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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溯已死，萧家满门为他全族陪葬，陆江越的恨早随着他们的死，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那么沉重的胆子就那样压在他一个人身上，这三十年，他活得太累。
这一刻，将一切都说出来，也许他就可以放下了。
萧墨听到这番话，瞬间便怒道：“三十年前的那一仗，你说的是我爹成名的那一仗？”
三十年前刚刚初出茅庐的萧溯，就是因为那一仗一举成名，但是没想到也因为那一仗，居然招来了杀身之祸！
“是你们羌族要侵犯我们汉中，我爹只是依照先皇旨意出兵而已，他有什么错？”
萧墨一下子吼了出来，他想过无数个理由，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爹是将军，将军领命出征，打败敌军，保卫家园，难道这也是错？！
明明是他们羌族的王太过分，打败仗也是正常的事情，而且那个什么将军已经战死沙场，怎么还能这么对待他的族人！
陆笙的耳边嗡嗡作响，被萧墨这一吼，震得耳朵发麻。
不过他看着陆江越，也完全没想到所谓的真相会是这个样子，那个什么羌族，也未免太荒谬了吧？！
陆江越看着暴怒的萧墨，眼底没什么情绪，“萧墨，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笙儿他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你放开他，直接杀了我，为你萧家满门报仇便是！”
压在心头的仇恨已经了了，如果要偿命，就找他一个人就可以！
萧墨看着他，忽然惨然地笑了笑，“陆江越，你偿命，你凭什么认为你一个人的命可以赔我萧家满门？既然你杀我满门，我就先杀了你的儿子，再杀光你们丞相府，来祭奠我们萧家的冤魂！”
他说完就要动手，陆笙正好在此时开口。
“爹爹，你应该还萧将军一个清白！三十年前的事情，他没有错，他不该背着这样的骂名死去，萧家的一百多口也不该背着这样的骂名！”
他的话让萧墨掐着他的手微微一抖，竟是僵在原地，如何都下不了手了！
陆江越听到陆笙的话也是一愣，他冷着一张脸，什么话都没说。
“萧墨，我让爹爹还你们萧家一个清白，他欠你的，我把命还给你，可以吗？”
掐在陆笙脖子上的手猛地一紧，对面陆江越正要出声，殿内忽然响起一阵击掌声。
只见一身便装的帝王轻轻巧巧地从房梁上落下，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双手轻拍，居然在击掌。
“太傅，今日这出戏倒是十分好看。孤真的没想到，堂堂我汉中的一国太傅，居然会是羌族人，这真是着实让孤惊讶！”
穆云擎的视线始终落在一脸惊诧的陆江越脸上，看都没看一旁的萧墨，以及被他挟持的陆笙一眼。
“陛下既然已经听到了刚才老臣说的那番话，老臣也不会再为自己辩解什么，萧溯通敌叛国一事，确实是老臣伪造了证据。陛下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陆江越既然能说出刚才那番话，便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萧墨的视线从陆江越那里转到了穆云擎身上，眼底隐隐的戾气浮动着。
如果说整件事陆江越是起因，他伪造了那些书信，但是仅仅凭着那些书信，就下旨将他们萧家满门抄斩的，却是眼前这个帝王。
他眸中的戾气越演越烈，看着穆云擎的眼神，也带着隐隐的杀气。
而那道带着杀意的视线，自然被穆云擎捕捉到了，他转头冷眸扫过去一眼。
“萧将军的儿子，竟是个只知挟持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的小人吗？孤的笙嫔对你可是一心一意，你竟这般待他，也不怕伤他的心？”
穆云擎这番话说得格外的意味不明，看着陆笙的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仿佛之前那个曾经与他耳鬓厮磨的人，根本不曾存在过一般。
陆笙看着他，心底却低哼一声。
这算是也开始飙演技了是吗？
他微微垂下眼睑，像是真如帝王所说，受了心伤一般。
萧墨明显感觉到被他抓着的人浑身僵硬，纤细的身体轻轻发颤，这样的轻颤，如同什么东西狠狠在他心头砸了一下。
曾经怀里的这人是他发誓会一辈子好好保护好好爱护的人，但是他现在为了报仇，却几次三番想亲手杀了他！
想来真是可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明明一个月前，他还满心欢喜地准备要迎娶他为妻，准备从此和他举案齐眉，恩爱到老的。
这般想着，萧墨掐着陆笙脖子的手下意识地便是一松，他喉间一片干涩，此时此刻听到帝王这番话，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笙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一松，眼底划过一道幽光，他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就像是悲伤到极点，无法控制自己了一般。
萧墨的心一阵一阵泛着疼，但是仇恨早就充满了他的心，这样的疼，反而是不被允许的。
“陛下，请还我爹，我们萧家，一个清白！”
他迅速收敛了心情，抬头看着面前的帝王，一字一顿地开口。
穆云擎厉眸微微一眯，一抹冷光从眼底划过，压低了声音道：“萧墨，你先将笙嫔放了，这件事，孤自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
慕云擎的话刚说完，萧墨非但没松手，反而越发用力，死死掐着陆笙不放。
“陛下的话，萧墨实在恐慌，只怕我一放手，陛下那些藏在外面的暗卫就会直接冲进来将我制服！”
他对穆云擎充满了戒备和不信任，就算整件事是陆江越伪造了证据陷害他爹，但是面前的帝王根本没有经过彻查，就下令将他们萧家满门抄斩。
他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谁知道？
功高盖主，自古帝王怕的便是这个，从古至今，更有多少人因为这四个字冤屈致死！
萧墨对穆云擎刚才说的那些话，真的是一个字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