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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皮实,那样严重的病,说好就活蹦乱跳地站在自己面前了,第二天午饭过后,丁贵和妹妹就来了。
一进门,先给夏娇儿规规矩矩磕了一个头。夏娇儿无语,真不明白古人这跪来跪去的规矩,又想到自己是主人,娘也没有用过仆人,不懂得如何御下。她要宽严相济,给小福立规矩,强忍着拉起兄妹的冲动受了俩人的跪拜。
“夏姑娘,小福以后就是姑娘的人了,多谢姑娘收留。”丁贵说着又磕一个头。
“妹妹,以后多干活,少吃饭。”看小福重重地点头答应,兄妹俩才站起身。
“好了,小福,我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饭还是能吃饱。笨不可怕,活做的不好可以慢慢来,只有一点,必须忠心。”夏娇儿严肃地说,将来自家要做生意,如果来一个吃里扒外的,岂不是提前给自己埋了一颗地雷?
“夏姑娘,如果小福不忠心,您直接打死她,也不要叫小的给她收尸。”丁贵也严厉地吓唬妹妹,夏娇儿说的忠心,他曾经听城隍庙里的一个老乞丐说过,不忠心的奴仆,下场很惨。
“妹妹,如果你敢对恩人夏姑娘不忠心,到了地下,娘也会不认你。”
小福吓得瞪大眼睛,“我忠心,我忠心。哥,啥是忠心?”
“就是姑娘说啥听啥,不许听其他人的话。”
“嗯,我只听姑娘的话,以后连你的话都不听?”
“对,就是这样。”丁贵笑了,他看出来了,只要妹妹一心听话,夏姑娘心善,必不会亏待她。
夏娇儿看兄妹俩的互动,很感动,只要小福能保证忠心,笨点儿,懒点儿她都能容忍。家里多张嘴还是养得起的,权当给恩霖找个玩伴儿。
“你们俩吃午饭了吗?”夏娇儿问。
“吃了。”“没有。”兄妹俩同时回答。
“你傻呀?”丁贵瞪了妹妹一眼。
“哥哥说的让我听夏姑娘的话。”小福眼神躲躲闪闪,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对,小福做的对。”夏娇儿的话让兄妹俩松了口气,丁贵本来在心里埋怨妹妹没有眼色,还没有干活就吃饭,夏姑娘反悔了怎么好?小福听见夏娇儿的话咧嘴笑了。
“厨房还有饼子,有热水,你俩将就吃点儿吧,填饱肚子要紧。”
小福忐忑不安地看着哥哥,不知道该吃还是不该吃。丁贵开始不想去,看夏姑娘真的让他们吃饭,就领着妹妹去了厨房,他要走了,再多嘱咐妹妹几句,以后可能很久见不到了,他悄悄打听过,夏姑娘家中只有夏姑娘和她娘两个女人,自己不便常来。
夏娇儿看兄妹俩的表情,叹了口气,知道他们连这些黑面饼子也不敢吃,几步走进去,端出一小筐子饼子,又倒了两碗热水,“把饼子掰碎泡进去,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听话,全部吃完。”
小福惊讶地看向夏娇儿,夏姑娘这个命令好啊,自己一定听话。她抓起饼子,胡乱地掰开,她都不记得自己啥时候吃饱过,天天肚子里像火在灼烧,做梦梦到的全是吃的,幸福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娇儿看兄妹瞅见饼子,两眼放光。想来是饿久了,自己在,兄妹俩放不开肚子,“赶紧吃,吃完到主屋里来。”
“哥,你掐我一下,是真的吗?这些饼子都是让咱们吃的吗?”小福说着,照着自己腿上拧了一下,疼!是真的!她拿起饼子闻了闻,真香!轻轻咬了一口,细细地嚼了嚼,一口咽下,她的眼泪慢慢地溢出来,食物下肚的感觉真幸福,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一旁的哥哥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拉,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小福也学着哥哥的样子,边吃边流泪。
丁贵和妹妹一样激动,他还稳得住,忍住激动的心情,“妹妹,夏姑娘是个好人,给你请郎中,给咱钱吃饭。在这儿不要想哥哥。夏姑娘让你干啥你干啥,要勤快,眼里有活儿,只要你听话,天天都能吃饱饭,吃不饱也忍着。可千万要听话。”
“嗯!”小福很简单,谁能让她填饱肚子,谁就是好人。夏姑娘不但救了她的命,又让她随便吃,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俩人吃完,丁贵站在屋外,恭敬地喊,“夏姑娘,丁贵走了,您有啥需要丁贵做的,只要说一声,不管是哪里,丁贵绝无二话。”
夏娇儿在屋里已经和夏氏说了兄妹俩的事儿,夏氏刚刚生完孩子,母性泛滥,“娇儿,让俩孩子都进来。”
进去之后,俩人又是对着夏氏磕头,把夏氏急的,连声说起来。“丁贵是吧?”
看丁贵点头,“孩子,你妹妹在这儿,你到哪里去?”
“夫人,丁贵还去城隍庙,天天给城隍老爷磕头祷告,求城隍老爷保佑夫人一家子干啥都挣钱,挣下金山银山,城隍老爷一定能听得见丁贵的诚心的。。”
“娇儿,让丁贵也留下吧,天寒地冻的,咱家好赖有口饭吃。”
“夫人,小的在外面一样能为姑娘效力,说不定还能知道些家里不知道的秘密。夏姑娘有事儿吩咐,托集上的任何一个乞丐,只要一个字,丁贵必定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跑过来。”丁贵诚恳地说,做人不能太贪心,妹妹留下给夏姑娘带来麻烦小点儿,自己是男子,一天天长大,夏姑娘家里的情况不适合他留下,他不能给夏姑娘惹麻烦,免得妹妹又无处可去。
夏娇儿觉得丁贵十分灵透,如果能保证忠心,在外面的确是自己的一大助力。“丁贵,你的衣服够暖和吗?”
丁贵点头,“这是医馆给的新棉衣,暖和。”
“你走时候再揣走几个饼子,如果有困难,随时找我,家里集上都行。”
丁贵又朝着夏氏磕了个头,起身告辞。
夏娇儿去厨房把剩下的饼子都拿出来,跟到门口,小声道,“丁贵,你多交好一些乞丐,没准能帮到我。”
“用不了这么多,我一下拿的太多,别人也会起疑心。放心吧,姑娘,我会的,我本来有几个相熟的朋友再替姑娘多招几个。”丁贵揣起三个饼子,一溜烟不见了。
小福来的正是时候,恩霖生下来五天,夏氏觉得自己能活动,二大娘就不再来了。农村人都不是那种富贵命,很多女人头天生完孩子,第二天就起来做饭照顾一大家子人。
夏娇儿看看小福,衣裳是医馆里给的,小脸看起来是洗过了,头发也尽量梳整齐了,不知道有没有那些不受保护的小动物。从脖子、袖口裸露出的皮肤上的黑疤,看得出来很久很久没有洗过澡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床,大冷的天,总不能让孩子睡地上,她打算让小福先睡自己的床,她先和娘挤一挤,明天再去找二大爷打一张床。想到可能有小动物悄悄爬来爬去,头皮发痒,不由地挠挠头发,心里十分膈应,要是爬到自己头上,那滋味儿……别提了。
她叫上小福,去厨房烧了一大锅热水,拿出家里的两个洗衣盆,胰子,就着灶膛里红彤彤的炭火,对小福说,“洗头洗澡,一定要干净,热水锅里还有。”
说完关上房门回主屋了。想想也不错,自己不但有房有亲人有生意,多少也算是有女仆的人了,虽然小了点儿,看样子不能干什么活儿。这在后世是不可能的。
交待娘亲,以后小福就跟娘身边,帮忙递个东西,看看恩霖啥的。
夏氏听见小福以后供她使唤,刚刚听见丁贵喊她夫人,就有些不适应,又有些骄傲,很受用。看来丈夫走了,自己也不是过不下去,还当上夫人了。正得意着,忽觉自己对不起丈夫,又暗自神伤。夏娇儿没有看见娘亲的变化,她只顾着逗弄弟弟。
“娘,小福刚来,咱们不能断定本性,你尽量不要留她一人看恩霖,多观察一段。”说完自己也笑了,九岁的孩子,除非经过特殊训练,否则,很容易看出是否可靠。谁会为了自己下这么大的血本?有这个工夫,把自己直接咔嚓了岂不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