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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恐惧和心虚在心里蔓延,她颤抖着,试图去抓他的胳膊:“晏辰……”
慕晏辰冷漠地后退一步,最后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
慕晏辰出医院门的时候,才看到病房楼前的那个身影。
澜溪来了。
她仰着头,水眸注视着自己父亲所在的那个方位。
她没敢上去,片刻之后看到有护士打开窗子透气,笑容满面地回头跟病房里的人说着话,那欢喜的样子,让她猜测,爸爸现在应该已经完全病好了。
脖子很酸。
她苍白的小脸转过来,又重新埋进温暖的火红色围巾里,水眸怔怔抬起,倏然跟面前的人撞上!她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慕晏辰。
四目相触,竟都是冷冰冰的目光。
她像个刺猬一样,浑身的刺倏然就张起来,清冷地抵触着他,丝毫不退让。
慕晏辰看了她半晌,眸子冰冷地收回,攥紧手里的车钥匙与她擦肩而过,到医院的停车场地去取车,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等会又该怎么回去。
医院到家,是挺长挺难走的一段路。
与他擦肩的瞬间,澜溪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由最熟悉的爱人变得如此冷漠,她不知道他是怎么适应的,可是她受不了。
眼眶微微湿润,澜溪觉得这里冻得厉害,她手脚都发疼了。
“怎么里面都是冷的?”
“我体质不好,遗传我妈妈的,冬天就是会手脚冰凉,暖过来也维持不久。”
“来,过来。”
那么遥远的话,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心里好疼,疼得她觉得窒息。
她转身,打算直接走路回家。
走到半路的时候只觉得后面一阵风,那辆墨色的车子轧在雪面上发出声响,“嗖!”得一声从她身旁穿梭而过,连一丝留恋都没有。
她眼睁睁看着他走远,水眸清亮地睁着,移开目光,只觉得眼角酸涩疼痛。
索性手脚也不暖着了,直接暴露在空气里,一路走一路踢着雪,弄得骨头都被冷气冻得发疼,可是她觉得疼得好,疼了就知道不该胡思乱想了。
从医院回家,整整走了一个小时。
澜溪脸被冻得通红,呵出的气瞬间凝结成雾,手脚都没了知觉,茫茫然地看着这个城市,过年的氛围渲染得整个城市还是有一些热闹。
朱自清曾写,“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她骤然笑了一下,明媚温暖的笑容是在嘲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恶心地文艺起来了,可是笑着笑着眼角就泛起温热的泪水,晶亮地闪烁着,久久不散。
好冷。
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不远处,一直跟着一辆车。
那辆墨色的流线型车子,在路口转个弯,绕一个圈回来重新在这条路上走过,车速放得很缓慢,轮胎碾压过雪地,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车里的人凝视着她,陪着她走了一路。
冷冽的眸子透着猩红,慕晏辰俊脸泛白,静静地跟着她,看着她走。
她拐过了一个弯。
她踮脚够了一下树梢上的雪。
她停在哈根达斯店门口,隔着橱窗看了半天。
一路他都紧紧跟着。
刚刚从她身侧开过去的时候,他当真以为自己可以
绝情,他敬告过自己不许回头,可他深邃的眸扫到了渐行渐远的后视镜,她身影在里面变得越来越小,孤零零的,狠狠地揪着他的心脏。
激痛,就在那一瞬间,重重地朝他砸了过来。
他攥紧方向盘快要捏碎才能压制得住那股激痛,一路跟着她,缓慢地开了一个小时。
他甚至想。
如果此生都没有可能在一起,那是不是这样看她一辈子,也是好的?
可是又能看到什么时候?
直到她心有所属,结婚生子,获得幸福?
一抹猩红的眸光闪过眼睛,慕晏辰死死攥紧方向盘才没有失控,那能够想象到的画面让他心里尖锐地痛着……他当真容得下,那样的画面眼睁睁地,发生在他眼前?
候澜溪刚睡起来,昏沉之间听见有人叫她吃饭,她沙哑应了一声去换衣服,拉开柜子却看见里面叠着一件整整齐齐的男士衬衫。
澜溪怔怔的,伴随着意识逐渐清醒,小脸变得清冷苍白起来。
十天,洛杉矶。温暖之行。
强压着胸腔里不断袭来的痛,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手伸过去把衬衫拿过来,关上柜子出门,她想找慕晏辰,水眸在楼下扫了一圈却都没看到。
旁边的门,却骤然开了
一个挺拔的身影从里面冷漠地缓慢走出。
慕晏辰。
四目相撞,迸溅而出的依旧是冷冰冰的光!
澜溪压着小脸的苍白,冷静地把衣服递过去,清冷道:“还给你。”
我不要了,还给你。
慕晏辰脸色霎时苍白了一下,深邃的眸光流转着看了一眼衣服,接着落在她脸上,幽幽问道:“你穿过的?”
澜溪目光一颤,被那股冷冽的气场冻得心里更加严寒。
一抹嗜血的冷笑,在他嘴角浮起来。
那样的笑容,最是冷漠嘲讽,刺痛人心,澜溪长长的睫毛颤着,眼睁睁看着他靠近,接着手里一轻,他优雅魅惑地抽过衣服,“嗵!”得一声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她颤了一下,仰着的小脸有着虚妄的坚持。
“脏了就丢掉,难不成你还留着当纪念,恩?”他垂眸凝视她,笑得邪肆而嘲讽。
这样的动作,宛若在澜溪心里轰然放了一把大火,她的理智都被灼烧着,窒息得透不过起来!就在他优雅地整理着衣领,跟她擦肩而过时,澜溪回眸死死盯住他,冷冷说道:“你换女人的速度真的很快,是不是你下次甩掉颜苜冉的时候,也会把被她碰过的东西,统统扔到垃圾桶里丢掉?”
她眸子清冷欲滴,语调也同样嘲讽。
慕晏辰僵住身体,脚步顿着,冷漠地回眸看她,勾起的笑意味不明。
目光扫了一眼她的全身,他沉声低柔道:“她比你还干净点。”
你,比她脏多了。
眼看着她宛若整个天空都瞬间塌陷一般的模样,慕晏辰嘴角勾着的冷笑散去,转身侧楼,再不看她一眼。
澜溪站在原地,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
鼻头酸涩成一片,她侧身紧紧攥住了栏杆,可即使攥得再紧,都无法停止那剧烈的颤了。
餐桌上,莫如卿勺子一抖,清脆的一声响落在了碗里。
“你是说,你想明天就去?”她盯着澜溪,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