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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瑞斯人里也有一些并未完全改造、需要补充有机物的人。
虽然军队里没有,??但他们也有储备的营养『液』——提供给被救援者的。
因为很多人没了消化器官,所以这种营养『液』还是装在注『射』器里的。
这段时间太过忙碌,苏琳对口腹之欲的需求几乎为零,每隔几天注『射』一针就全无饥饿,??她还庆幸省了自己吃饭的时间。
直到磨牙工具出现了问题。
她虽然不至于被金属碎片割破口腔内壁,??但也不怎么舒服,??然而如果不用,又要忍住到处啃东西的冲动,??嘴里是难受。
——脑补了一下别的狗子拆家,??自己拆飞船的画面,苏琳顿时生无可恋。
好歹指挥官阁下非常通融,也没觉这件事滑稽且充满了槽点,就很认真地给她解决了。
闪磷星的平原和山脉里,有许多会主动攻击活物的凶残异兽。
那些科瑞斯战士在四处探索、收集能源的过程里,??随便弄死几头带回船上。
这下别说磨牙工具,连肉都有的吃了。
虽然口感极差,肉硬得像是石头,??换个人恐怕牙都崩碎了。
苏琳想起开拓团队不赞同特罗索人四处狩猎,也问过这些士兵,??到的回答是过度狩猎破坏生态环境,她这种需求不算。
事实上,??开拓们反对偷猎者的做法,??也是因为他们准备久居在闪磷星,一旦生态环境被破坏,连他们提炼的能源都要受到影响。
——虽然鄙视滥杀行为,但他们制止特罗索人的行为却也并非只是出自爱心。
苏琳很快想明白了这些事,却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又耗时数月,??她勉勉强强完成了训练项目。
一开始生不如死,中途渐渐麻木,最后也不能说游刃有余,只是按照智脑的给分标准,她好歹是及格了。
她的战斗力测评等级极高。
然而许多技术的掌握程度都是刚过标准线。
这样的情况,显然也在科瑞斯战士们的预料当中。
偶尔有几次考核完毕,她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喘气,围观的士兵们还有凑上来搭讪的。
某个人询问她:“有什么激励行为能表达对他人的赞许和肯定?在你们的化里。”
苏琳想了想:“鼓掌吧。”
说完继续喘了一会儿,才稍稍解释了这个动作。
附近那些四只手六只手八只手的士兵们,相继开始稀里哗啦地拍手。
这些人并非开拓团队,平素也没有外交需求,大家都摒弃了容易损毁的仿生皮肤。
他们身上都是各种聚合材料的机械手、合金钢的利爪、或干脆就是弹『药』发『射』器——有些能在各种形态里转换,有些人则认为转形齿轮是累赘,给卸掉了。
反正他们又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做手工活儿。
总之,这些金属“手”,在这一刻,全都拍哐哐啷啷作响。
苏琳本来累快要睡过去了,这会儿愣是被这些恐怖的声音弄完全清醒了。
苏琳:“……你们不是都完成了吗?”
“是啊。”
有个人淡定地说,“但你又不是我们的族人,你看上去很痛苦,但你还在坚持。”
另一个人也点头:“如果我不是现在的样子,我不觉我能像你一样。”
苏琳懂了。
对他们而言,训练通不过就反反复复重来,这个过程可能是枯燥漫长的,却并不痛苦并不疲惫,不需要外界刺激去激发潜力。
——在这一点上,他们的生理条件占优势,因为他们本来就不疼不累,真的过了极限就像是手机没电一样,直接下线。
不久后,指挥官来和她谈话了。
指挥官表示,如果她是一个科瑞斯人,那么在取得了这样的成绩之后,已经独自可以去执行一些低级作战任务了。
她的考核结果不能算优秀、但考虑到用时也算差强人意。
这是对方的原话。
苏琳:“这些的前提是,‘如果我是一个科瑞斯人’,然而我不是。”
“确实。”
指挥官转动着灯泡一样的巨大机械眼,“你是虫族和人类的混血。”
牠煞有介事地说着。
天知道这家伙从来没见过其中的任何一个。
苏琳在内心里默默吐槽。
“你对恶劣环境的抗『性』更高,而且不需要储备和充能,续航更强——”
指挥官慢慢悠悠地说,“如果你是科瑞斯人,你可以去执行低级任务,而现在,低级可以换成中级。”
苏琳:“。”
苏琳眯起眼睛盯着牠:“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指挥官一声不吭地看着她,那只球状机械眼里硬生生流『露』出一点无辜情绪。
虽然苏琳严重怀疑,这是自己训练繁重精神混『乱』引发的错觉。
半晌,指挥官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你现在有什么觉?”
“我觉我学到了多东西,我还没正式向你道谢。”
苏琳真心实意地说。
这是大实话。
表面上看,某些武器测试,在她回到以前的时空宇宙之后,好像会失去作用,毕竟两个世界的枪械从构造到能源再到使用方式,都有一些差异。
然而暂且不提她能不能回去,就只说她已经掌握到的那些技能——
基本上可以让她在短时间内掌握许多热武器的用法,哪怕是她从来没接触过的。
——是的,这也是训练内容之一。
在完成了基础学习,并且通过了理论和实践考试之后,下一阶段的训练内容直接变了。
智脑程序随机抽取一些陌生的异族枪械,在她对这些东西毫无所知的时候,让她进行使用、拆解、组装和修理。
表面上看,这好像是无法做到的。
然而基础学习的内容里,有大一部分,就是专门教给受训者,如解析陌生的枪械。
——科瑞斯人的眼睛,尤其是士兵的机械眼,都有内置的采样系统,速度快,精度高,完成多线程分析。
假如战舰停留在轨道上,他们的眼睛还可以连接飞船里的矩阵智脑,能使用量子计算能力,短时间内就可以构建许多预测模型。
苏琳倒是挺羡慕这一点的。
在某些测试里,她恨不抠掉自己眼珠子,装上两个金属球。
船上的技术专家们——他们主要负责给士兵和军官们的机体维护和升级,这些人大多数对外星种族,尤其是战斗力强的智慧生物感兴趣。
在获了一量的研究数据后,他们也曾经和她一起讨论过,并且表示改造她的身体是可行的。
最需要解决的就是抑制她身体的自愈和重生能力,然而这需要大量的实验。
当然,他们并不是鼓励她这么做,只是将选择摆了出来。
如果苏琳同意了,他们会收获更多实验数据,然而那样她就会越发趋近科瑞斯人,可能会一程度上失去研究价值。
所以他们没什么趋向,只是任由她决定,反正无论她选择什么,他们都有事情做。
在这个基础上,他们希望她能做出她喜欢的决定——这才能支持她继续完成训练,毕竟她完全是咬着牙撑过去的,大家都看出来了。
苏琳思前想后,还是拒绝了。
什么美观因素什么实验等于自残,这些对她而言都不是值得犹豫的事。
最麻烦的问题在于,如果让自己的身体机械化,那么损坏的义体是没法及时被修复的。
当然,按照那些专家们的想法,她的自愈能力只会被抑制,不可能被消除。
也就是说,如果她装了两个义眼,那么只要把它们彻底摘除,她就能重新长出两只有机物组成的眼睛。
——当然,这个事情复杂,因为即使有了义眼,她的大脑没有处理器的计算能力,也未必能及时对眼睛收集的信息进行分析利用。
所以说不还要加装脑模块。
哪怕那些科瑞斯专家们兴致勃勃,苏琳一想就觉头大如斗,更别说还要经常充电或补充能源。
她可以一边干架一边挨饿几天,科瑞斯士兵们绝对做不到。
指挥官不知道她脑补了些什么,又问了另一个问题:“或许你可以试着接受一些进阶项目,譬如候补军官的训练内容。”
“继续训练我是没意见。”
苏琳想了想,“我之前看过清单,我觉有些内容,恐怕我真要做个换头手术才能完成。”
指挥官不置可否:“你可以删掉你觉对你而言没有意义的项目,毕竟你不准备成为舰队的士兵或军官,这些测试并非是用来考核你是否有资格加入我们的。”
少那么几项也无所谓。
苏琳点点头,“也是。”
她回顾着自己看到的那些军官考核项目,“之前我和艾拉,我是说,那些开拓团队的成员们,我看到他们的战斗,我觉他们已经很强了,那时候其中一个人说自己远比不上不朽舰队的成员,我还以为牠是在自谦。”
“现在我知道牠说的是真心话,你们真的厉害。”
指挥官默然片刻,似乎在分析她这段话的含义。
“他们并不强,他们只是普通人。”
牠淡淡地说,“我们确实比他们更擅长战斗,但我们也并非强者。”
苏琳微微皱眉。
牠轻轻摇头,“不要急着反驳我,阁下,你既然是来自遥远的星域,那么你对我们所经历过的事情,或许不太了解。”
“这些星系里——”
牠的机械眼投影出一大片星航图。
大概有几十个星系,茫茫虚空无垠浩渺,蓝紫『色』的烟须云团瑰丽绚烂、亮红的『射』线穿梭而过,那些或大或小的星体缓慢地游弋在轨道上,远远望去如同梦境般飘渺美好。
“只有普通人,强者,或是介于二之间的人,譬如说我们。”
牠缓慢地说,“真正的弱者,早就都死了。”
牠所制造的全息投影,更胜过帝国里的仪器设备,清晰得纤毫毕现,『色』泽也丰富鲜亮,让人一看就禁不住沉溺其中。
苏琳也被这样美丽的景象所打动,望着那些星域出神,骤然听到最后两句话,也就清醒过来。
她若有所思地抬起头。
指挥官还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收起投『射』到空中的全息影像。
舰队里的高层们,与普通战士不同,兴许是战斗力太强的缘故,他们完全可以兼顾外观与功能,因此绝大部分人都戴着仿生皮肤。
这位指挥官阁下,甚至有一头灿烂的金『色』卷发,银白『色』的皮肤像是反『射』着月光的雪,四肢纤长,身材高瘦窈窕,平时甚至还穿着制服,活脱脱一个腰细腿长的背影杀手。
当然,那个灯泡机械独眼不太符合人类的审美,但也绝对算不上丑。
苏琳望着牠发呆。
不是因为她忽然犯花痴了,而是她总觉这家伙有点眼熟。
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眼熟,更何况这个『性』格,也不像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或虫族。
“阁下?”
指挥官平静地开口,“如果这冲击了你的道德观——据我所知,多并未完成机械进程的有机种族,心里都还留存着这些无用的东西,那我只能说,我们不必同意对方的观点。”
苏琳再次回神,“哦,放心,我不会和你辩论‘弱者也有生存权力’这种话题的,无论你我的答案是什么,都没必要、也不可能互相说服,我非常清楚这一点。”
科瑞斯开拓们尚且在一瞬间灰飞烟灭,更别提那些弱小的种族,在这个宇宙里,他们也应该是像牠所说,早就死得渣都不剩了。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呢?
还是都死了。
“好。”
指挥官冷冰冰地说,“道德,尊严,只是利己主义统治者手中的工具,它愚蠢又腐朽,会消磨你的意志。”
“只有能维护自身存在的种族,才拥有延续的价值,弱者确实没有生存的权力——事实上,即使是在那些虚伪的环境里,他们的权力也是由强去维护的,譬如执行法律的机构。”
指挥官不带任情绪地说,“你曾说你刚刚成年不久,我希望你不要被那些软弱的想法所影响。”
苏琳叹了口气:“你刚刚才说我们不用互相同意,现在你又准备来给我灌输你的想法了。”
不等对方回答,她直接就说:“生存权力和延续价值,在我看来不是一种东西。”
“但是,随便举个例子,譬如说一朵花,它并不能保护自己,但在我看来它也是有价值的,如果有人在我面前想要恶意毁掉它,我大概率会把那个人揍翻——但你们好像对美和艺术这些东西不太感冒,所以说讨论这个是毫无意义的,我们看待世界的方式不同,本质上就无法共通。”
指挥官又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对的。”
牠站起身来,“去做那些我们可以进行友好讨论的事吧。”
苏琳:“?”
“你对冰海之下的生物感兴趣——星暴云即将来临了,这是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