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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华母女女子三人,官府一群人连带着驻足于衙门之外观望的遂城百姓们皆是因着宋时夏一句“已经去请证人”足足等了半个时辰。
香燃烬了四支也不见得宋时夏所谓的证人的踪影。
知府警惕的神色逐渐松懈,到后头化为面无表情,此时已经开始酝酿出愠怒。
崔华在公堂之上自一开始的陈述之后便极少出声,此时敏锐地觉察到知府已经开始心生不满,才弱弱出声道:
“宋时夏,不是我这个坐伯母的说你,我们都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你口中的证人什么时候才到呀?事关重大,我们等着也无碍,可知府大人日理万机,你还让大人等着,那证人的架子可真大。”
崔华一席话说得极有水平,明明是冲着宋时夏说的,可实际上却是说给高堂明镜之下坐着的知府听的。
果然,已经生出些许愠怒的知府在听完崔华这几句话之后,脸色“刷”地一下阴沉下来,带着戾色。
他堂堂知府也是疯了才会忌惮宋时夏这个十岁少女,才会被她当傻子戏耍了这么久。
“来人呐,将宋时夏压入大牢,择日再审。”案板一拍,知府不耐起身就走,低垂的眼眸暗藏玄机。
至于入了大牢之后宋时夏会不会畏罪自杀就不关他的责任了。
崔华同知府的想法显然相同,犀利的神色越发显得刻薄。
在看着几名衙役缓缓靠近宋时夏之时竟是忍不住勾勒出唇角来。
很快,这惹人厌的宋时夏就要永远消失在她的眼前了。
就在衙役即将触碰到宋时夏臂膀之际,一道儒雅却又带着不符合其音色的强势的声音在衙门只在炸开。
“慢着!”
随着话音落下,挤满了人的衙门门槛人群瞬间从中央分开至两侧,留出一条半米宽的过道。
一身着白衣锦缎的男子大跨步迈了进来,一手持折扇,一手把玩一块白净到不见一丝瑕疵的羊脂玉。
墨发三千一半束缚于头顶,另一半自然垂落于背后,美目若丹青,唇齿似骄阳皓月,一张面庞宛若上天赐予的鬼斧神工造就。
来人正是彩香去寻来的皇甫无忧!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公……”都已经走下椅子的知府听闻声音,不悦回头,哪知入眼的便是整个遂城中最不能惹的大佬。
瞬间变脸如翻书似的,已经走下唯一的一层台阶,朝着皇甫无忧迎了过来,态度十足十的讨好:“原来是无忧公子,不知无忧公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皇甫无忧可是京城摄政王的义子,虽身无官职,可其背后是朝中唯一能同左相势力相当的摄政王,在遂城就是祖宗一样的存在。
“受人之托,前来替一人作证。”微微小退半步,避开知府过于热情的近距离,皇甫无忧绕过知府径直往公堂中央走去。
见着宋时夏这个被告昂首挺胸,而崔华母女母子这些个原来宛若犯人一般跪倒在地,皇甫无忧无情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波澜。
而后归于平静,无人觉察。
好事将成,突然被人破坏,李肃且不说,崔华和李云溪是极为不愿的,还想吹两句风让知府降罪来人
。
可见知府态度巨变,她们并非傻子,话到嘴边根本不敢说出来,只得抬头探探来者何人。
只是这一抬头,李云溪惊呆了,粉白色的小脸上瞬间透出红晕,胸膛每砰砰的心跳声清晰传进脑海的神经里。
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就好似天上神祗,脚踏祥云而来。
这兴许就是心动的感觉。
李云溪痴迷了,沉陷了,连带着忘记了对宋时夏的仇恨。
一双眼小心翼翼地偷窥皇甫无忧,在看了一眼之后又赶忙收回来,尽露小女子的娇态,看得宋时夏一阵恶寒。
李云溪这是开始思春了?也对,冬天快结束了,春天还会远吗?
“皇甫公子。”朝站定的皇甫无忧打了个招呼,宋时夏便不再言语,眼神暗暗打量。
若是没有猜错,来人就是彩香用密信去请来的皇甫府的人,而其矜贵气质浑然天成,必然是皇甫府的主人。
宋时夏想过能同朝中尚书搭上关系的皇甫府不是个简单的存在,可没想到竟是这般不简单,一时也有些讶异。
“宋小姐,在下来晚,让宋小姐受委屈了。”同宋时夏说话,皇甫无忧泄露出自来衙门后的第一缕和善。
李云溪因知府的态度猜到了皇甫无忧的身份不简单,也为皇甫无忧惊艳。
可就在皇甫无忧和宋时夏相互打招呼的那一瞬间李云溪思春的心思崩塌了。
下唇紧咬,看着微微含笑的宋时夏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宋时夏的嘴脸。
不要脸的狐媚子,真是无时无刻都在勾引男人。
察觉到似有冷意射过来,宋时夏寻着望去便见李云溪慌乱地低头。
思及李云溪方才看向皇甫无忧时的炙热,心中了然。
“这李大小姐貌似看上皇甫公子了。”轻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调侃,宋时夏有些想笑。
也不知是想笑李云溪的不自量力还是想笑皇甫无忧倒霉,被李云溪这胸大无脑的女人盯上。
除却莫讳晟,皇甫无忧这还是头一回被人调侃,而且还是被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少女调侃,心头的滋味颇为复杂,却丝毫没有怒意。
竟是顺着宋时夏的调笑顺便自恋了一下:“本公子风流倜傥自然会惹得异性侧目,就是不知宋小姐对在下印象如何?”
“……?”抽搐了几下嘴角,宋时夏的太阳穴随之跳动了下。
她这是调侃不成反被调戏了?
默声不许,宋时夏不再理会皇甫无忧。
本着他们也不熟,今日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看皇甫无忧长得好看她才生出了调侃的心理罢了。
然而,宋时夏和皇甫无忧二人之间的互动落在李云溪和沉默不言的李肃眼中便成了打情骂俏。
兄妹二人十分有默契地心头怨怒。
一个是怨宋时夏勾引自己心仪之人,一个则是怨宋时夏水性杨花,撇下自己勾三搭四。
是可忍孰不可忍,在公堂上一直沉默的李肃猛然抬起头来直视宋时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