜在心头炸开的同时,还有恐慌,无比害怕这是一场梦境般的恐慌,她真的不是不相信,她恨不得真的去鉴定一场,用最清楚明白的数据和报告让她更相信!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猛然一撒手,会不会又变回原样。
“我不骗你……我怎么可能拿我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泪滴落下,却被他吞噬掉,他火热而密实的刎霎时落满了她的整个脸和颈。
旁若无人的拥刎惹得旁人频频侧目。
热一点点烙印在肌肤上像是要镶嵌进她的灵魂,澜溪泪眼朦胧,灵魂都被抽走了在空中飘荡着,直到感觉他铁一般健硕的臂膀勒痛了她的腰她才有一点清醒,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人流室的牌子,她一阵后怕,也有一个问题难以抑制地盘旋在了脑海。
小手轻轻抵在他心口上,澜溪颤声道:“我们没有关系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为什么要到这种时候才告诉她?
慕晏辰的身体僵了一下。
长臂拥紧她,他闭眸亲刎她被泪水打湿的眼帘,低低道:“刚刚。”
澜溪顿时讶异。
“你刚刚离开一段时间,难道是去家里的吗?是你妈妈亲口告诉你的?”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