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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来了,苏璃月好似十分羞赧地将头垂得低低的,实则在脑海中将宋亦霖不知道凌迟了多少遍。这人莫不是色中饿鬼吗?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这件事,现下竟是想要用皇后来压自己了吗?
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害羞的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皇后见她这副模样,眸中闪过一丝不屑,继续笑容满面道:“听闻你同本宫的侄儿早有婚约,虽说你还未及笄,但想当年本宫嫁与皇上的时候,也不过就你这么大。既然本宫同你母亲也算是旧交,索性替你出上一份嫁妆,让你风风观光的嫁入太师府。”
说着,她好似十分兴奋地拍了下巴掌,“到时候本宫就是你的亲姑母了,姑母也是母,以后定要将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
由当朝皇后亲赐嫁妆,这是多么荣耀之事,想来这小丫头马上就要对自己感激涕零了。思及此,皇后黝黑深沉的眸子带着几分得意一瞬不瞬地望着苏璃月,就等着她下跪叩拜了。
却不想,后者仍好似没听见一般,没有动弹。
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这样过,皇后略带了几分不满地扬高了声音,挑眉道:“莫不是本宫剃头担子一头热了吗?苏大小姐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就是了。”
“娘娘折煞臣女了。”
苏璃月连忙将头抬了起来,一双美眸中早已蓄满了泪水,一说话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落,“臣女自是对娘娘感激涕零,只是,只是……”
说着说着,她已然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皇后见状,一下子蹙紧了眉头,神色严肃道:“怎地突然这个样子了,本宫可是一片好意,若是让外人见了,还以为本宫欺负于你了。”
现如今,她在这宫中表面风光,实则并不得宠,因着许多的事情,皇上对她已经产生了诸多的不满。听闻皇上对这苏璃月的评价甚好,若是今日这事被有心之人传到了皇上耳中,还不一定再生出什么别的事端。
苏璃月似是吓得瑟缩了一下,连忙拿着帕子将面上的泪水胡乱擦了一把,哽咽道:“娘娘赎罪,臣女这是感动的,若有谁胡言乱语,臣女第一个不饶她。”
皇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也稍稍地缓和了一些,“待你嫁到宋家,定是要常常入宫的,这宫中最讲究喜庆,切莫动不动地哭鼻子,凭白招了晦气。”
谁要嫁入宋家,这么多规矩,烦也要烦死的。
苏璃月乖巧地点点头,借着擦眼泪的动作撇了撇嘴,转而面带难色道:“多谢娘娘一片好意,只是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月儿母亲虽然早逝,但祖父和父亲犹在,更是将月儿当掌上明珠般疼爱,故而这事还请娘娘同父亲与外祖一同商定的好。”
说罢,她便又将头垂了下去。
今日皇后既然将叫了过来,那就定是不敢直接下懿旨指婚的,虽然她不知其中缘由,但这一点基本肯定了。而皇后身为宫中内眷,自是不能随便召见外官,且现在又是党争的关键时刻,她若真这样做,也要考虑是否有结党营私之嫌。
是以,苏璃月这番话虽然说得客客气气,却是将这件事彻底地堵死了。
皇后怔愣住了,就这样盯着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人看着柔柔弱弱的,原以为是个软骨头,却不想竟是个软钉子。
“嗯,果然是个孝顺的好孩子,那就待到你及笄后吧,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响过后,她打破了沉默,虽是夸赞,语气却幽幽的,隐隐有几分威胁的意味,似是在警告苏璃月迟早还是要落到宋家人的手中。
“娘娘说的是。”苏璃月抬眸一笑,仍旧一派天真。
现在到底还没到同这些人决裂的时候,过早地暴露,只会增加危险,若只她自己倒是无妨,可还有外祖父、夜北宸……因此,她只能暂时示弱。
皇后的目的没有达成,又拉着她随便聊了几句家常,便命人将她带了出去。
待
到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了皇后一人,她懒懒地斜靠在了软榻上,冷冷地说道:“本宫有些口渴,你现在出来吧。”
话音刚落,从屏风中走出来一名老妪,竟是方才将苏璃月带进来的嬷嬷。原来她便是一直跟在皇后身边的白嬷嬷,可以说皇后能从一届侧妃走到今天这一步,这老妪使了不少力气。
白嬷嬷见她心情不甚好,连忙煮了上好的碧螺春,倒了一杯恭敬地递到了她的面前。
皇后接过茶杯,轻轻地在鼻下嗅了两下,抿了两口后,放下杯子揉了揉额角。
白嬷嬷知道她是头痛,连忙站到一旁,替她捏了起来,半响后,她的眉头终于渐渐地舒展开了,闭着眼睛缓缓地说道:“据你观察,这苏璃月到底是什么性子?”
“不怕娘娘笑话,老奴这么多年,见了不少人,还真是第一次摸不准这个人。”
白嬷嬷手下动作不停,略沉思片刻后,又蹙眉道:“不过,她在进来前知道向老奴打听事情,还知道用金叶子,那就说明不是呆傻之人。既是这样,还敢在娘娘面前失态,想来应该不是故意为之,而确是在意父亲和外祖父的意见。”
“但愿如此吧。”
皇后闻言,心情稍稍好了一些,睁开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这丫头生得倒是极好,若不是早已许给了亦霖,本宫还真想让嫁与连城。”
夜连城早已过了婚配的年纪,却迟迟不肯娶正妃,这件事一直是她的心病。
关于儿子喜好男色的事情,她也不是不知道。这两年来,她几乎遍寻了京城的名媛,却每一个叫儿子满意的,原因无外乎都是样貌入不了他的眼……
想到这些,皇后的头痛似乎又重了些,只得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与她沉重的心情不同,苏璃月走出坤宁宫后稍稍松了口气,在跟着太监朝宫外走去的时候,也有了一丝心情欣赏这皇宫的美景。
正在她默默感慨皇宫的奢华之时,一队禁卫军快马加鞭地朝着宫门的方向去了。
那名引带小太监连忙拉住一名急匆匆地宫女,低声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出大事了,太后吃了宸王送来的点心后,中毒昏迷了!那队人马便是捉拿宸王的!”
289.毛遂自荐
听了小宫女不的话,苏璃月大吃一惊,黑白分明的眸中闪过一抹担忧,随即又被沉着冷静所代替。她心下快速思付一番,连忙拉住了那名小宫女,沉声问道:“敢问这位姐姐,太后娘娘中的是何毒,现下如何了?”
那宫女虽不认识她,但见她穿衣打扮不俗,说话又甚是客气有理,遂略屈了屈膝道:“回小姐的话,太后她老人家所中之毒还没有查出来,所有的御医现在都在福宁宫,却都束手无策,皇上震怒之下这才命人去绑宸王殿下的。”
苏璃月细长的黛眉蹙了起来,正色道:“劳烦这位姐姐给带个路吧,奴家不才,但却喜爱研究医理,看过一些稀有的医术,对解毒之法也略有研究,兴许能助太后她老人家度过此关。”
小宫女见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略略想了片刻,柔声道:“奴婢可以给小姐带路,只是小姐能不能进到福宁宫,奴婢就无法保证了。”
这样就行了,苏璃月连连点头,跟在小宫女的身后朝着福宁宫的方向去了。在二人到福宁宫的时候,果然宫门周围围了许多的禁卫军,气氛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吓人。
在这当口,一个不小心惹了怀疑,便是要吃些苦头的,小宫女不敢过多停留,还没到门口,便给她指了指方向,躲得远远的了。
苏璃月稍稍理了理衫裙,挺直脊背,缓步走了过去,果然还没走到近处,就被禁卫军给拦下了,只说皇上有旨,太后圣体欠安,一切觐见都免了。
看着禁卫军摁在长剑上的手,她挑了挑眉,稍稍后退两步,朝着四下里看了一圈。
恰时,从宫门内走出一名内侍官,苏璃月一眼便
认出他就是随侍在皇上身旁的李公公,且上次外祖父寿宴之时,就是他端了赏赐的珠宝给自己的。
她心下一喜,连忙朝着那人朗声道:“李公公,李公公。”
听到有人叫自己,李公公蹙眉忘了过去,当看到是一名妙菱女子的时候,他那张严肃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隔着禁卫军,半审视地说道:“这位小姐看着有些面生,请恕老奴眼拙,竟未能认出贵人。”
“公公哪里的话。”苏璃月连忙朝着他屈了屈膝,漾起一抹甜甜的笑,柔声道:“小女子乃是苏尚书家长女苏璃月,因着上次见公公时,小女身体不适,带着面纱,所以公公不认得才是常理。”
什么?竟是上次救驾的苏大小姐!
真真是个谪仙一般的人儿,李公公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目光中闪过一抹欣赏。想到皇上还有心让她嫁入天家,连忙将禁卫军挥退,满脸堆笑道:“原来是苏大小姐,今日怎地来宫里了?”
苏璃月简单将皇后召见的事情提了一句,然后望了望福宁宫中,佯装不知地说道:“家父总说咱们太后娘娘最是和蔼可亲,福泽深厚,小女子进宫的时候,他特地叮嘱让我一定要来拜见娘娘,只是看今日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太方便。”
“确实不太方便。”李公公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太后她老人家身子不适,现下宫里正乱着呢,小姐没事还是早些出宫的好。”
自古以来,但凡有这种毒害主子的事,免不得要牵连许多人,他倒完全是一片好心,不忍看这花骨朵一般的人儿被牵连进去。
苏璃月明白他的意思,那双古井般干净幽深的眸中蓄满感激,柔声笑道:“多谢公公提醒,只是太后既为皇上的母亲,便是咱们所有人都该孝顺的长者,今日见了长辈身体不适,月儿在深谙医理的情况下更该进去尽尽孝心才是。”
“苏小姐竟懂得医理吗?”李公公精明的小眼中闪过一丝讶然,随后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小姐的好意,老奴有机会会向陛下讲明的,只是太后这次是中奇毒,众位太医都束束手无策,小姐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的好。”
苏璃月面色十分矜持,笑容却更加美丽,一双美眸越发显得晶晶发亮,“公公有所不知,月儿读过多本专门记载医毒的书籍,其中还有两本乃是旷世罕见的孤本,说不定正能解陛下眼下之急,救太后娘娘于水火之中。”
想到她看起来柔弱,却能持弓将宸王的羽箭射偏,李公公越发觉得人不可貌相,面上的恭敬又加重了几分,正色道:“方才陛下就是要老奴尽快去寻民间的名医来救治娘娘的,如此小姐便随老奴来吧,若是小姐真能救治娘娘,别说陛下的赏赐少不了,就是老奴也要在心中记小姐一个恩情的。”
因着有李公公的引带,这一路上自是没有人再敢拦苏璃月,两人走到内殿之时,皇上正在大发雷霆,朝着一众瑟瑟发抖的御医怒吼,“太医院这么多人,竟连太后她老人家中的是何毒都看不出来,朕养你们有何用!”
李公公闻言,跟着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看了苏璃月一眼,在见到后者自信满满地朝着他点了点头后,这才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躬身上前道:“陛下,到底是太后她老人家洪福齐天,奴才方走出福宁宫,便遇上了一位贵人,说不定真能让太后恢复安康。”
“此话当真,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本事?”
皇上说着转过身来,当见到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妙龄少女时,他的眉头深深地锁了起来,想也未想,拿着手中的杯子就朝着李公公掷了过去,厉声道:“朕让你出宫寻找名医,你却找来这样一个孩子,难道连你都开始偷懒糊弄朕了吗?!”
偌大个瓷杯生生地砸在了李公公的额上,他的额角登时便红肿了起来,依稀还能看到点点血丝,可他却是连碰也不敢碰一下,只跪在地上都弱筛糠。
“臣女苏璃月参见陛下。”
苏璃月见状,连忙也跪在了地上,朗声道:“今日是臣女毛遂自荐,与他人无关,臣女愿在此保证,若不能救治太后娘娘,愿接受陛下任何惩罚,绝无一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