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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的蝉儿天天在碧绿的枝叶间高喊“热啊,热啊”的时候,夏娇儿嫌热,坐在屋子里,天天打着扇子,不愿意出门。
好在现在升级当了老板的她,不用亲自跑推销,谈生意了。
蚊香生意,今年驿站的刘驿丞发挥了大作用,还是分红好,充满铜臭味儿的金钱比亲爹亲娘都好使,来的散户大都是刘驿丞介绍来的,这些散户都主动来到小柳庄直接批发。还有的就是百草堂这样的固定客户,定期去送货就好。现在的送货员变成了水平哥,三春嫂子顾不上了。
打着扇子,坐在清凉的屋子里,夏娇儿想,万恶的资本家的腐化生活太让人爱了,她深深体会到什么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后她老了,教育后代时,定要眼含着热泪说:当老板有什么好,坐在屋子里,耗尽心神,伤颈椎伤腰椎的,还是劳动最好,劳动使人快乐,劳动最光荣!
想着小辈们笃信的面孔,“哈哈哈”,夏娇儿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
丁贵回来了。
他跟着公子去了边疆,想用命搏一番事业。
陈钧立知道夏娇儿看中他们兄妹,把丁贵安排在自己身边做了亲兵。
丁贵替公子送信来,他不回去了,公子马上要回来了。
陈钧立信中说:有了火器的支撑,敌人大势已去,战争马上就能结束,他们再扫扫尾巴,争取早日归来,等着他!看着那刚直有力的字体,热烈的话语,夏娇儿想象着当年长身玉立的陈公子,现在是不是变成了一个满脸胡茬儿的糙汉子。
夏娇儿心中莫名的有些激动,虽然二人没有明说确立了恋爱关系,但人家把全部身家都放在自己这儿,也算是变相地求婚了吧。现在又这样,让等着他……傻样儿,谁愿意等着你!
想到求婚,夏娇儿想起后世的浪漫婚礼,英俊潇洒的情郎身着黑色礼服,单膝跪地,举着手中的戒指,眼含深情地望着自己心爱的身穿洁白婚纱的姑娘:亲爱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真的好让人脸红……
夏娇儿后知后觉,她思春了……
又想起,在这个时代,男尊女卑,要想男人给女人跪下,怕是比……比让男人穿上裙子上街什么的都难吧。
看着看着,夏娇儿的唇角不觉扬起。天天笑容不断。
夏氏知道丁贵回来替陈公子送信,看着闺女的模样,心中也是欢喜,侄女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闺女也有了着落。她爹,你看见了吗?
夏娇儿每天不自觉得想着快了,快了,自己好像变得很焦急。之前他走了那么久,也没有啥感觉,这是怎么啦?夏娇儿暗暗嘲笑自己,难道竟如此恨嫁?太丢脸啦!
……
边疆,陈钧立带着一队人马,追着一股残敌,誓要把敌人一网打尽,让他们永远不敢再来。手下劝他收兵,穷寇莫追。他不肯,打的敌人怕怕的,边疆百姓能多过几年安稳日子!
“头儿,都死光了。”一名士兵一遍翻看尸体,一遍高兴地喊。
陈钧立点头,“都仔细着点儿!好好检查!不要有漏网之鱼!”
身着铠甲的士兵们,拿着刺刀长枪,把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一个个的翻看。
“扑”,一个蛮子瞬间翻身飞起,举起大刀,恶狠狠地砍向身边的士兵。
“小心!”陈钧立一把推开那名士兵。
“啊!”他闷哼了一声,没有来得及躲开,胳膊上生生挨了一刀。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扑哧”,陈钧立忍着疼痛,反手一枪,刺死了那名蛮子。
柱子,刚才被救下来的那名士兵,眼含热泪,望着头儿。
“掉啥猫尿!快,帮老子包扎!”陈钧立故意指使柱子,战场上,战友就是生命相托,生死兄弟,不分职位高低,身份贵贱。
“哎。”柱子慌里慌张地过来,看着血肉翻飞、狰狞大笑的伤口,他“嗤啦”,撕掉上衣的半块衣衫,帮头儿把伤口紧紧地包扎起来。
“快点儿,不要娘们唧唧!老子命大着嘞!”
本来高高兴兴的一群士兵打扫战场,得胜回营。现在,临到最后,头却受了伤。
陈钧立看着闷闷不乐的手下,“振作点儿,咱们要回家了!”
提到家,几人才有了生气,说起了家中的亲人。
“头儿,你回家后最想干的是啥事儿?”柱子问。
“头儿当然是娶夏姑娘啦!”几个毛头小子起哄。
“当然……”陈钧立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头儿!头儿!”一群人慌了神,
“快!快点儿回营!”
……
营帐内,医官解开绑着的暗红色的布条,里面的肉变黑了!这是中毒了!
医官左看右看,拨开伤口,闻了闻,又用手捏起一点儿,仔细搓撵,放入水中,摇了摇头。
“你倒是赶紧上药啊!没看见头流了很多血吗?”柱子在一旁急的只想揍人。
“校尉这是中毒了!”
“中毒?那快解毒,你磨叽个啥!”周围的士兵们更急了。
“我要是知道怎么解就好了。”医官苦笑着,仍在一点点地看。
柱子看着束手无策的医官,黑黝黝的脸上,被泪水冲出来两道儿白印儿,他哽咽着:“要是头儿走了,我也和他一起……”
“别说那没用的,咱们找将军去!”双喜第一个冲了出去。要是公子有事儿,他才是没脸回家……
……
晚上,夏娇儿做了一个梦,梦见陈钧立站在面前,她笑着朝他走去,他忽然满身鲜血,笑着向自己摆摆手,张开嘴,露出来白白的牙齿,说:“我走了!别找我。”扭身就走……
她大喊着,伸手,想抓住他,却怎么也抓不住,只扯掉了一片衣角……
“陈钧立!陈钧立!不要走!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她大声喊着,一下子醒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快要蹦到嗓子眼儿了。
咋回事?从来没有梦见过,更没有做过噩梦。
一整天,夏娇儿都心不在焉的。她不迷信,可昨晚上的梦……让她心里很难受,心口一直闷闷的。
……
边疆。医官还在研究昏迷了的陈钧立的伤口,不知道蛮子在刀上抹了什么毒,他没有见过。
他只能用尽全力给陈校尉解毒,可都没有什么用。
裴将军听见此事,下令把边城所有郎中都找来。
并悬赏,如有能医治陈校尉的,赏银百两。
一天、两天……
来了几拨人,都是摇摇头,走了。
眼陈钧立连水都灌不进去了。灌下去多少,流出来多少。
裴将军记得转来转去,眼睛里布满血丝,通红通红的,很吓人。
“将军!将军!”卫兵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有人能解陈校尉的毒……”
“在哪?”裴将军大步往营帐外走去。
一个老人,枯瘦,满脸皱纹,双目浑浊。颤颤巍巍要跪下行礼,裴将军大手一挥,
“老丈,先救人!治好了本将军重重有赏!”
老人来到床前,看着床上面色灰白的人,医官把伤口露出来给他瞧。他闻了闻,道:“这是佰黎族的一种毒。”
众人听见他认得,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裴将军更是急切:
“老丈,请施药。军中万千儿郎都感谢老丈的救命之恩。”
老人道:“此毒不易解。我的百毒丸只能暂且压制一下,一丸药能支撑十日,这里有三丸药,待我去寻几味药材。这中间要给他翻身,保持清洁,要坚持喂水,找人和他说说话,唤起他的生欲。”
捏着下颌,让陈钧立服下一丸药。半个时辰后,果然,他的呼吸渐渐有力了,面色也多了一丝红润
裴将军派了一队士兵骑马跟着老人一起。
裴将军想了想:“双喜,拿着我的亲笔信,带一队人马,去南平县找夏姑娘,若她愿意来,一定把她安全带来。记得,尊重姑娘的意思!”
双喜不愿意,又怕夏姑娘不信任别人,柱子站出来:“双喜,我们在这儿照顾头儿,你快去吧!快点把夏姑娘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