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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
悬空阁楼在平原上停泊,左凌泉和谢秋桃相伴走出大门,前往望川城复命。
平原上景色稀疏,除开偶尔经过的修士,瞧不见其他景色。
迈着八字步,走在两人中间的团子,有点无聊,走出些许距离后,就驻足张开了小翅膀:
“叽~”
只可惜,旁边的两人都有心事,没能注意到团子‘要抱抱’的动作,直接就从它两侧走了过去。
团子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满眼震惊:
“叽叽叽?”
左凌泉脑子里想着昨晚揉莹莹姐过程,暗暗回味难以自拔,走出两步才反应过来,回头把团子抱起来,放在了肩膀上。
谢秋桃和左凌泉独处,难免回想起前两天发春、拍屁股的糗事儿,心头尴尬,正愁不知该怎么交流,瞧见此景,算是找到了话题,抬手把团子接了过去:
“静煣姐让你出来走走免得长胖,这才几步就往人怀里钻,要是静煣姐瞧见,你晚饭又没了……”
结果团子听到晚饭,感觉又饿了,张开鸟喙:
“叽~”
“……”
秋桃无言以对。
左凌泉看着秋桃和团子玩闹,摇头一笑,收起了心中杂念,快步来到了望川城内。
望川城逗留的修士很多,虽然修行中人不惧寒暑,但也没人喜欢顶着五月份的太阳在街上转悠,无事可做的修士,都在各种人群聚集地待着,街道上时而能听见交谈声:
“……雪狼山渡劫的那位仙尊,据说是东洲人,从处事风格来看,大概率就是华钧洲前些时日冒头的‘剑妖’……”
“这等霸气无双的仙尊,称号带个‘妖’字,感觉不太合适……”
“确实,‘妖孽’对寻常人来说是夸奖天资,放在这等人物身上,就是诋毁了,嗯……有天神地祇助力修行,说是仙帝之姿都不为过,要不以后叫‘剑帝’算了……”
“诶!这扯得有点过了,‘剑帝’二字,立意过高,长生道断后没人敢称‘帝’字,玉阶的道行顶在头上,实在哗众取宠,依我看,还是叫剑王吧……”
“剑王……吧?道友,你说话可得注意些,‘王’后面别带吧……”
……
谢秋桃暗暗旁听,心里寻思凭什么当不起剑帝,听见这话稍微愣了下,反应过来后顿时绷不住,差点笑出声。。
左凌泉对这些私下玩笑之语,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拉着秋桃快步离开街道,来到了东洲修士的集结地。
左凌泉是玉瑶洲的修士,雪狼山脉剑斩雪狼王的消息传回来,同乡修士自然与有荣焉,各栋楼之间人声鼎沸,都在聊着雪狼山之战的细节。
左凌泉不想兴师动众,低调来到了第一次过来时进的楼里,找给他安排任务的南宫摘星。
南宫摘星是铁簇府的执事,已经通过了上官霸血的言辞和传闻,确定了‘左冷馋’的身份,召回令也是他发出去的。
此时楼里没有外人,南宫摘星负手在放满卷宗的书架前来回踱步。
“南宫仙长。”
“哎呦!”
南宫摘星瞧见白袍剑侠和圆脸姑娘并肩进来,哪里还有上次的长辈气度,连忙走过来迎接,遥遥拱手一礼:
“当不当不起,左剑仙太平易近人了,直接叫我小南即可……”
“小南?”
“唉,俗姓为南,入了铁簇府后,师父给取名‘宫摘星’,铁簇府弟子有很多都是如此……”
南宫摘星态度十分客气,邀请两人在早已准备好的茶案旁落座,连团子都给贴心准备了小蒲团和瓜果,说话间望向门外:
“汤仙子今天……”
“一切安好,今天没过来罢了。”
左凌泉从袖子里取出‘调查沙江’的卷宗,递给南宫执事,按照流程,需要执事审核盖章记录在册,日后由九宗论功行赏。
但南宫摘星哪里会把这小差事当回事儿,双手接过去,笑道:
“是在下眼拙,低估了左剑仙的本事,给您安排了这么个杂活儿,还望左剑仙别介意才是……”
“除魔卫道,事无大小,南执事不必如此客气。这次召我们回来,可是有要事安排我等去处理?”
“这个……”
南宫摘星表情稍显尴尬,不知该怎么解释——他知道左凌泉通神战力和道行之后,自然不敢再和调度寻常散修一样,让一位实打实的玉阶剑修上门来见他。
但昨天仇大小姐的跟班韵芝跑了过来,说找左凌泉有要事,让九宗这边帮忙联系。
仇大小姐祖宗是荒山尊主,九宗顶层的八位话事人之一,南宫执事总不能视而不见,所以才发出了召回令,让在外的左凌泉等人回来。
此时左凌泉到了跟前,南宫摘星却不知仇大小姐要做啥,心里不免为难,正想稍微圆滑点,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之时,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左凌泉转头看去,却见一个较为成熟的抱剑女子,缓步来到门口,举止优雅态度恭敬,欠身一礼:
“左剑仙,在下韵芝,小姐请您和谢姑娘去府上一叙,不知您现在方不方便?”
左凌泉知道韵芝,仇大小姐的跟班,明白是仇大小姐叫他回望川城,当下也没没多说,与执事告辞,和秋桃一起出了门。
东洲南盟过来驰援华钧洲,各宗率队的宗门长者都在一起;华钧洲则不然,各大仙家豪门都有独立的落脚之地。
映阳仙宫作为华钧洲巨头之一,修士集结的位置在城中央,隔壁就是有武神老祖宗坐镇的紫霄城。
左凌泉跟着韵芝,从小道直接来到了映阳仙宫落脚地的后方,穿廊过栋后,到了一间环境清雅的园子里。
园子景色怡人,正中有一栋高楼,门户大开,身着一袭白裙的仇大小姐,站在飞檐下静候。
也不只是因为是居家待客,还是有其他心思,仇大小姐的打扮,不似雪狼山脉里那般英气。
仇大小姐没有佩剑,腰间挂的是一块儿芙蓉玉质地的玉佩,头发也挽成了未出阁的小姐款式,一只银簪斜插在墨黑长发之间,配上质地轻柔的白裙,看起来就好似书香门第的二八佳人,气质如素笔勾勒的水墨丹青,彬彬有礼、平易近人,看不出半点仙尊的架子。
蹲在谢秋桃怀里的团子,瞧见刚认识的‘投食姬’,眸子自然一亮,抬起小翅膀晃了晃打招呼:
“叽~”
仇大小姐抬手挥了挥回应,走下台阶来到近前,盈盈一礼:
“左剑仙,谢姑娘,昨天休息得还好吧?”
左凌泉昨天休息的都快飘了,不过这些闺房之事,自然不能当着外人说,他只是颔首回应:
“挺好的,仇大小姐的伤没事吧?”
“小伤罢了,不值一提……”
……
谢秋桃知道仇大小姐私下找灵烨姐的男人私会,肯定有猫腻,她虽然想旁听吃瓜,但也知道自己站在这里,仇大小姐不好开口,就笑眯眯道:
“仇师姐,这里景色真好,我带团子去逛逛,你们先聊哈。”
说着就带着团子跑去了高楼侧面的小花园。
仇大小姐对此自然没制止,只是让韵芝跟着招呼;待两人走远后,她才抬手示意:
“左剑仙,进去说吧。”
左凌泉对仇大小姐没什么不满的地方,但有灵烨在背后,他再怎么也得在乎灵烨的看法,不太好和仇大小姐走太近,只是和煦回应:
“都是修行中人,不必计较这些繁文缛节。仇大小姐叫在下过来,可是有要事?”
“其实也没什么,请左剑仙过来,主要是想为雪峰山的事情,当面答谢一句……”
仇大小姐站在门前,稍微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又道:
“雪狼山之战告捷,异族短期内必然调兵遣将重新构筑防线,是探查敌情的好机会,我本想稍加修整后直接翻过雪狼山,看看异族一直避战在搞什么把戏。但雪狼山一战,紫霄城的紫锋道友受了伤,短时间难以上阵,我这儿缺了个人手……“
左凌泉宁静旁听,慢慢明白了意思:
“仇大小姐是想让我入伙,一起过雪狼山探查敌情?”
“雪狼山西北是异族的地盘,深浅难以捉摸,此举风险颇大。不过左剑仙道行足以胜任此职,有我在,也能确保左剑仙安危……”
仇大小姐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前两天被凌空抱住的场面,又改口道:
“唉,确保的话说大了,指不定还得让左剑仙确保我的安危。斩妖除魔就是如此,没有人能十拿九稳保证不出岔子,不过左剑仙和我一起走,安全性肯定高过自己独行,还望左剑仙考虑一下。”
左凌泉过来就是为正道助阵,这种纯粹公事,没有拒绝的必要,回应道:
“大家都是为正道出力,没有谁给谁帮忙的说法,仇大小姐既然缺人手,我刚好在这里,跟着走一趟也是应该的。”
仇大小姐脸颊上显出喜意,不过迟疑了下,还是询问道:
“左剑仙不和夫人商量一下?”
“……?”
左凌泉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心里是一愣。
他看仇大小姐的眼神,就明白仇大小姐的意思——怕他在家里被媳妇管得严,私自往出跑会被媳妇骂,所以让他先和媳妇打个招呼,别自作主张。
说简单点就是觉得他怕媳妇。
左凌泉怕媳妇吗?
那自然还是有点怕的。
但这个‘怕’是‘关爱、宠溺’的意思,可不是妻管严。
再者就算是真怕媳妇,又有哪个男人,会在外人之前表现出来?
“来了婆娑洲,就是为了斩妖除魔,灵烨知晓大是大非,心中自有分寸。我既然答应了仇大小姐,灵烨就不会制止。”
仇大小姐眼神儿半信半疑,迟疑了下,笑道:
“我和灵烨是老相识,对她的性子也算了解。嗯……她比较好强,无论在修行道还是在私下,都很强势,喜欢管着别人。看左剑仙的口气,倒是把灵烨管的服服帖帖,本事是真大……”
左凌泉经常被灵烨骑在脸上欺负,对这吹捧之语还有点不好意思,摇头道:
“修行中人,夫妻间都是平等以待,哪有俗世男尊女卑、谁管着谁的说法。”
仇大小姐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套话,打探左凌泉‘入赘’铁簇府后的处境,对此继续道:
“唉,修行道说的是阴阳平等,但人与人之间总有强弱之分,哪儿能做到真正的夫妻相敬如宾。修行道说起来,比俗世还要功利,背景、道行、天资等等,都能决定夫妻之间的尊卑……”
左凌泉不明所以,只是点头附和:
“倒也是。”
“我出身算好的,以前在山巅豪门之中,瞧见过不少对外相敬如宾的道侣,私下里却如同主仆。男强女弱还好些,有俗世惯例在前,女修老老实实操持家业,倒也没什么委屈之处;而男子就不一样了。”
仇大小姐把话题拉到了关键处后,神色认真了些许,望了左凌泉一眼:
“华钧洲的老派豪门很多,里面背景雄厚的仙子自然也不少,就比如我那师妹东方云稚,容貌才艺皆名声远扬,祖宗更是位列仙君的阳神,这样的仙家女子,自幼被捧在手心长大,不可能外嫁,有了心上人一般也是招赘。”
“……”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没理解仇大小姐的意思。
“仙家入赘,说起来比俗世还窝囊。在俗世慢慢熬着,等老人身故,膝下有了儿孙,指不定还能熬出头。而入赘仙家豪门则不然,境界低的时候得仰仗豪门赏口饭吃,境界高了也别想扬眉吐气;就比如映阳仙宫吧,你只要进了东方家的大门,哪怕熬到半步忘机,见到阳神依旧得噤若寒蝉,有阳神在,就不敢亏待东方家女子半分……”
“额……这情况确实有点难熬……”
“这还是女子教养比较好的情况下。若是女子自幼娇生惯养、刁蛮任性,入赘之后日子才叫凄苦;我以前便听说过,一个天资不错、相貌俊朗的年轻人,被某个豪门的大小姐看上,招为了赘婿。起初还好,但恩爱不过两年,那仙家大小姐就没了兴致,因为男子一句话说的不高兴,就让其在宗门广场上跪了一整天,被世人传为笑柄……”
左凌泉眉头一皱,还真被仇大小姐的话题引起了兴趣,询问道:
“然后呢?”
仇大小姐面带唏嘘,摇头一叹:
“除了憋着,还能如何?豪门老祖可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必然向着自己子孙。那男修士受此奇耻大辱,也不敢多说半句,在宗门里还得见人三分笑,生怕老祖觉得他心生不满起歹意,把他灭了,唉……”
左凌泉微微颔首,也跟着叹了声:
“修行道水太深,差距不是知耻而后勇便能弥补的,寄人篱下,有时候确实没办法,也怪不得这修士没脊梁骨。”
仇大小姐瞄了左凌泉一眼:
“灵烨性子就比较傲,师尊也是名震九洲的女武神,我以前便担心她有了夫婿,会和哪些不讨喜的女子一样,目高于顶不给夫君好脸色。若真是如此,恐怕就算是左剑仙,也对此没丝毫办法;毕竟女武神的霸道九洲出了名,世上的年轻男子,再天资卓绝,又有谁敢在女武神面前说个‘不’字。”
“嗯?”
左凌泉听了半天,此时才明白仇大小姐,说这些八卦之语的意思——怕他娶了灵烨受欺负,又碍于上官老祖的威名,敢怒不敢言。
左凌泉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他怕老祖吗?
好像怕得要死……
不过怕归怕,左凌泉也间接亲过、摸过老祖,老祖都快习惯了,能平淡说出‘摸够没有?’之类的话,这关系显然和仇大小姐的担忧扯不到一块儿去。
见仇大小姐旁敲侧击打听这个,左凌泉道:
“灵烨今非昔比,性子改了不少,仇大小姐多接触,自然就了解了。”
“是嘛……”
仇大小姐当众被灵烨干碎,可不觉得上官灵烨变好了,她想想又询问道:
“左剑仙的年纪,比灵烨小得多吧?你们结为道侣,是女武神牵线搭桥,还是……”
左凌泉稍作回想,微笑道:
“说来话长。上官老祖性格高寡,肯定不会干涉这些事儿,我和灵烨算是日久生情,嗯……最初是灵烨先追的我……”
“是吗?!”
……
同样身着白衣的男女,在飞檐下并肩闲谈。
正在小花园里蹦跶的团子,听到这一句,有些茫然地“叽叽?”了两声,显然是在说——奶娘什么时候追过你啦?明明是鸟鸟卖萌,把奶娘拐回来的好吧……
左凌泉听到了团子的嘀咕,但完全没心虚。
毕竟他和灵烨第一次出现不一样的心跳,是在太妃宫上面喝酒、彼此四目相对的时候。
而那次喝酒是灵烨叫他过去的,说灵烨主动先追她,应该没毛病吧?
不对,团子不会把这事儿和灵烨说吧?
看来待会得拿小鱼干叮嘱两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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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心态欠佳,写的有点淡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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