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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的四月天,最美的。清清爽爽的,既温暖,又不太冷。是出门踏青,走亲访友的好时候。
下午,夏氏抱着儿子,坐着骡车,来到了南平县城。
小恩霖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一路啊啊叫,手舞足蹈,眼睛瞪得像小瓜蛋儿,不够使唤,不舍得眨一下。如果不是娘亲拽的紧,也许会站在吹糖人的前面,不走了。
裴夫人来了,夏氏作为东道主,昨日不能亲自接就已经觉得失礼了。所以安置好家里,抱着儿子来县城见见闺女的义母。
她不傻,因为有靠山,家里的生意才越来越好,越做越大。现在整个小柳庄的人除了必要的农活,都在为自家干活,闺女把这叫做打工。
甭管叫啥名字,她在村子里和老太君的地位一样,本来不爱交际的她,被村里人赶鸭子上架,谁家婆娘不和,谁家聘好的媳妇娘家事儿多,只要她出面,几乎没有办不成的。
而且她心底善良,判断对错全依着本心,说话又温柔,大伙儿私底下都说,比里长强多了。当然啦,婆媳之间最大的矛盾是缺钱,夏氏能给人找来工作,相当于村里的女财神爷。
大柳庄和小柳庄最近,一直仗着村子大,土地多,又临着集镇,赶集上店买卖东西都占着便宜,日子比小柳庄人宽裕那么一点点,处处压他们一头,连带着相亲时候,有的外村闺女,宁可嫁给大柳庄一个瘦子,也不愿意嫁给小柳庄的一个胖子。
现如今不同了,有适龄闺女的人家,主动托人打听小柳庄的小伙儿。
这回夏氏来县城,还有一个任务,二嫂子想让她打听打听草儿的心意,愿不愿意和她家水水成一家人。有几户人家都追的紧,她还是觉得草儿那爽利能干,手一份嘴一份的性子更合她的心意。
夏娇儿的亲娘与干娘一见面(义母在夏娇儿心中,就是后世的干娘),都吃了一惊,她(她)是这样的?
裴夫人心里,认为夏氏性子温吞,能生出来娇儿心思灵巧,敢做敢干的姑娘,好奇怪啊,不过夏氏容色好,在乡下生活,皮肤居然细致,有弹性,姑娘眉眼和她很像。说不定这孩子容貌随娘,性子随爹,多会长。在她心中,娇儿哪哪都是好的,尤其是过了昨晚。
夏氏心里,这圆脸大眼的裴夫人是京城里的官家贵女?长相是很富态,又白又胖,一看家中日子过得好,不像村里很多人,就算胖也是黑胖,只是性情看起来很平和,没有一点儿架子。许是因为两家已经成了亲人吧。
成年人的世界,很快熟悉亲热起来。尤其是有了恩霖这个小活宝,白白胖胖,奶声奶气的,活跃气氛的神器。
裴融几个想大青山想得抓耳挠腮。
夏娇儿看出来义兄们的心思,只得先让他们看一看自己的女子工坊,定下店名,不日就可开业了。
说起来义母和义父虽不在,但钱财方面可是没少帮忙,还是不留名的帮忙。比如县太爷及县城里的豪绅们,听说将军义女要开铺子,没有开业,贺礼已经送过了,白花花的银子。
义父让她放心接,她就“勉为其难”的接了。这“勉为其难”让夏娇儿梦里差点笑醒。还有装修,请绣娘,出奇地顺利,价钱十分的公道。
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怪不得后世很多人看见女孩子认干爹都心里酸的不行,自己的干爹还没有见过面,就带来了这么多的好处。
干爹好,前世自己没有父母咋没有想起认下个干爹,真是失算。其实她也明白,裴将军认自己做义女是有原因的。
打开大门,里面的油漆味儿还未散尽,一排排木头做成的横杆竖杆,奇奇怪怪地穿插在一起,还有一个小房间。夏娇儿介绍,这是衣服架子,挂衣服的。这是试衣间,专门用来试衣服的。
饶是裴夫人从京城来,也奇怪:
“娇儿,衣裳放的到处是,被人扯坏了怎么办?”
“有导购员,她会亲自帮顾客取衣裳,帮顾客试衣裳,一般不会。”
上了二楼,装修更是精致、高雅。夏娇儿指着面前的空地:
“这些地方都是用来展示衣裳的,客人自己看中了哪件,导购员会帮她取下来,
试衣间门口挂着彩绘的竹帘,名称不同凡俗:梅园、兰居、荷风、竹韵。
裴融几个看见了一排半圈的、包着布的矮椅子,裴晟往上一坐,噌的一下子起来了。
夏娇儿笑了:“弟弟只管放心坐,不会坏的。这是木椅子和棉花与布的结合,叫软椅。”
说完让几人都来坐一坐,体验一下。
像发面馒头,暄乎乎的,人一下子陷了进去,几个人都很紧张。
“放松点儿,像这样坐,是不是很舒服?”夏娇儿把头倚在靠背上,自己整个人藏进软椅里。裴夫人也跟着学,适应了一会儿,怪舒服的,想躺这里睡觉。娇儿的心咋长的,能想来这么舒服的软椅子,回了京城,家里也得做一个,天天窝在里面。
“到时候面前的小茶几上每日插些时令鲜花,既是点缀又有花香。”
夏娇儿领着几人往后院走,一片彩色撞进眼来,小恩霖“要!要!要!”的抱不住,夏娇儿从娘亲手中接过弟弟,脱下鞋子,把他抱进去,小家伙倒腾着两条短腿,一会儿拉木马,一会儿抱彩球,不知道该玩那个好。
“这是我们的儿童游乐园。万一有妇人带着孩子来,只要能在我们店里买一件衣裳,孩子可以在这里玩一天。”
她看得出义兄几个也心痒难耐,自己脱下鞋子,先一步迈进来,几步台阶,站到滑梯顶上,
“哥哥,你们都进来,咱们再回到孩子时候,尽情玩一回。”
话毕,刺溜!滑到了底,彩球一下子包住了她。
裴融几个忍不住了,看了娘亲一眼,得到默许,嘻嘻哈哈脱下鞋子,跳进游乐场内,裴晟先骑上一匹红色的小木马,摇晃几下,正得意,一看,两个哥哥都从滑梯上下来了,又忙不迭地去爬滑梯。
“义母,娘亲,你们也来试试。”夏娇儿喊,她和恩霖趴在彩球堆里,互相砸来砸去。小家伙被砸中了,还高兴的咯咯笑。
裴夫人也想回到童年,虽然她的童年很幸福,谁又会嫌自己幸福多呢?
夏氏不用提,逃荒要饭,和家人分离,没有过真正的童年。
“来吧!趁着现下没有开业,以后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夏娇儿在彩球堆里打着滚说。
看两人实在不好意思脱下鞋子,起身去拿了四个布袋子,亲自给二人套在鞋子上。
两个娘亲你看我,我看你,夏氏开口:
“姐姐,咱们只管去玩一次?”
“玩一次!我还真没有见过这个啥场。”
“娘,是游乐场!”裴熙笑着说,还是爹爹能干,给他们找了这么好的妹妹。
夏氏两人不好意思打滚儿,坐在小秋千上荡来荡去。
夏娇儿看得出来义母的好奇心,她等两个娘荡了一会儿,过来拉着义母,
“义母,走吧,再回忆一下小时候的淘气。”
裴夫人不忍拂去娇儿眼中的热情,拉着扶手,爬上了小滑梯,坐在上面,慢慢地滑下去,清风在耳边掠过,她闭上眼睛,新奇,又惬意!
啊!没有人会拒绝孩子时候无忧无虑的快乐!裴夫人虽然在娘家过的舒心,可出嫁后,虽然家里没有大宅门里的乱糟糟,丈夫成年戍边,尤其公婆离世后,她只能独自坚强,不能让流血流汗的丈夫担心。看着欢呼的孩子们,她知道,自己特殊的家庭欠他们一个童年,别家孩子撒娇,他们则是担心边疆的父亲,又不能说出口。尤其是融儿,自幼知道照顾娘和弟弟,小小年纪,却老成的很,比别的孩子懂事,
外人眼中她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乎。可很多人很多事又怎能不在乎?
她滑了一遍又一遍嘴里哈哈笑着,眼睛却涩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