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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夏鸣和夏暖暖乘坐的仪仗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众宫人方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并小心翼翼地返回寺院之中。刚踏进院门,先前那位嬷嬷便马不停蹄地冲向姜宁儿所在的禅房,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一进门,她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便径直走到姜宁儿面前,语气急切地道:\"皇后娘娘啊!您难道不清楚眼下正值紧要关头吗?您怎么能如此轻率地决定要留在这云来寺呢?倘若丞相大人那边突然有了新的部署或安排,我们该如何应对才好啊!\" 其言语间满是对姜宁儿此举的不满与埋怨之情。
姜宁儿的脸色骤然一变,心中暗自懊恼不已。她方才一心只考虑到自己如今的面容不宜留在夏鸣身旁,却完全忘却了还有吴丞相那一关。一时间,她不禁感到十分烦闷,喃喃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本宫当时只顾着想,如果一直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国主面前,时间一久,恐怕他会心生厌倦。”
说罢,姜宁儿无奈地用手扶住额头,接着说道:“而且就算把这块绢布揭下来,那狰狞可怖的伤口更是让人难以直视。这样的容貌实在无颜去见国主啊!可事已至此,又该如何收场呢?本宫刚刚说出了要为国祈福的话,如今国主和长公主才刚离去,本宫怎好立刻尾随其后一同离开?况且我这双脚此刻仍不听使唤,根本无法行动。”
嬷嬷紧紧地盯着那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双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疑惑。她沉默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说道:“老奴一直以来都未曾亲眼目睹过娘娘您双足的伤势究竟严重到何种程度。您额头上的伤口看起来应该无需过多时日就能痊愈,但这双脚却令人担忧啊!民间流传着一句俗语‘伤筋动骨一百天’,意思是说,如果真的伤到了筋骨,恐怕需要整整卧床休息一百天才能康复呢。所以,不如让老奴来瞧瞧吧,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办法帮助娘娘您的双脚尽快复原。这样一来,我们也能够尽早动身返回皇城。”说完,嬷嬷轻轻地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揭开那层厚厚的绷带。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解姜宁儿腿上绑着的绢布。姜宁儿原本想要阻拦,但转念一想,她何尝不想尽早返回皇城呢?若是真的耽搁了丞相的大事,恐怕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毕竟,丞相父子曾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姜宁儿能协助他们成就大业,哪怕大夏江山易主,她依旧能够在皇城中尽享荣华富贵。
这些年过去,姜宁儿早已无法忍受儿时那段穷苦不堪的岁月。既然已伤身损体,难以凭借子嗣稳固自身地位、延续家族福祉,那么唯有依靠自己去争取一些安身立命之物了。嬷嬷小心翼翼地一层又一层揭开姜宁儿腿上的绢布,可以看出夏暖暖当初包扎得极为细致认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那嬷嬷总算将绢布尽数拆开,只见两块被棉布紧紧包裹着的竹片露了出来。原来,正是这两根竹片将姜宁儿的双脚与双腿牢牢固定住。
此刻,姜宁儿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她的秀发已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在脸颊两侧。尽管受伤的是自己的双脚,但她却对伤势一无所知。昨日还好好的,怎知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她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可脑海中一片空白。
国主、长公主和梁太医都告诉她伤势严重,需要静心调养。姜宁儿强忍着剧痛,艰难地抬起身子,向脚下望去。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本那双纤细如雪的玉足,如今竟肿胀得不成样子!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红色,仿佛被火烤过一般。刹那间,一个念头闪过姜宁儿的脑海:这不就是红烧猪脚的样子吗?
\"啊!怎么会这样?\" 姜宁儿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与痛苦,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叫声响彻整个寝宫,回荡在空气之中。原本跪在床榻边缘侍候的嬷嬷,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得浑身一颤,直接从床边摔落在地。
\"哎哟喂,我的老天爷啊!老奴这条老命怕是要丢一半咯……\" 嬷嬷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暗自叫苦不迭。她心中暗想,这位主子平日里温柔娴静,今日不知为何如此失态。然而,看着姜宁儿那惨不忍睹的双脚,嬷嬷也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看着姜宁儿满脸惊恐、不知所措的样子,嬷嬷连忙揉搓着屁股,艰难地站起身来安慰道:“娘娘不必忧心忡忡,其实只是尚未消肿而已。这段时间,老奴定当谨遵梁太医的嘱托,准备一些清淡可口的食物给您享用。想必再过些日子,您就会康复如初了。如今咱们身在云来寺,丞相大人心知肚明,想必他会做出妥善安排的。所以啊,娘娘无需太过挂念此事,只需安心调养身体,早日返回皇城才最为要紧。”见此情景,嬷嬷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劝慰一番。
待到重新将绢布包扎妥当后,姜宁儿顿感自己身上的长衫已被汗水浸透,于是急忙乖巧地平躺下来,丝毫不敢轻举妄动。临近黄昏时分,梁太医照例前来为姜宁儿把脉问诊。一眼望去,他便知晓她们定然是私自解开过绢布,却佯装未曾察觉,仍旧若无其事地替姜宁儿诊脉。
嬷嬷在一旁满脸忧虑、神色慌张地开口问道:“梁太医啊,求求您快告诉我吧!我们家娘娘的双脚究竟怎么样啦?您估摸一下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她才能够下床走动呀?”只见梁太医紧闭双眼,全神贯注地把着脉,对于嬷嬷提出的问题完全不理睬。
而此时此刻,姜宁儿则一脸忧心忡忡地坐在旁边等待着梁太医的诊断结果,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嬷嬷看到梁太医沉默不语,心里暗自揣测可能是自己过于着急了,于是只能无可奈何地站到一边去。
好长一段时间过去后,梁太医的眉头微微皱起,终于缓缓开口说道:“启禀娘娘,原本按照常理来说,娘娘受的伤并不算特别严重。只要安心静养,千万不要随意挪动身体,特别是不能碰触到那双已经扭伤的脚,这样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康复的。可是奇怪的很呐,今天微臣给娘娘把脉的时候,却明显感觉到皇后娘娘的病情好像有所恶化。所以臣斗胆想问一问娘娘,您今天是否曾经移动过身子呢?”
姜宁儿本来并不打算说出实情,但内心却十分担忧自己的伤势会被梁太医误判,于是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开口:“本宫因忧心自身伤势状况,所以就让嬷嬷将缠裹伤口的绢布解开,亲自检查了一下脚上的伤处。”
梁太医听后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哦,竟是如此!娘娘啊,请恕微臣斗胆直言,如果是需要查看娘娘您的伤势情况,理应传唤微臣前来处理才对呀。虽然微臣无法亲自动手为娘娘包扎或者拆卸绷带,但通常来说,经过微臣从旁指点一二之后,普通宫女应该也是可以操作的。恐怕今天嬷嬷在查看的时候不小心碰触到了一些本不应碰触的部位,导致娘娘您可能还要再多承受一些痛苦折磨呢,如此一来,恐怕就需要在这云来寺多逗留些许时日养伤了。”说完,他还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息。
听到这里,姜宁儿狠狠地瞪了一眼此时正站在床榻前的嬷嬷。那嬷嬷见状,心知大事不妙,慌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并连连叩头谢罪道:“奴婢罪该万死啊!奴婢实在是太过鲁莽、不知深浅轻重了,恳请皇后娘娘开恩饶恕奴婢吧!”
尽管姜宁儿心中仍然愤愤不平,但这位嬷嬷毕竟是来自丞相府的人,她也是无计可施,只好强压下心头怒火,故作宽容大量地开口说道:“好啦,罢了罢了,也是本宫自己想要看看而已,怪不得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