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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璃月都这样说了,夜北宸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隐隐地在心中留下了一个疑问。各怀心事的两人又吃了会酒,便离开了寻香楼。
像往常一样,夜北宸依旧把苏璃月送回了甜水巷,在回王府的路上才发现那把折扇还在自己的手中,想到那个瘦弱的人儿总是怕热,便命了洛羽去将扇子送回去。
待他回到王府,沐浴一番后,洛羽已经等在他的居室中来复命了。
夜北宸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籍,翻到了正在读的那一页,斜靠在床榻上,随口问道:“折扇可亲手交到陈公子手中了?”
“小的把折扇交给看门的下人了。”
洛羽恭敬地回答完,上前几步,将床头案几上的油灯又挑亮了一些,却不似往日一般退出屋外,反而又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一副犹豫踌躇的样子。
夜北宸从书中抬起眼睛,蹙眉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
“小的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陈公子匆匆地离开了甜水巷的宅子,这个时间已经进了三更,公子定然不会再出去玩耍。”
洛羽说着挠了挠头,说出了心中的猜测,“陈公子他……似乎并不住在那里。”
“哦?”夜北宸又低下了头,可却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心中的疑问也更大了。半响后,闷声吩咐道:“年轻人偶尔在外过夜也是常事,你寻一个机会去甜水巷的宅子里探查一番,不过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
……
殷巧巧这几天心中慌的厉害,距离落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七八日了,任凭她是亲自下厨或是撒娇求饶,苏佐儒始终对她不冷不热的,且一日都不曾歇在落桐院中。
这一日,她正坐在院中发愁,负责管理衣服的霜儿怯生生地走了上来,小声问道:“夫人,如今天气渐凉了,今年新作的秋装,三夫人已经着人给咱们送过来了,只是咱们的柜子少了些,奴婢想着能不能把最底下那两层放着戏衣的橱柜腾出来一个放这些新衣。”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殷巧巧一眼,看到对方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忙把头垂了下去。
若不是万不得已,她才不愿意来问四夫人。自从五小姐没了,这夫人的脾气越发地捉摸不定了,原来负责伺候小姐的悦儿并未做错什么,说错什么,就被她折磨成了那个样子,现在还被关在柴房里。
想到悦儿的惨状,霜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见她怕成这个样子,殷巧巧心里有一种变态的满足,冷声道:“柜子不够,不会让人打了新的送来吗?”
霜儿捏着衣服的一角,带了几分颤音道:“奴婢跟府里的管事说了,可管事说三夫人那边发了话,今年府里要节约开支,这些橱呀柜呀的,能省就要省了。”
节约开支?
这个秦茵还真会挑时候,去年她院中的衣柜橱斗全都加了新的,怎么今年轮到别人了,就要节约开支了!
殷巧巧气急,起身就要去找秦茵理论,猛
地想到庄玲玉的叮嘱,说要她这些日子都息事宁人,遂又停住了脚步。但心中这口气又窝得难受,便一脚踢到了霜儿的腿肚子上。
霜儿吃痛地跪了下去,吓得瑟瑟发抖,再不敢说一句话。
紫鹃眼珠转了半圈,上前扶住了殷巧巧,壮着胆子劝道:“夫人息怒,为这点小事不值当的,不若就把戏衣放到一起,腾出来一个先放新衣,等什么时候再跟老爷说了这事,让老爷替夫人做主。”
让老爷做主?老爷以后来不来这落桐院都是一个未知数!
“腾什么腾!”
殷巧巧越想越气,挣开紫鹃的手,冲着霜儿的心窝处就又是一脚,“你是怎么管理衣服的,那些戏衣都多少年了,还留着它作甚!烧了,烧了,通通给我烧了!以后再拿这些破事来烦我,仔细你的皮!”
霜儿吃痛地倒在了地上,却不敢停留一下,连忙又爬起来跪好,哽咽道:“夫人贵人事忙,定是忘了当初把戏衣交给奴婢的时候便千叮咛万嘱咐,说老爷最喜看您唱戏,这些戏服一定要收拾妥当了,连一丝褶皱都不能有。”
殷巧巧闻言,呆愣了片刻,突然开始笑了起来。
想当年,她还在闺阁中时,便最喜爱听戏,私下里还特地让丫鬟做了戏服,时不时地会扮上一番。后来嫁到了苏府做四夫人,在府中无聊的时候,她就会偷偷地关上门唱上一段。
有一次,她又偷摸唱戏的时候,正巧被苏佐儒碰到了。原以为定会被狠狠责罚一顿,却不想苏佐儒见了她的扮相,听了她的唱腔,却对她越发地宠爱起来,给她又新做了几套行头不说,更是日日留宿在落桐院,也是那时候才顺利怀上了潇儿的。
这些年过惯了深宅大户贵妇人的生活,她竟然忘了,曾几何时,这戏服便是她抓牢苏佐儒的最大帮手!
思及此,殷巧巧稍稍整理一下衣衫,微微一笑,吩咐道:“把那些戏服都拿出来好好地熨烫一番,这几日我要用。”
霜儿见她突然心情又好了,抿了抿唇,嗫嚅道:“那,那这新装……”
“戏服拿出来熨烫,新装不就有地方放了吗?”紫鹃瞪了她一眼,“真是愚笨的紧,还不赶紧退下!”
可这戏服放回去不就又没地方了吗?
霜儿心中反问了一句,面上却不敢表露丝毫疑问,连忙退了下去。
“夫人是想要再唱上一段吗?”紫鹃胁肩谄笑道:“奴婢可是有日子没见您扮上了。就说前两年二夫人花了重金请来的戏班子,那花旦的扮相和唱腔,跟您完全比不了。”
“唱是要唱的,不过不是现在。”殷巧巧洋洋得意地摇了摇头,发髻上的赤金凤尾玛瑙流苏发出了叮叮当当地响声,听起来甚是悦耳。
紫鹃旋即明白她的意思,躬身道:“夫人看什么时候合适,奴婢一定想办法把老爷请来。”
殷巧巧捏着帕子略略思索片刻,沉声道:“这个不急,我写个字条,你悄悄送去给二夫人,拿到她的回复后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