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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域的平静,是因为龙筱幽现在掌握着最强的势力。而且,他手中还握有所有敌对的把柄,让人不敢再轻易招惹。但这些只能暂时的震慑人心,并不能平息人们心里的欲望。所以说,人行为上的停止并不能说明心里也一样平静,因为心里的魔障是很难清除的!
自从高远到了虚弥仙境,向子轩只能忍受真正犯人一般的待遇,不敢再奢求什么舒适了。南方尊者仍然只能每天心里烦闷,无处宣泄。
高远明白自己在这里只是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什么也不用做,只让南方尊者不敢有什么动作就行了。所以他每天只是和雪兰、白海、许世伦几个人到处游荡,丝毫不提正事。
对于白海时常有意无意试探,高远戒备之心日益加重,对他的情谊也渐渐弱了。每次一提起关于龙筱幽的什么,高远都会故意打岔。白海明白自己恐怕已经让高远生疑了,心里虽然气恨,但表面上只能稍稍少提一些伤感情的事了。
高远迟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可他虽是以陪审向子轩为名而来,但除了第一天来就再没去看过向子轩一眼。
谁都明白,高远实际上是龙筱幽摆在虚弥仙境的眼睛,根本就是在替他监视着南方尊者的一举一动。
事事处处要防备着言行不能有半点差池,加上向子轩经过长时间的落寞越来越像疯狗一样叫嚣,早已绝望到不顾一切的地步,成天闹着要舒服,都让南方尊者极为头痛。
这么多日子来,让这个平素足智多谋的尊者愁容不展。想来想去,只有找人商量一下,或许能有些主意。可现在看,他能商量的人也只有一个了。
找来白海,南方尊者着实诉苦一番。白海也明白他的处境难受,沉吟道:“现在的情况,杀不了向子轩,又不能任他胡来。毕竟那些事虽然人人知道,但没人说还罢了,一旦说明了,您的处境就极为艰难了!现在最难办的,就是高远在这,始终没有动静……”
南方尊者苦涩道:“就是啊!向子轩现在跟条疯狗一样,龙筱幽人虽然不在,可他让高远在这监视一切,我什么也不能做,他真是什么都事先算到了……”
“其实我看,龙筱幽未必是想让尊者从此失势……”
“何以见得?”
“您想,龙筱幽如今大权独揽,而且您还有那么大的把柄在他手上。如果他真的想一举除掉您,您现在的情况会怎样……?”
南方尊者微微一颤,白海接着道:“但他没这么做,必定是另有图谋的……”
南方尊者点头沉吟道:“有道理,可他又有什么图谋呢……?”
白海思索道:“以现在的情况看,我们站在龙筱幽的角度去想,他虽然大权独揽,看似是真的已经掌控了一切。但对他而言,却实在不宜再出现什么乱子。如果他真的对您下手,就算是名正言顺,南方门下又岂肯甘心听命于他?而他放过万死不冤的向子轩,无非也是想暂时稳定东方尊者。让东方尊者为了这弟子的短处,使得一门愧对于人,不敢动作。而他让您看押向子轩,说是信任,不过只是一个制约,高远则是个警示而已!所以,他其实是不敢对您和向子轩下手,怕会另生枝节……”
南方尊者对白海的分析深感有理,可似乎仍然不能了然其中真谛:“话是不错,可此事毕竟已经公之于众了,就算他想安定人心,或者要卖人情,也不能不公道处理了。而我们现在自顾不暇,也总不能去逼他吧……!”
白海点头道:“不错,我们现在只能分析出龙筱幽如今的处境,但仍然无法猜测他下一步的意图。而且连那高远如今也已经鬼精灵了,我始终没法套出他什么有用的话来。不过以目前看来,龙筱幽把向子轩安置在虚弥仙境,无疑是一招攻心之计,给您一个警告。日后,一个向子轩,一个高远,一旦让您心理防线降低,他便容易慑服了!”
南方尊者叹气道:“哎!龙筱幽最厉害的,就是他对人心的掌握远远胜过旁人。仿佛没人能逃脱他的算计,只能一直按着他的指引去走。所以,即便是能了解他的意图,恐怕也是无计可施……”
“倒也不尽然!”
“哦……?”
白海微笑道:“既然他有心招揽南方一门,就不会轻易动手伤害,我们未尝不可以此奇货可居自居,让自己轻松一点……”
“你的意思……?”
“杀了向子轩!”
南方尊者一呆,紧紧皱眉道:“这个……!莫说现在高远人就在虚弥,就算龙筱幽日后不得不追究起来,我也无法交代啊……!”
白海淡淡笑道:“尊者怎么忘了?龙筱幽的目的其实就是想招揽南方一门,必然不会对您太过分。只要能瞒过高远动手,日后只要龙筱幽没有证据说是您干的,他也无话可说。最多我虽然套不出高远说话,可想暂时支开他出去走走应还不难。到时候想做成向子轩是畏罪自杀或是什么,还不全凭您想吗……”
南方尊者心里苦闷已久,听到个似乎真的能解自己危机的主意,也没深想便当成了妙计。
可他刚想再研究深入行事方法,房中突然一个声音讥讽道:“就算龙筱幽不追究,他又怎么去向外面人交代,至少总也要找个替罪羊吧……!”
以南方尊者和高远两个人的修为,房间里突然多了个人,他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那来人的能耐也真可怕了!
“不知何方高人驾临敝处,何妨现身一见……”
随着一声轻笑,房中渐渐浮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形卓然而立。
南方尊者还未回神,白海已经惊叫:“迟晨!乔艳!怎么会是你们……”叫着,白海连忙迎向两人,脸上兴奋异常,心里却惊疑不定!
迟晨微笑道:“早就想来看你们了,只是一直没时间。最近好不容易能偷偷懒,赶紧就忙里偷闲来见见老朋友们。”
白海点头笑着为双方介绍:“尊者,他俩是我们在人间最好的朋友,迟晨和乔艳。阿晨,艳艳,这位乃是幽仙圣域大名鼎鼎的南方尊者,可是难得一见的前辈高人呐……!”
双方简单客套一番,南方尊者和白海心里一面惊诧来人本事高明,还担心不知道自己两人先前说话是否已经被听到了!由于话题突然中断,来人又难以揣度,几人说话的气氛便显得颇为尴尬!
迟晨心中了然,淡淡笑道:“其实我们今天来,除了想见见昔日好友,也还有些其他事情。至于两位方才谈话,我们说听见,也听见了。可若说没听见,也可当没听见,全凭两位意见了……”
二人诧异对视,白海缓缓道:“阿晨,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从前你我其实一样,和龙筱幽都是面和心不合,所以我也不瞒你什么。但是我想先知道,你这次是从哪来?今天来到底是什么目的?咱们还是开诚布公吧!”
迟晨微笑点头:“说的对!我来的目的其实和你们一样,都是想对付龙筱幽的!至于我的来历,我想,既然我们有共同的目的,便可以同舟共济,那就并不重要了吧……”
白海看看南方尊者道:“阿晨,以你的本事我们竟然从来没在圣域里没听说过你,想必你并非圣域中人了。而你今天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出现在虚弥仙境,至少对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了如指掌了。所以我想,你在圣域里已经不只一日了。这样如果我们始终对你毫无所知,怎么谈得到同舟共济呢……?”
迟晨微笑道:“我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只要是在对付他的时候,我们彼此之间应该是可以有绝对信任的。而我的确来圣域一段日子了,对个中情况都知道的很清楚了,所以才敢来见你们。至于我的来历,……我不妨直言一点,以我如今的处境,龙筱幽对我也的确有一定的威胁。你们对自己的立场并非忠诚,而我也有自己环境意外的所求。基于这一点,我们彼此至少可以暂时信任,对吗……?”
“原来你是……”
南方尊者已经明白了迟晨的来历,心里的惊讶可想而知。白海自然也明白了,恍然道:“原来如此,想必你现在在那边也非等闲人物了,难怪有这样的本领了!”
迟晨无所谓道:“你也不必夸我,我也谈不上等不等闲!只是,如今我们虽然都有自己的目标,但确实有同一个阻碍。在搬掉这块绊脚石之前,我们还是可以互相依靠的!”
南方尊者见白海大有赞成意思,心里却始终艰难。
白海看着迟晨,话却对南方尊者说:“话虽如此,可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也不得不顾虑些问题,你应该能理解吧!”
迟晨心领神会,欢欢笑道:“当然!毕竟是道路不同嘛!可我能说的,只要能除掉龙筱幽,我便可以有把握独掌一方大权。到时候,我愿意帮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日后大家不妨互通有无。对大事也是个不错的铺垫,不是吗……”
见南方尊者轻轻点头,白海道:“这倒也是……!对了,那你可否先说说,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迟晨点头道:“我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反对杀向子轩……”
“为什么?”
“首先我承认,对龙筱幽而言他的确宁愿现在这样所有人貌合神离,也决不想随便生事。可如果向子轩一死,事情便难以轻易了解了!可以肯定,向子轩并不是个可能会良心发现,畏罪自裁的人。虽然别人未必能找到什么证据,而且龙筱幽最终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可这也同样是给了别人能找事的借口……”
白海沉吟问:“你说的,是东方……”
迟晨点头道:“不错!我先问你,龙筱幽为什么不杀向子轩?”
“一为稳定东方一门,二为制约南方一门……”
迟晨点头道:“对,那东方尊者会不会就这么沉寂下去?”
“自然不会!但有向子轩在,他恐怕也不能不沉寂了……”白海才说完,心里感到似有所悟!
迟晨微笑道:“正是如此!当初东方尊者何尝不想杀了向子轩以绝后患!只是他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恐怕难免落人杀人灭口的口实。他逼得龙筱幽不能杀向子轩,实际就是为了逼他找借口治向子轩的罪。可让他想不到的是,龙筱幽不仅明白了他的心意,更就势保下了向子轩,用这一颗棋子治死了两方,实在是将计就计的绝妙手段!”
“他也怕我会下手杀向子轩,所以才派高远来监视我。可是……”
迟晨淡淡截口道:“我明白尊者的意思……。其实是这样,东方尊者当然想除掉向子轩,那样他以后就可以无所顾忌了。而一旦是您下手除了向子轩,即便龙筱幽没法子,东方尊者却可以正好趁此机会发作。不管为什么,在没找到确凿证据之前,龙筱幽是必须要保住向子轩性命的……”
白海点头接口道:“所以,向子轩一旦死了,龙筱幽就必须有个交代。到时候,东方尊者如果为了解困而向南方尊者问话,龙筱幽却无法随便干预。一旦两方发生冲突,东方尊者的实力本来强过南方尊者,加上有理有据。龙筱幽权衡轻重,极有可能问过于南方一门,以安东方。可那时候东方已经失去了制约,能够任意而为了,只南方反而会更加被动了……”
南方尊者感到背上似乎有些湿润了,心里慌乱难平。
迟晨点头道:“不错!所以我们不仅不能杀向子轩,还要让他好好活着。反正他现在已经生不出什么事了,没必要怕他了。而且,他如果继续闹下去也由他好了。反正他现在自身难保,龙筱幽又会相信他说什么吗……!”
白海愁道:“可向子轩如今这么闹法,就算传不出去,可高远就在这,能视而不见吗?”
“莫说此处是尊者自己地方,没人会理他。而龙筱幽的意思也是安稳形势,就算他再说什么,干什么,高远难道会随便给龙筱幽找麻烦吗……”
“对,对极了!阿晨,你的确比我想的深了。可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呢……?”
迟晨思索道:“我们的目的是对付龙筱幽,该做什么至少要先了解他的动向。而现在,正好可以从高远身上去打探……”
白海摇头苦笑道:“我当然知道这点,可高远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根筋了!这么久了,我一直明的暗地跟他套话,可现在弄得他对我已经怀疑很深了!”
迟晨笑道:“白海,这太正常了!如果我猜的不错,龙筱幽早已经知道了你现在的情况,并且也对高远事先有了交代,你什么也问不出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怎么可能?”
迟晨淡淡讥笑道:“白海,从前咱们几个人在别人眼里是最好的朋友,可彼此间的暗算谁自己心里没数呢……!你历来做事都是完全工于心计,永远找别人在前面惹麻烦,自己在后面推波助澜。我才来圣域没多久,从打听到的情况里已经想到你了,龙筱幽对你的做事方法更早就心里雪亮了。单说你当初暗中策动屈尔君,你明知道他早已暗中投靠了龙筱幽,想让他去龙筱幽背后点火,这本来是好计!但你疏忽了两点,第一、龙筱幽为人如果他无法完全控制,就绝不会完全信任,屈尔君可能让他有麻烦吗?第二、屈尔君这个人虽然狡猾,但却不擅深藏不露。一旦有了点成就,就会无限制的想入非非,还无法掩饰心情。自从和你合计以后,他便对龙筱幽开始很疏离了。而且在圣域大会中虽然他对龙筱幽还仍然忌惮,却又有了扬威念头,这些如何逃得过龙筱幽的双眼!加上后来争夺西方尊者大位,龙筱幽一举招走了西方门下两大高手,让屈尔君虽然得到大位,却再没了可用的力量,这何尝不也是牵制了你的可用力量……!”
南方尊者并不知道白海曾经暗中联络屈尔君的事,此时听了迟晨的话心里不免生出异样,面上也露出了嫌隙。白海也不知道迟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不禁大为尴尬……!
“这个……啊!尊者,此事本是我早前所为,因为我知道了屈尔君暗中投靠龙筱幽,所以才想用个反间计。可没想到……本来我早便想告诉您了,可只是时机一时没成熟才……”
迟晨心中冷笑,缓缓道:“此事确是很早以前了,如今已经事过境迁,大家又是同在一条船上,尊者当然不会以此见怪的,对吧……”
南方尊者淡淡冷笑,未开一言!
半晌,迟晨微笑又道:“好了往事也不必过多在意了,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现在,白海,你还是带我们去见见老朋友吧……”
白海此时正想快点脱身,避免对着南方尊者尴尬。也顾不上问迟晨凭什么可以认为高远不会怀疑他,也没问他想怎么做,就忙带着两人出门。
南方尊者独自坐在房里,双眼呆滞无神,心里一阵阵潮涌。反思着自己历来的所作所为,再想到现今的形势。想仔细的整理心绪,一时却无法平静的判断清楚,心里满是苦涩、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