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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赵听云走的很凄惨,整个北坝乡的乡政府里面几百名干部,职工,竟然没一个人人为他送行,当他孤零零的走到小车旁边的时候,只有叶千帆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他淡淡的看着他,说:“赵书记,我来送送你!”
赵听云眼中飘过一丝怀疑:“你送我?你是想来看我的笑话吧?”
叶千帆摇摇头:“你错了,我真的就是送送你,我们共事一场,虽然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去你,但是,你还是让我明白了一些道理!”
赵听云看着叶千帆不像是要嘲弄自己,就卸下了伪装,有些感伤的说:“叶千帆,我其实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坏,我算什么?一个小喽啰而已!”
“是的,现在都结束了,这其实对你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这个道理赵听云也很明白,此次的砍伐案能这样结尾,确实也算是一个侥幸,要是张邦全没有自杀,要是扯出了自己这些年在盗伐案中收到的好处,自己这脑袋只怕都要搬家,真的用不着伤心,早点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
赵听云的离开,像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很快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里,没人为他去倾注太多的关心,他就像一颗燃烧的流星,划过天际成为灰烬后,便也无踪无影,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北坝乡响应上级的指示,集中所有力量,搞了一次计生活动,当然了,主力自然是王香菱,她不仅分管妇女工作,现在还兼任计生办主任,当然,作为她的副手计生办副主任汪克庆,这次也是大权在握,一展雄风。
这个汪克庆是部队上复原回来了,家里在县城还有点关系,本来想分配到北坝乡的武装部工作,可是,别的关系都走到了,唯独卡在现在人大顾主任手上,那时候顾主任是书记,他直接把这汪克庆安置到计生办工作。
后来赵听云当了书记,汪克庆又活动活动,虽然没到武装部去,但还是给他弄了个计生办副主任,这小子你还别说,胆子大,鬼点子多,办起事来倒也是风风火火,猛冲猛打,强悍的风格很明显,倒也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不过,这小子只要一提到人大的顾主任,那也是恨的牙痒痒的,张嘴就骂。
汪克庆家在县城,平常住乡政府,最近北坝乡中学新分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长的倒也是很知性,很漂亮,汪克庆一个从来都不爱锻炼的人,这半个月天天下午到学校的篮球场打球,真实的目的就是撩拨这个新来的女老师。
好像前两天,这小子得手了,趁着那个月黑风高的夜色掩护,悄悄的就把女老师带到宿舍,好像说是谈理想,谈工作。
王香菱这天晚上刚好从县纪计生委开了紧急会议,回来就集中计生办的同志传达县委,计生委的精神,唯独没有联系到汪克庆,这小子是电话关机,王香菱就带着几个人到汪克庆宿舍找他。
到了门口的时候,门里却传来一男一女窃窃私语,可是,乡政府安静的吓人,这就让人家的情话非常清晰的传到了大家的耳朵里,汪克庆说:“肖老师,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你要天上的星星,我就做一个风筝,飞到天上帮你摘取。”
我去,这情话太肉麻了,王香菱他们几个听得掩嘴窃笑不已,都想,这特码儿童的情话还能骗到人家一个师范大学毕业的中学老师吗?
但所有人都被打脸了,那肖老师樱咛一声,说:“汪大哥,你对我真好,我,我今晚陪你!”
王香菱就给大家甩个眼色,大家悄悄退后,然后在故意嘭嘭嘭的走到了窗口,敲一下他的门:“汪主任,大家叫你一起去吃宵夜。”
汪克庆说;‘哎呀,我今天肚子疼,不去了。”
王香菱就说:“那不行,大家都去,你是不是想省点钱?你不去我踢烂你的门,除非今天的钱你出。”
汪克庆只好说:“你等一下,”然后从窗户缝里塞出了两百元钱,说:“王乡长。我今天真的肚子疼,你们去吃吧,算我请客。”
王香菱带着大家,拿着这两百元钱,一面传达会议精神,一面吃了个麻辣烫。
今天是集中整治的第二天,北坝乡所有人员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到了第一线,连陆以霖书记和陈乡长,都到了第一线,因为这是省委,市委,县委的紧急文件要求,而且文件上说,出了问题一把手就地免职。
叶千帆被分到了汪克庆这一组,虽然叶千帆的级别比汪克庆高,可这次他是配合,所以叶千帆一路什么都不能乱说,乱管,只是跟着跑,人在就行了。
到了南村,叶千帆一看,我勒个去,南村的工作已经做到了前面,就见满村的墙上都是长幅标语。
大家看着看着,都笑了,这一组有七八个人,汪克庆专业水平那就是不一般,刚进村没走多远,就看到一家院子里有个女娃的人影晃了一下,大家都没发觉什么,但汪克庆停住了脚步,走到院子里,喊了一声:“请问,家里人在吗?”
听到喊声,这家屋子里出来一个大娘,一看这么多人,忙招呼大家坐,要给大家泡茶。
汪克庆说:“大娘,水我们就不喝了,刚刚我见你们家有个女孩,让出来一下!”
大娘脸色一变,说:“没有啊,我家没有女孩子啊!”
汪克庆冷笑两声:“要不出来我就进去搜了!”
大娘迟疑着,却见屋子里跑出来了一个女孩子,说:“你们干啥的?凭什么搜查我们家!”
汪克庆眼前一亮,说:“闺女,你有问题了吧?”
这女娃也不害怕,说:“同志,你要搞清楚,我可是嫁出北坝乡的人,已经不归你们北坝乡管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汪克庆当即露出了狠样:“这女娃,口气不小,人在北坝乡,就归我们管。”
女娃脾气也很大,当即发飙,说:“我没有超生。”
汪克庆让人检查一下,自己带了几个人守住了前门后门,怕这女娃跑了,叶千帆就被安排到了院子后面守着,前面检查的那个女干部出来给汪克庆说:“汪主任,这女娃是有问题了”
“我去,这就是第三胎了!”
“嗯,就是!”
汪克庆让大家守住门,然后敲门说:“大妹子吧。”
女娃就是不出来,两面正在扯皮,这女娃的哥哥回来了,见到汪克庆守着门,就骂骂咧咧的说到:“一天天的不得安宁,狗日的又来干啥!今天谁要进我们家,我就拿菜刀砍死他!”
汪克庆一听这话火就上来了,狗日德,还有没有王法,他猛然冲过去,摁倒了这女娃的哥哥,两人就打了起来,这一闹,旁边邻居的好些人都拿着家伙冲过来了,有拿锄头的,又拿铁锹的,还有拿粪叉子的,一下把这家院子给围住了,都喊着要打死这些坏耸。
叶千帆也第一次成了被群众喊着要打死的坏耸了,小组里有人害怕,赶忙给派出所打了电话,时间不长,警察就来了,这才控住住了事态的发展。
不过,最后还是把这家女娃和他哥哥带回了派出所。
叶千帆是好不容易熬过这几天,但就在此刻,北坝乡传出了一些流言蜚语,说陆以霖在这几天已经陆陆续续的找好多人谈话了,说北坝乡马上就会出现人事和职务的变动,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说谁谁要提拔,谁谁谁要被撤换,乡政府的气氛变得诡异而神秘了。
似乎彼此都开始加强了防范,每个人都疑神疑鬼,草木皆兵,这种状况就像蝴蝶效应,产生了越来越可怕的连锁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