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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雅汶确实喝多了。
但幸好，她的助理安妮这会儿找过来了。
得知温女士凌晨两点的飞机飞纽约，黎焰万分佩服。
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以他妈的酒量，登机前清醒是别想了，眼睛睁开一条缝还是可以的。
等人一走，他悬着的心总算归了位。
刚开的那瓶酒还剩了三分之一。
不知怎么的，黎焰想起温女士方才的话，心里有点堵。
他问自己，之前怨过吗？
肯定怨过的。
不过温女士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有些事靠不了旁人，只有自己走出来了，才是救赎。
本来不打算喝的。
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
温女士刚才说，在他经历人生低谷的时候，她和老黎就住在他隔壁。
这事他知道。
那段时间他整日整夜的睡不着，像惊弓之鸟似的，有一点动静就以为有人要骂他，吓得不行。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透过房间玻璃窗看到了父母的身影。
温女士揉着眼睛，好像在哭。
老黎在身边，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
他就看着他们走进了这栋楼，然后趴在门板上，听着他们一口一句“儿子”和“我们家黎焰”，走进了对门那套房子。
还有一句，他听的很清楚。
温女士说，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顺着他，如果阿焰真的走不出来，我也不想活了。
老黎说，别这样，黎焰不会有事的，我把公司的事都安排好了，这段时间我们就陪着他，这混小子从小就要面子，不能让他知道，这样，你白天注意着点，等晚上了我来守着。
那天，他又哭了。
跟看到网上那些恶评时一样，哭得歇斯底里的。
但心情不一样了。
现在回忆起来，黎焰笑了笑。
这些都已经成老来谈资了。
想想可以，纠结实在没什么必要了。
二层卡座的灯光很暗，偶尔有五光十色的光束打过来。
灯下，一个套着军大衣却敞开前襟的年轻女孩坐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
“她”左手托着腮，右手握着酒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时而冷傲，时而嫣然一笑，像仙女，又像妖。
杯子里还有最后一口。
黎焰一仰头，都喝光了。
刚放下杯子，视野中出现了一双腿。
“美女。”
是个男人的声音。
对这种事情，黎焰见怪不怪了。
毕竟还是男人身体的时候，由于顶着那么一张拈花惹草的脸，他也没少被同性骚扰过。
只不过那会儿被扰得烦了，能一拳头或者一脚过去，吼一句“别烦老子”或者“给老子滚”。
见他不应，男人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在对面坐下了。
“美女，一个人吗？”
一股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在散发的油腻恶心到了黎焰。
他冷着脸：“不是啊，我们一起三四个人呢。”
男人愣了愣：“三四个？”
他扫了一圈周围。
“不就你一个吗？”
“啊？”
黎焰装模作样的往两边看了看，随后对着空气做了个勾肩搭背的动作。
“这不都在吗？诶，黎哥，跟人打个招呼啊？”
“……”
“诶，哥们，听见没有，我黎哥跟你打招呼了。”
“……”
见男人没什么反应，黎焰又往右边看了一眼，来了个相当专业的无实物表演。
“焰哥，什么？哦，对对对，新哥们，得敬酒，来来来，别客气！”
说着，他瞄了一眼脚边。
酒瓶都空了。
“哥们，你看看，我们的酒都喝光了，要不你再去买点？正好我黎哥和焰哥想敬你一杯，还有我陆姐和梵姐，那个，角落里坐着的就是我老大音姐，人民路扛把子知道不，想当初我音姐……啊？什么？也是，好女不提当年勇，这样我们……”
没等他说完，男人的领口被人揪了起来。
黎焰抬眸看去。
呵，来了个更倒胃口的。
毫无准备的男人被这么一揪，先是起身，半蹲，接着重心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江野眼神里带着怒火。
“我的人你也敢搭讪？”
“……”
“滚！”
就这样，男人滚了。
台上的dJ这时候换上了一首抒情曲。
台下的舞池中的男男女女跟着节奏慢慢舞动身子，灯光越发的昏暗，透着一股子旖旎与暧昧。
黎焰抬眸看向始终站着不动的江野。
“要么滚，要么坐下，这么杵在我跟前算什么？当门神吗？”
江野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愣了几秒后，小心试探着。
“你让我坐下？”
这时，黎焰掌心撑着茶几，不紧不慢的起身，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他翘着二郎腿，坐没坐相，毫无规矩可言。
“你耳背啊，我第一句话就让你滚了，没听到？”
“……”
“没听到我再说一遍，哥屋恩，滚。”
“……”
似乎是习惯了拒绝，江野忽略了“陆梵音”鄙夷的目光，不依不饶的靠近。
“怎么说我也替你赶走了那个搭讪的，你不至于这点面子不给我吧？”
黎焰厌恶的往旁边挪了挪，与他隔开了一段距离。
他心想，还好意思说，刚才那搭讪的不就你找来演戏的么，水平这么差，傻逼才看不出来呢。
“诶，你说对了，我不止不想给你面子，连里子都不想给你。”
“你……”
“这下听懂了吧？听懂了还不赶紧滚，免得你一会儿后悔。”
“梵音……”
“梵什么音？”
黎焰压根儿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张嘴使劲的叭叭。
“这做人呢，要有点眼力劲，没眼力劲的人，说好听点叫情商低，说难听了就是欠揍，人家已经明着拒绝了，你还往跟前凑，那都不是情商低或者欠揍的问题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姿态从容。
“你知道是什么问题吗？”
“……”
黎焰语速太快，加上耳边环绕着音乐，江野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听见那句“什么问题”。
他皱着眉头，一脸疑惑。
“什么什么问题？”
黎焰冲着他勾了勾手。
趁他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时，悄悄的拿起一个酒瓶，待江野靠近了，突然抬手，举着瓶口“哐当”一声，把酒瓶砸碎。
“你想干嘛？”
看着眼前竖起尖锐的玻璃碎片，江野脸色都变了。
黎焰举着砸破的啤酒瓶，伸到他脖子那儿，煞有其事的晃了晃。
“想干嘛？想吓吓你。”
“……”