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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苦酒入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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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电狂雷,一种令所有敌人都头疼的电系自然武魂,能够让武者的武技中,附带电系麻痹效果,这种效果几乎是不可抵挡的,除非你不与他接触。

    由此可见,即便不用偷袭的手段,黄瀚要杀林平,也并非一件困难的事情。

    甚至在面对韩闯的时候,他也认为自己赢定了,而韩闯所需要做的,就是给他迎头痛击。

    “很好,紫电狂雷,原来是这种东西。”韩闯笑道。

    剑在手,心中亦无旁骛,便是狭窄的空间里,狂风浪卷,他依旧巍然不动,双目牢牢的锁定着黄瀚的双手——当武魂出现,掌心自然而然的带上了一层紫色电弧。

    威力巨大的紫电狂雷,配合上至阳志刚的嵩阳神掌,即便韩闯的对自己的剑术有十足的信心,也不敢大意。

    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对持着;一阵寒风拂过,扬起的发丝遮住了韩闯的眼,便在这一瞬间,黄瀚突然动了。

    “嵩阳神掌!”

    他不准备留手,一上来就用上了自己最得意的功夫,试图一击便将韩闯毙于掌下。

    双掌一前一后,身后紫色的电弧狂躁起来,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滋滋”声响,一如藏在云浪中,暗涌的杀机。

    那双银色手掌如同山岳横移,重重压来,补身大圆满的功力毫无掩饰的显露出来。

    韩闯早已看出黄瀚的功力非同小可,却没想到他的真气里,带着雷电特有的霸气,将本就处于补身大圆满的真气,推上了一层,掌风扑面而来,身体仿佛受到了电弧的影响,呼吸一滞。

    “来的好!”

    他大喝一声,长剑展开,快如闪电般的刺向黄瀚掌心,一道剑光迎着风雷而上,就像迎浪而上的一叶扁舟。

    以点破面,以弱胜强,剑客最擅长的事情;早在定下诱敌的计划之前,韩闯就相好了破解嵩阳神掌的办法。

    对于这种至阳至刚的掌法,若不能躲开,便只有迎难而上一种办法,就像风暴中央往往存在着一个无风的地带一样,嵩阳神掌的破绽也在掌心。

    黄瀚见韩闯妄图与他硬碰硬,心中一喜,暗道:“你若用刚才那种身法躲闪,尚可以支持一段时间,若和我硬碰硬,就是死路一条。”

    他自信自己的掌法和武魂,能将韩闯一举击溃,是以面对那平平刺来的长剑,不但不躲,反而迎剑而上,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无比惊愕。

    掌风根本无法阻止剑身的突进,只听嘘的一声,极其尖锐的声响,就像皮球被突然戳破的声音一样,木剑突破掌风与电弧的层层阻隔,点中了黄瀚的掌心。

    “啊!”

    黄瀚惨叫一声,如遭电机似得,倒退了两步,面色赤红,表情狰狞。

    韩闯身形一晃,借着一震之力,向后飘去,优雅的落下,文士衫不染一点尘埃。

    他冷笑一声,道:“落霞宗的嵩阳神掌也不过如此。”

    “扑哧”一声,黄瀚一口鲜血喷出,染红衣衫。

    嵩阳神掌是落霞宗至刚至阳的武技,配合紫电狂雷武魂施展,绝对称得上是声势逼人,可电光石火之间,韩闯便找了这门掌法最大的破绽,最强点亦是最弱点,掌心劳宫穴便是它的破绽所在。

    这一剑刺出,黄瀚本不在乎,为了弥补嵩阳神掌的破绽,他早已用秘法锤炼手掌,将掌心炼的如钢似铁,寻常刀剑绝不能伤,却不想今日遇见了深海铁木铸成的宝剑,比之寻常刀剑更加锋利,一时大意,吃了大亏,被破了幸苦修炼的嵩阳神掌。

    他抹去嘴角的血痕,大声喝道:“韩闯,没想到你居然是一名剑客,看来在年会上你还保留了不少,别以为破了我的嵩阳神掌便可以万事无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不待韩闯答话,右手猛力一捏,一团紫色电球在掌心出现,发出令人不安的滋滋声,“看你如何接我的漫天花雨。”一手将这电弧组成圆球抛出。

    韩闯眼疾手快,向旁边一闪,电球擦着他头皮而过,撞在身后树干上,突然裂开,迸发出无数电弧,顿时便化作了一张电网。

    韩闯见此情况,连忙施展蛇形瞬步,向旁边一闪,有了入微能力,电弧运行的轨迹绝逃不过他的眼睛,只见他在电网之中左突右穿,身形潇洒,脚步自然,宛如舞蹈一般。

    “漫天花雨?名字倒是好听,可也奈何不了我。”韩闯一边闲庭信步的游走于电网之中,一边出言嘲讽。

    黄瀚大怒道:“好啊,让你看看这个!”双掌一合,快速结出一道手印。

    韩闯不知他要干什么,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风骤起,云卷紫电,奔雷手!”一道碗口粗的闪电从掌心迸发,向韩闯刺来。

    如果说嵩阳神掌是黄瀚的常规武技,那这一手与自身武魂完美贴合的奔雷手就是他压箱底的功夫。闪电本是这世上最霸气的自然现象之一,奔雷手乃是用嵩阳神掌的真气运行方式,依靠他紫电狂雷武魂的作用,发出一道闪电。

    威力虽然巨大,却是未伤敌,先伤己,发出这道闪电之后,黄瀚也面孔一白,呼吸更加急促,可他的脸上却带着如同胜利的笑意,但很快,笑意便被一种惊悚所取代。

    闪电是由一条条细如牛毛的电弧组成,决不可用掌风剑气荡开,韩闯一声冷笑,身后吞噬武魂骤现,电弧还未触及他身体,便被漩涡吞噬而去。

    “你、你怎么做到的!”黄瀚大惊失色。

    “怎么做到的?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韩闯笑着说道。

    或许奔雷手对于其他武者来说,确实难以处理,但对于拥有吞噬武魂的韩闯来说,这道闪电却如补品一般。

    当然,也不能说吞噬武魂就已经无敌了,若黄瀚的实力再强一些,韩闯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碾压他。

    武技被破,武魂被克,黄瀚心生惧意,见韩闯这凶险的四剑下来,心知若不接下这招,决计不可能逃出。

    手腕一翻,使出嵩阳神掌的架势,左掌奋力劈下,挡下韩闯的木剑,韩闯哪里会让他如意,木剑向后一撤,又是三朵剑花绽开。

    “就让你看看我到底隐藏了多少!”

    韩闯和神秘人学剑,所学的皆是用剑的基本原理,这些原理只有在实践中才能得以融会贯通,黄瀚一来,正好成了他练功的靶子。

    劈、斩、截、撩、挑、钩、刺,穿、抹、扫、点、崩、挂、云,他将这些习练熟悉的基本招式随意组合,自由挥洒,时而如巨浪滔天,气势逼人,时而如蜻蜓点水,波澜不惊,奇招妙招,层出不穷,逼的黄瀚疲于应付。

    两人越斗越急,越打越快,黄瀚头顶蒸腾如烟,少了嵩阳神掌,奔雷手又被破,他只能用掌法架势,纯以真气迎敌。可他本就不擅长招式,只觉觉每出一掌,韩闯的剑都能指向他破绽所在,打的格外别扭。

    反观韩闯,他的剑术讲究就是一个“破”字,按照神秘人的说法,他要想领悟“破”字的剑意,必须先练成快剑,学会在狂风骤雨之中,找到对方的破绽,并一举破之。

    随着剑术的融会贯通,韩闯渐渐占据了上风,眼见黄瀚就要支持不住,他忽然大喝一声,右掌一圈,似左反右而来,同时左掌化掌为拳,攻向韩闯前胸。

    一掌一拳用的却是不同的武技,韩闯见了也忍不住暗道一声“好”,心想:“这莫不是就是金大侠所言的左右互搏?”

    殊不知这一手分心二用已经是黄瀚压箱底的功夫,若让他继续施展,也不可能,但仅此一招,也给韩闯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前后左右都被掌风封锁,唯有上空是黄瀚掌风所无法顾忌的之处。

    韩闯用出蛇形瞬步,身形扭转,窜到一丈来高,正好越过黄瀚头顶,接着身形急坠而下,凌空一击,刺向黄瀚头顶。

    黄瀚见状,双掌翻飞,奋力两掌将剑锋震开,但护体真气却被削去了不少,韩闯借着他一震之力半空中拧身而下,反手一剑,刺进了他咽喉。

    刺穿人的咽喉是什么感觉,之前韩闯从未尝试过,但此刻之后,他会告诉你:长剑刺进敌人的咽喉,会有一种莫名的滞涩感,接着就像什么东西被捅破了一般,所有念头都化作了虚无,只记得那血——

    那暗红的血液顺着木剑的脉络低垂,在地面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线。韩闯看着兀自怒睁着双眼,一脸惊愕之色的黄瀚,默默的叹了口气。

    “安息吧。”

    “嗖”的一声拔出木剑,黄瀚的尸体应声倒地,落霞宗内门强者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云州这个小小的地方。

    杀人者人恒杀之,自古就有的道理。

    一团紫色电弧从尸体上飘起,是黄瀚的武魂,紫电狂雷;韩闯身后的漩涡猛烈旋转,电弧向着那幽暗的深渊滑动,缓慢而又不可阻挡,韩闯微闭着眼,真气运转全身,等待着吞噬的完成。

    直到最后一丝电弧消散在空气中,韩闯这才慢悠悠的睁开眼。

    “可惜,又没有得到武魂的效果。”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如果说吞噬武魂还有什么他最无法理解的话,便是这一点了,明明将对手的武魂完全吞噬了,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效果。

    “难道必须要天眼武魂这类的极品武魂吗?”韩闯笑着摇了摇头,身后的漩涡骤然消失。

    凌晨,天空没有雨,却乌云密布,因此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仅有屋内的一点灯光映出了两个人的脸。

    一个道士一个俗人,赵寒霄和韩栋山,两人坐在一张酒桌上,桌上还摆放着刚温好的酒。

    酒很烈,入口苦,咽下去更苦。

    赵寒霄抬头看了眼天色,开口说道:“韩先生,没想到我与你会坐在一张酒桌上喝酒。”

    韩栋山微微一笑,回答:“我也没想到赵长老会拿出这等好酒来招待我。”

    赵寒霄摇摇头,看了一眼兀自晃动的酒面,不无寥落的道:“这酒入口苦,咽下去更苦,所以名叫苦酒,难得你愿意来喝,我自然会给。”

    韩栋山笑出声来,目光中透出两道利芒,嘴角浮现出两撇月沟。

    “酒是你酿的,你酿的苦酒你自己喝下去才苦,这酒在我喉咙里,却是甜的,甜的像蜜。”

    赵寒霄目光一凛,紫电一般的眼睛在韩栋山脸上扫了一扫,长吁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这种自信,会将苦酒当成甜酒。”

    韩栋山一伸舌头,指着自己的舌尖,说道:“我们的舌头不同,酒沾上你的舌头是苦酒,沾上我的,就变成甜的了。”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晌没有说话,房间里安静的犹如这没有月光的夜晚。

    突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轻巧而恭敬。

    韩栋山开口说道:“你的弟子来了。”

    赵寒霄道:“是我的弟子,看来你心中的甜酒要变成苦酒了。”

    韩栋山瞧着窗外斑驳的树影,笑了笑,说道:“那也未必——我先走了。”

    “请”赵寒霄笑道。

    韩栋山起身离开,开门时与门口的一名灰袍人错身而过,他清楚的感觉到,那隐藏在单薄灰袍下的身体,正在瑟瑟发抖。

    “苦酒就是苦酒,甜酒就是甜酒。”韩栋山心想,毫无留恋的离开。

    灰袍人走进屋,赵寒霄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什么事?”他说,目光聚焦在来人的脸上,这是一张年轻的面孔,稚嫩、清秀、瑟瑟发抖。

    “是黄师兄。”灰袍人说,声音颤抖。

    赵寒霄面色一凛,道:“黄瀚怎么了?”想到韩栋山离去的背影,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很快,灰袍人就给了他答案,

    “黄师兄——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