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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苏璃月便在星儿的引带下匆匆忙忙地来到了园中。大老远的她就看到庄玲玉好整以暇地坐在凉亭内,两边站着四名凶神恶煞的婆子,地上则跪着一名绿衫的丫鬟正在瑟瑟发抖。
“二娘到底是命好,现下家中的事情什么都不用管,找了这么个舒服的地方看风景,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苏璃月人还未到,明褒暗贬的话便先到了,庄玲玉原本还算和煦的表情登时便阴沉了下来,不过她到底也算得上是老谋深算的,不过是转瞬之间,面上便又恢复了惯常笑意吟吟的样子,只是那笑意却丝毫没有到达眼底。
“大小姐也喜欢此处吗?那您可要趁着现在多看几眼了,否则一会妾身将这贱婢打死在这里了,少不了会沾上一些晦气,到时候就不适宜再过来了。”
“哦?二娘一向待人宽厚,月儿倒是十分好奇是谁惹得您这样生气呢。”苏璃月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然后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巴,问道:“小兰,你这丫头一向都谨小慎微的,这次到底做了什么,竟惹得二娘这样生气?”
“小姐,奴婢……”小兰抬头望着她,眼泪好像流不尽一样,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放佛无比的恐惧,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星儿一向同她关系最是要好,看得自是心疼不已,忙上前将她拥在怀里,不满地说道:“敢问二夫人,小兰到底犯了什么错,您竟要打杀她?!”
“看星儿姑娘这架势倒像是要吃了妾身一般,吓得妾身都不敢说话了呢。”庄玲玉噙着一丝冷笑瞪了星儿一眼,随后看着苏璃月阴阳怪气道:“到底是大小姐身边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趾高气扬呢。”
“你!”
“星儿,不得无礼!”星儿气急,又要开口反驳,却被苏璃月低声喝止,只见她莲步轻移,上前朝庄玲玉盈盈一拜,柔声道:“是月儿对下人管教不严,回去我定好好惩罚她们,还望二娘莫要生气,饶她们一回。”
见她难得地对自己低头,庄玲玉得意地挑了挑眉,冷笑道:“星儿姑娘的性子一向大大咧咧,横冲直撞的,妾身也懒得同她计较。但那个名叫小兰的,今日确是犯了大错,我若是就这么放了她,只怕人人都会觉得我们檀静园好欺负,以后指不定哪个就要跑到妾身的院子里去杀人放火了!”
“杀人放火?竟这般严重吗?”苏璃月精致的柳叶眉微微地蹙了起来,脸色带了几分凝重道:“不知这丫头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还望二娘如实地告知月儿,我也好看看有什么补救之法。”
庄玲玉沉思片刻,这才悻悻地说道:“这样也好,大小姐一向聪慧,若是真能想到补救之法,妾身便饶了这贱婢。”
说罢,她轻轻地拍了拍手,一直站在她亭外不远处的红蔷便捧着一个物件走了进来,苏璃月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只是这猫却是一动不动,俨
然已经断了气。
她似是明白了什么,看着小兰说道:“你这丫头,可是不小心把二娘的宠物伤了?”
看着那猫儿的尸体,小兰抖得更厉害了,颤声道:“奴婢今日路过园子,就见这猫儿跑了出来,奴婢看它好像不舒服,便抱着它想要带回去让您诊治诊治,谁知道它竟,竟就这样断了气。”
“胡说八道!我这猫儿在我怀里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它自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待到红蔷她们找到时,就死在了你的怀里!”庄玲玉似是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指着小兰骂道:“你杀了我的猫儿,今日我定要让你为它偿命!”
“二娘莫要动怒。”苏璃月见状,忙上前说道:“小兰说的倒也不一定是谎话,说不定是这猫儿在园子里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大小姐的意思是我这猫儿是自己找死吗?”庄玲玉冷笑连连,指着四周的丫鬟婆子道:“我这猫儿一跑了,妾身便命他们四处寻找,前后连半刻钟的时间都没有,这猫儿的尸体就凉透了,这可是在咱们苏府的园子里,不是大街上!这园子日日都有仆人打扫,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苏璃月怔了怔,似是语塞了,过了好一会才低声道:“二娘,说到底这猫儿也是个畜生,您若是为了只畜生就要打杀一条人命,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被人说咱们苏府视人命如草芥吗?到时候只怕您在父亲那里也不好交代。”
“大小姐不用拿老爷压我!”庄玲玉眼眸深沉,眼底寒光乍现,“若这猫儿是只普通的猫儿也就罢了,可它却是我兄长为太后寻来的寿礼,这猫儿不仅两眼一蓝一绿,而且破通人性,能听着人的口令做各种动作。”
说着,她的声音又冷了几分,语气中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如今这样的宝贝却被咱们府上的下人给害死了,说不定传了出去,还会惹怒太后她老人家,大小姐说老爷知道了,还会留这丫头的性命吗?”
苏璃月显然是被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才重重地叹了口气,面带难色道:“这,这事确实不好办了。”
见她也没了法子,庄玲玉眯了眯眼,趁人不注意冲小兰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扑在星儿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姐姐救我啊,我还不想死啊。”
看着她这副样子,星儿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却也只能无奈地唉声叹气。
小兰见状,又连忙膝行到苏璃月的脚边,泪流满面道:“小姐,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求您救救奴婢吧,求求您了。”
说罢,她便开始磕头不止,且一个赛过一个重,三四个响头下去,额间已经隐隐地有了血丝渗出,看出来好不可怜。
苏璃月似是强忍着心中的不忍,将头撇向了另一边,但最终还是忍不住扶住了她,继而望着庄玲玉开口道:“明人不说暗话,二娘不若直说,到底如何才会放过小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